一行人行了一整天果然和王瑲說得一般,在太陽快要落山之際,成功趕到荊南口。
名義上荊南口隸屬於荊州,實則是處於荊州和青州的交介面,且此地的地質全是碎石,不宜建居,都是青州和荊州百姓共同開採土石的地方。
四周地域對此地也沒有那麼明確的歸屬,算是公用土地。
從荊南口開始,路就變得極為崎嶇起來。
考慮到荊南口一帶鮮有人家,王瑲率先提議:趁著天色未全黑,直接踱步過此處在找休息地帶。
夏侯孟德和李瀾自然也是贊同。
可偏偏今日感覺太陽落山格外早,眾人才過了荊南口三分之一的山路,便是陷入完全黑暗。
好在有滅焚這把有著無盡火焰的名刀在,四周又剛好有些木材,整個隊伍一時間很快人手一個火把。
眾人就在火光中騎著馬兒緩步前行。
說來這些馬也極其辛苦,畢竟每匹馬都得撐著辛苦奔波一整天,屬實不易。夏侯孟德看著胯下的赤影都有隱隱疲勞之意,其他馬兒皆是不甘落後地奮力前行。
可想而知,袁鹿山給出的這二十來匹馬也定是經過精挑細選。
這份情義實屬是天下少有,夏侯孟德對袁鹿山這位三十年前就為王朝鞍前馬後的侯爺,發自內心更為敬佩和感恩。
若是袁家上下都是如袁鹿山這般的漢子,他做了皇帝,真封袁家一個世俗往替又怎麼不可?到時候哪怕是群臣反對,他夏侯孟德也願意為袁家駁倒眾人,開創先立。
看著身旁這位年紀估摸怎麼也有四十的王瑲,在只有馬蹄聲和喘氣聲的道路上,夏侯孟德忍不住開口詢問:“王將軍,你跟隨你家侯爺多少年了?”
王瑲聞言也是直言:“回稟太子爺,已有二十來個年頭吧。”
聽到二十來個年頭,夏侯孟德也是打心底有些發震,二十多年前自已在哪裡?那時他還在他媽肚子裡甚至可能還沒從他爸那出來呢。
嘖嘖……敬業啊。
夏侯孟德估摸了許久,才從內心給出這幾個的評價。
王瑲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夏侯孟德,忽然想到了荊州的一些情況便是開始出言提醒著:“太子爺,這段時間,據說荊州各大派,乃至一些小門小派都是在道路上四處打探。”
打探?聽到這兩個字,夏侯孟德頓時來勁了,“打探什麼?”
王瑲對此也是搖搖頭表示不知。
在二人後面兩三丈外跟著的李瀾雖然沒有加入二人的對話,靠著安靜的氛圍,和自已的耳力卻也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內心開始默默打量著:總感覺荊州此行怕是比天門郡那次還要兇險。這些門派如此大張聲勢地找人,莫非就是在我們?
若真是這樣的話,只希望酈虛子吳峰那等掌門啥的千萬不要出手啊,否則……怕是真難活命啊。
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小心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還在下坡路上的夏侯孟德等人便是看到了遠處難得有個幾十畝平地,這算是他們如荊州以來第一次見到的平地。昏暗的夜色下遠處似乎隱隱還有幾處火光。
有人家這代表夜晚有地方歇腳了,所有人皆是內心一喜。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眾人走進了這小片村莊。有了夏侯孟德和王瑲對眾人出言:不要破壞莊稼。有了警告,一行人自是沒有人明目張膽或是偷偷地去亂來,去搞破壞。
夏侯孟德等人進入村莊時,大部分人家都已經吃完飯準備歇息了,一小部分人更是早就在塌上酣睡了。
夏侯孟德一行人走路的動靜也還算小,沒有打擾到村民。
在找了幾家村民後,總算是遇到有願意收留他們的。
不過所謂村民的屋子,大都不過是稻草屋或是泥巴建屋為主,木製的都極少,畢竟這地帶四周的樹木本就不多。
個別村民倒是願意接納夏侯孟德等人,但顯然不可能全部接受,於是乎共計二十五人,分成了五組。
走遍村落成功共有五戶人家願意接納。
於是每五個人擠一處小地方,勉強湊合一覺。
至於吃得就得看願意接納的村民給不給的出了。
索性夏侯孟德這邊是慶幸的,接納的村民姓顧,他算是這百戶人家中為數不多住木屋的。
顧大哥親自給夏侯孟德等人拿來了五個烤地瓜。別看地瓜數量雖少,但也算稀罕物。
夏侯孟德這位太子也是感激涕零,忙是拿出了十兩銀子要感謝,卻是被拒收,只因對方說他這地方極少與外界接觸,給了他銀子反而糟蹋。
此話一出,更是博人心絃。
夏侯孟德這邊的五人,構成為夏侯孟德自已,李瀾,張栩空和夏侯桑,以及王瑲。
睡覺的地方由於是木屋,儘管硬了些也還能接受。
就是某兩人的呼嚕聲有些吵。
……
青州侯府,此時正和紫寒對飲正歡的袁鹿山猛然想起一事,下意識站起身大叫不好。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紫寒花容失色,忙問發生何事。
袁鹿山疲勞地一屁股坐在凳子,內心一片陰暗,全然沒了先前把酒言歡的喜悅,只聽他憂傷地說著:“我忘了通知太子,荊州各派要找他一事……荊州路上,畢竟無比坎坷!”
知道事情嚴重性的紫寒也是緊縮眉頭,沉默良久建言著:“侯爺,可派一飛騎去召回太子爺,然後火速從天門郡一邊借道,或許還來得及。”
聽聞愛妻的話,袁鹿山又想起天門郡金吞獸的部署極多,但在前後衡量之後,也只得點頭同意紫寒的建言。
當即派人從青州兵營喊來又一員將軍。
等那位將軍趕來時,已然是第二天的凌晨,只聽袁鹿山對其囑託道:“我要你即刻起,星夜兼程趕去太子那邊,務必要在兩日內荊州各大派要擒拿太子的訊息轉告給太子!”
聞言的將軍內心也是泛起一陣波瀾,太子離開侯府,已然行了兩天的路,要其在兩天內追上,此事……難啊。
然而望著青侯從未有過的迫切眼神,這位將軍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
袁鹿山當即表示:“馮駢,你若是完成這個任務,本侯重重有賞!”
“謝侯爺!馮駢一定把話帶到!”馮駢斬釘截鐵地說著。
這番話語無疑是給袁鹿山打了一針鎮定劑,使他稍稍平復下內心。
“去吧。”
“是!”
領命的馮駢轉身便是小跑地趕了出去,內心則是自言自語著:要趕上太子,那真是要玩命趕了呀。
……
白天繼續行路的夏侯孟德等人,很快就在回往京城的路上遇到第一個大的分岔口。
一處大路向上延展,另一處大路向下,環境倒是差不多。
只聽王瑲介紹說:“向上的話,在接下來可能會路過幾處大派的領地,向下的話,會經過許多小派,一路上還有可能遇到賊人的風險。”
當王瑲詢問夏侯孟德該如何決定時,夏侯孟德當即是想說向下,卻是被李瀾搶先一步:“走下,小嘍嘍多點倒是無所謂,無非就是耽擱些時間。走上的話,若是被某個大派纏上,那可就要花上不少力氣和時間了。”
王瑲對這位李瀾的話,他在稍稍思考後自是點頭認可。畢竟後者武學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到了自已奮鬥一生都未能達到的高度,他王瑲自然也是極為尊重。至於李瀾的意見,那自然也極其重視。
看到二人皆是同意走下,本就想走下的夏侯孟德當即是策馬往下趕,用行動表明立場。
其他人見太子獨自先行,不放心地也立刻尾隨而去。
……
下午時分,夏侯孟德等人便是遇到了一隻“攔路虎”。
只見一共十人,皆是長袍長髮,一副高人姿態正等候在此,大搖大擺擋在大路上。
由於路的兩側皆是斜坡,斜坡的盡頭又是竹林,不適宜馬兒趕路。
夏侯孟德好言好語讓其讓路,結果卻是無人理會。
咽不下這口氣的夏侯孟德當即持刀面向諸人,王瑲也是護在太子身旁,擺出一副要大戰的姿態。
然而哪怕面對這股火藥氣,終是沒人理會。
直到夏侯孟德出手,那十人立刻變為了豺狼虎視眈眈地盯著夏侯孟德,欲圖包抄。
王瑲眼見不妙,當即趕了過去。
可惜自家後面的諸人,由於道路寬度一時間竟然趕不過來。
好在李瀾直接奮身一躍,直接凌空而來。
這十個人中,八個人是丹成境,兩個骨變境前期,也算是大敵。
不過在李瀾出手後,原本夏侯孟德險些要撐不住的局勢立刻扭轉。
只見李瀾每次揮刀,非死即傷。
數息時間,便是倒下了五人。
此外還有王瑲幫助,夏侯孟德的生死之危當即解除。
眼見不妙那五人的領頭人一聲暴喝:“撤!”
五人皆是開始四處逃竄而去。
李瀾和王瑲豈會讓他們就這麼輕易離開。
李瀾朝兩個方向追上前砍死二人,王瑲也是打殘一人。
至於那兩個骨變的卻已經溜之大吉。
在把那傷殘之人抓來,用李氏刑法拷問後,自然是把所有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竟是逍遙劍谷的人,趕來這蹲著,準備抓拿夏侯孟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