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三人依舊是同樣的生活。
其中李瀾身上,本令夏侯孟德在意的氣味約莫維持了兩天便是散盡了。太子本想詢問究竟是啥原因,李瀾不說,張栩空這胖球也不說,無奈之下對於此事的答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來到郭圖國的第七日,夏侯孟德照常外出去常去的一家燒雞店買燒雞。
由於那家店離客棧有三四里路,夏侯孟德購物也就多花了些時間。
然而回去的路上,夏侯孟德卻是看見了一群動作整齊的黑衣人。
夏侯孟德本來只是好奇他們是做啥的。
目光也是儘可能小心地打量著,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年頭,一些幫派,僅因為被人看了一眼就要挖人家眼珠子的事可沒少聽聞。
夏侯孟德雖說不怕麻煩,但也不想去創造麻煩。
可當他與黑衣人隔著老遠路過時,中間唯一一位不同打扮的男子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尤其是那雙異於常人的眼珠子,左邊的是白眼黑瞳,右邊的是黑眼白瞳。帶著一頂斗笠,長長的衣袖遮擋住了嘴臉,更令人驚訝的是,在流火的天氣,卻是穿戴極其嚴實,不見一點手腳。
看完這個人,夏侯孟德腦海中不由閃過一些過往的畫面。
內心也是變得格外忐忑,餘光望著那皆是滿臉嚴肅,且氣息內斂的黑衣人,更是慌張到了極點。
全靠假裝鎮定,才沒有引得對方拔刀而來。
在黑衣人走得老遠後,夏侯孟德才戰戰兢兢地向前小跑而去,而且當他跑起來之後,便是抱著今日的晚膳跑得愈發猛烈。
還不敢回頭,生怕扭頭便會被黑衣人追上。
實際上,壓根就沒有黑衣人追來,全是夏侯孟德內心在作怪罷了。
夏侯孟德急匆匆地直接一路跑回客棧,進門時險些撞倒店家。
夏侯孟德急得連抱歉也忘了,直接三步化作兩步朝樓上趕去。
惹得店家頗為氣憤,暗罵著:見鬼……
“怎麼了?”張栩空開啟門看見夏侯孟德急匆匆跑上樓,忍不住發問著。
剛剛他本是和李瀾在一起,李瀾恰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便讓張栩空出來看,有什麼事情。
哪知是夏侯孟德。
夏侯孟德一溜煙竄進屋內,拉著張栩空連忙關上房門。
“你見鬼了?”張栩空不禁和店家說出了同番話語。
看著驚恐未定,上氣不接下氣的夏侯孟德,還是李瀾的話語溫柔些。
“你彆著急,先緩緩,慢慢說。”
夏侯孟德將晚膳放在桌上,直愣愣地點了點頭,雙手插在腰間,氣喘了一遍又一遍。
汗水在此時也是一個勁的開始往外冒。
大汗淋漓的夏侯孟德順手接過張栩空遞來的茶,一飲而盡。
然而汗水一時間冒得更多了,夏侯孟德的眼睛也是被打溼了。
一旁已經能起身的李瀾靜靜坐在一旁,打量著夏侯孟德的狼狽模樣,又看看他買回來的東西,燒雞和大粽。
賣大粽的店離這裡不遠,燒雞店雖說遠了一些,但也就幾里路,夏侯孟德一路小跑來回也不至於如此。除非……他遇見了什麼,以至於玩命奔跑。
李瀾也開始對夏侯孟德所撞見的事情好奇起來。
夏侯孟德緩了許久才坐在一把椅子上,壓低著聲音細語道:“我看見了一雙眼睛。”
眼睛?李瀾和張栩空看著對方那前所未有的凝重模樣也是紛紛湊了上去。
“那雙眼睛,一隻是黑眼白瞳,一隻是白眼黑瞳。”
就在張栩空以為夏侯孟德會撞見什麼驚人的事,結果就這?張栩空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力拍著太子道:“太子啊太子,幾萬個中有一個長這樣很嚇人嗎?”
不得不說,自從上次李瀾昏迷後,張栩空對太子的態度已經有了明顯變化。以前可以說是極其尊重夏侯孟德的一言一行。就比如一件事,夏侯孟德做得好,張栩空一定拍手叫好,夏侯孟德做得不好,那一定是他張栩空沒有領會太子的神韻。
可如今呢?居然直接當著太子的面嘲諷了。鬆弛感拉滿,且絲毫不給太子留顏面了。
“有什麼問題。”李瀾平靜地看了眼張栩空,向夏侯孟德問道。
只見後者沒理張栩空,深吸一口氣,小聲道:“十多年前,死去的那位越襄王爺,夏侯桑也長這樣。”
夏侯桑?
李瀾與張栩空忽然間對視一眼,都是有些微微震驚,顯然他們也聽說過這號人。
夏侯桑是元宗的第七個兒子,元宗即夏侯孟德的爺爺,夏侯定邊。
元宗在位時,有幾起重大的謀反。原本的儲君也就是太子,本是大皇子夏侯連,可是三皇子夏侯臘卻連同數位皇子開始造勢,除掉了夏侯連。
那時候夏侯桑等人皆是圖謀太子之位。
最後成功坐上去的卻是夏侯臘。
然而夏侯臘並不滿足於太子之位,他在繼任太子之位後,便開始圖謀弒君,希望早點登基。
然而他的急功近利害了他,事情敗露,元宗自是讓人清理門戶。
之後太子之位便給了四皇子,即當今聖上夏侯蒼海。
然而七皇子夏侯桑又聯合其他幾位皇子準備奪太子之位。可卻一直沒等到機會,甚至由於元宗的突然離世,夏侯蒼海直接登基。
夏侯桑等人便在十幾年前的某一日舉兵謀反。
那時候,已經有所預料的夏侯蒼海一封密信,直接招來了當時天下十大的四位。
其中兩位便是張化和李重義。
面對四位大宗師,千兵萬馬也是全部敗下陣來。
夏侯蒼海直接判當時已經被封為越襄王爺的夏侯桑連同其他幾人全部死刑。
在夏侯桑被押送刑場之際,夏侯孟德也是才第一看見夏侯桑,這個天生異瞳之人。
然而僅是一面之緣,便讓他一直記住了對方的眸子。小時候也沒少因為對方做噩夢,直到開始去紅仙樓享樂後再未遇見。
可如今,本該死得只剩骨頭的夏侯桑竟然就被這麼撞見了?夏侯孟德怎能不慌?
“你確定他就是夏侯桑嗎?”張栩空忍不住問著。
李瀾也是同樣投來渴望知曉答案的目光。
夏侯孟德無奈說著:“九成能確定。”
“除了眼睛,五官看清了嗎?”李瀾問。
夏侯孟德搖了搖頭,對方把自已包裹地密不透風,他想看也不讓看啊。
李瀾略有所思,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栩空卻已經吐槽起來:“太子啊,合著就眼睛一樣呢,天底下眼睛長那樣的多的去了。怎麼可能是越襄王爺,剛剛我還真被你嚇得以為夏侯桑從地裡爬起來了呢。”
“一定是他!”夏侯孟德眼看自已的好兄弟不相信,著急道。
張栩空輕蔑一笑,渾然沒有放在心上。
李瀾也默不作聲。
就在三人相繼沉默時,“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從張栩空肚子裡發出。
張栩空尬笑著撓了撓頭,從越襄王爺之事中回過神中的李瀾聞著空氣中不知何時早已芳香四溢的香味,也是不禁嚥了口唾沫,但是心中對於越襄王爺之事還是有所思考。
“開飯吧。”夏侯孟德無奈說道。
三人圍繞著桌子坐下,各吃各的,本來還算祥和。
可在吃到尾聲之際,夏侯孟德冷不丁冒出一句:“李瀾,你功力恢復多少了?”
李瀾愣了愣,答著:“丹田好得倒是差不多了,但因為破裂的經脈還未完全長好,不能劇烈運功,勉強算是一成啊。”
“才一成啊?”
聽著夏侯孟德頗有嫌棄之意,李瀾冷冷補充道:“一成打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誰知夏侯孟德聽完這話,頓時兩眼發光。直接從嘴巴里冒出一句:“晚上我跟你睡唄?”
李瀾聽到這種突然話,不由又想起夏侯孟德前幾日當面吐槽自已尿血,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怒斥著:“出去!”
還不知事情嚴重性的夏侯孟德還想問句為什麼,誰料已經吃完的張栩空正一臉憤慨,掏起椅子就朝夏侯孟德要打去。
夏侯孟德剛剛起身躲過,又看李瀾站了起來還試圖拔刀。
夏侯孟德直接溜走了。
留下哈哈大笑的張栩空。
李瀾收回刀,內心也是頗為氣憤,他本想問些具體細節,哪知這個夏侯孟德又在瞎整。
由於夏侯孟德回來喘氣耽誤了不少時間,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李瀾和張栩空整理完桌上的殘局便是道晚安了。
看著張栩空帶走關上門,李瀾躺在床上,開始回憶著有關越襄王爺的事。
還是得明天具體問一下。
……
“夏侯孟德。”
原本夏侯孟德正一個人走在街道小巷中,忽然間便是聽到了喊聲。
扭頭只見一個人也沒有啊,可當他扭頭之際,尚將軍正持著雙劍,血淋淋的望著自已,他口中還叫囂著:“這次沒了李瀾看你怎麼逃!”
夏侯孟德當即想拿刀,結果發現自已沒帶滅焚!
心頓時沉入湖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然而當他轉身時,只見遠處有一大堆人馬趕來。
莫非是陵品遷帶人來了?還是說是師傅!
夏侯孟德滿懷希望,一時間甚至有了敢轉身去和懟尚將軍的勇氣。
然而那一群人馬靠近,他卻傻了眼,只見越襄王爺夏侯桑正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已。
“夏侯孟德,夏侯蒼海欠下的便由你來還!”夏侯桑說完這些,丟下血淋淋的一隻麻袋。
十來顆頭顱……妃兒,夏侯穎,夏侯金陽,李瀾,張栩空,乃至張化和李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