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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地與蛇

蘇昊的視角遍過王朝千年興衰,他有預感,這一次或許很快就要結束了。

視野變換,來到了人類諸城邦最西邊的大地。

世界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演化,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元氣。巨神時代殘留的傷痕,也已經基本上找不到蹤跡。

現在的人類生存的世界,人類主要集中在世界的東部,北部地區較為寒冷,食物稀缺,只有巨人和少量野人居住在其中,南部地區多海島,暴雨連綿,不適合生存,只有少部分漁獵者和逃跑的奴隸,罪犯生活在上面,不過日子並不好過,時刻面臨海中巨獸和妖魔的威脅。

故事將要開始的地方,正是世界的西部,因為太陽停留的時間太長,大地精氣的稀少,這裡只生長著少部分生命力頑強的植物。稀缺的水源和食物,讓這裡除了被流放者和做買賣的商人,基本上沒有什麼人類願意來這裡光顧。

因為這裡土地的貧瘠,太陽的毒辣,讓這裡的主流信仰是太陽,少數幾個建立的城邦,神廟裡也都是供奉的太陽神。但是有一支被流放在這裡的部族,格格不入的信仰著,大地母神‘赫亞忒’,因此,他們在這裡倍受排擠,不招人待見。

他們正是因為毒後‘阿赫婭’毒殺‘神人王’後,被流放至此的龍人!

故事的主角,正是龍人部落的一支,【阿蘇勒】王國大皇子的後裔——燧部落。

雖然同是王者的後裔,擁有高貴的血脈,但是卻同人不同命,在母親毒殺父王后,因為是龍人外貌,雖然是長子,富有賢名,卻依然被憤怒的國民流放到極西之地吃砂子。弟弟因為最像父王而登臨王位,子孫後代都享受榮黃富貴,只能感嘆時也命也。

不過好在,龍人天生強健的體魄和對大地天然的親和力,在這惡劣的環境下依然頑強的生存下來了。因為通識植物藥性,能簡單利用其治病,親和大地可以更容易的找到礦物和水源,因此雖然被排斥,還是以礦工,醫者,導遊的身份紮根下來了。

燧部落的由來,正是因為極西之地苦寒,晝夜溫差極大,人們需要抱團取暖,點起火堆,驅趕野獸。燧的含義正是‘取火者’‘帶來光明者’,這個名字一是提醒後輩謹記開闢之艱難,二是讓後人不要忘記先輩之榮光。

燧部落的一名女子,在外出採集沙果之時,無意間看到一處地方,放出七彩虹光,迷迷糊糊間被其吸引,誤入其中,見到了一個巨大的腳印,好奇之下踩了一腳,頓時就昏厥過去,到醒來時,發現已有三月身孕。

待其回到部落,才知道自已已經消失十天了,部落已經放棄了尋找。畢竟,在極西之地,死亡才是常態。看到女子‘華婿’回來,帶著一個大肚子,無不對其指指點點,在這樣的狀態下,懷孕了十二年,生下了‘阿卜蘇·恩基’。

‘阿卜蘇·恩基’天生神聖,一天能爬,二天能走,三天能言。一天能長一寸,不到一個月,就已經長成了滿身黑亮鱗片,相貌英武的龍人青年。

他天生掌握風雨之道,精通醫藥,嚐遍百草,改進了錯誤的藥方,救治了很多病人,因此,得到了族人的接納。歷經三大考驗,在族長死前,傳位於他,他成為了最年輕的燧部落首領。

在一次騎著雷獸回部落的途中,誤入了一片神奇的綠洲,在這裡,‘阿卜蘇·恩基’認識了一個人首蛇身的少女‘安基婭·寧瑪’。(基是構成生命的原,大地的意思)

二人流連於綠洲,直至夜晚,少女偷來了冥王的金盃,混合著不知名的美酒,邀請青年飲下。睡夢中,‘阿卜蘇·恩基’進入了一片奇異之地,那裡長滿了奇花異草,奇異的芳香混合著不時傳來的嬉笑,深深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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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走過山川,跨過河流,途中遇見了各種各樣的奇異生物,甚至是看不到邊際的巨人,青年想,傳說中的神或許都沒有這麼巨大吧。一路上遇到的每個人都是這麼無憂無慮,充滿歡笑,他們暢飲美酒,品嚐美食,似乎沒有一刻不快樂,青年自然也被吸引,他想,這裡或許就是傳說中神的國度吧。青年沉迷其中,整日尋歡作樂,直到某天,在一顆果樹下,出現了一條黑蛇。

蛇告訴青年,你肩負著天命,你的同胞正在受苦,你怎麼可以如此墮落,沉迷於虛虛假中又不自知,再過些時日,你連自已是誰都不知道了。

青年大驚,往周邊看去,周圍依然照舊,歡歌笑語,景色迷人,青年仔細觀察卻感覺不對,周圍的人,一舉一動,都如設定好的般,一遍又一遍。

青年驚出一身冷汗,忙問蛇,該如何自我解救。

蛇不語,送上一顆枯萎的紅色果實。

果實枯乾沒有活性,與周圍豐滿香甜的果實格格不入。

‘阿卜蘇·恩基’不敢遲疑,將果實吞下。

恍惚間,蛇消失不見了,周圍的美好也如泡沫般消失不見,天空頓時昏暗起來,狂風大作,大地裂開一道裂縫,青年掉了下去。

當青年再次醒來時,周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

沒有秩序,滿山遍野的人,在相貌猙獰可怖的怪獸驅趕下,可憐麻木的人不斷往前走去,哭喊聲,呼叫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這裡的人類如同牲畜般,惡劣的環境和路上驅趕的惡獸魔怪時不時的驅趕,很多人倒下就再也沒有起來,被怪獸一口吞食。在人群中,青年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有自已部落的,有敵對部落的,自已上去打招呼卻沒有任何回應,幾番試探,發現他們並不能看到自已,包括那些怪獸。

雖然對周圍的景象感到不適,但是為了得知真相,只能跟隨著隊伍不斷走下去。

直到穿過一道門戶,門戶後有一個巨大的漩渦,經過與傳聞中的神獸有些相似,一個高大如山嶽般的巨大的邪惡魔獸的判定,分成幾批如下餃子般跳下漩渦。

看了半天看不出名堂,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跳了下去。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沒多久,到達了漩渦的底部。

底部的情況相較上面更加不堪,眼前不斷飄過出晶瑩的粒子,空氣中傳來一種恐懼厭惡,仇恨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耳邊隱隱傳來痛苦的呼喊。明明眼前空無一物,心中的感覺卻是如此清晰,如此悲傷。

選擇一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小路,終點處的景象讓他豁然明悟。

這裡是,人最終的歸宿,眾神的餐檯!

以各種形式被折磨的人,看不到邊際的折磨地獄。沒錯,或許只能以這個名字命名吧,青年熱淚盈眶,卻根本哭不出聲來。碾壓,刀斬,分割,寒凍,炙熱,雷擊,人世間一切能想象到的,不能想象到的恐怖刑罰,施展在他的同胞身上,直到徹底消散,匯聚到天上,被看不清面容,看不到邊際的巨人吞噬。

高空一片迷霧中,隱隱傳來眾神的歡笑,沒錯,他們是神!被人類傳頌、祭祀的神。

因為他看到了神的一些特徵,跟神廟中的一樣,而且,除了神,還有誰擁有如此偉力?

那些飄散,繚繞在身側的東西,他也終於知道是什麼東西了。是傳說中的‘靈’,是他的同胞,是人類的血淚。青年忍不住流出了淚水。

他哀嘆人類的悲劇命運,怨恨自身的弱小無力。眼角流出血淚,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鮮豔的紅色小花。

他仰天咆哮,宣洩著心中的痛苦,神卻連視線都不願意投下一縷。

是啊,神或許早已聽慣了這樣的怒聲,視而不見這些痛苦。

或許遇見過反抗,弱小蟲子直視神明。聽過比這更惡毒千百倍的詛咒和怒罵,但是,神不在乎!

青年痛苦的癱倒在地上,這時,蛇又出現了。

蛇說,人啊,面對這一切,你是否為此感到痛苦,哀嘆自身的無力。那麼,你是否有直面恐懼的勇氣?是否想要知道一切的真實?是否,想要以人類之軀弒殺神靈?

青年未答,只是眼睛定定地瞪著黑蛇,那雙眼裡,是熊熊燃燒,欲要焚燒一切的火光。

蛇突然變大,大到一口將青年吞下,隨後,它咬住了自已的尾巴……

蛇消失了,恍若從未出現過,天空上依稀傳來嬉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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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空間內。

這裡沒有任何的光,但是青年卻並不覺得昏暗。

天上,是一條不斷奔流的天河,繞著一塊明亮的水晶,環繞擁抱著它,零零點點的熒光灑下,在空間內不斷飛舞,讓這裡顯得不是那麼寂寥。

青年此刻就站在一片大地上?或許是,遍地長滿色彩各異的水晶,讓他感覺無處下腳。

此刻的他,周圍沒有蛇的身影,他打量著周圍,希望能得到答案。

直到他好奇的觸控了身邊的水晶,水晶顯現諸多身影,他明白了一切。

這裡的水晶,正是【阿蘇勒】王國的歷代先王和天神戰士們死後之靈,化作的水晶,他們被燧部落信奉的,大地女神的力量保護了起來,沒有悲慘的淪為諸神的食糧,獲得了靈魂的安寧,等候著某日的復仇。

天空上的那塊水晶裡,正是大地女神的本體。

可惜被封印在裡面,意識很難保持長久的清醒。

在這裡,‘阿卜蘇·恩基’知曉了一切。

所謂魔王和勇者的真相。上一紀元世界毀滅的真相。上一紀元人類的消亡。諸神的黃昏。

這一紀元,人類的血淚,他的先祖‘神人王’的落幕,諸神祭祀的真相,以及,世界的一部分真實!

他在這裡待了七天七夜,掌握了‘念’的力量,甚至比之更加強大的力量,可以——弒神的力量。

以人的心靈為骨,血肉為基,仇恨和憤怒為炭火,世界為熔爐,以人類的願望和痛苦打造出的一柄——可以弒神的劍!

‘高高在上的諸神,準備好迎接,第二次,諸神的黃昏了嗎?

等待吧,弱小的蟻蟲,也將扯下巨人的王冠。復仇的怒火,即將點燃神座!’

青年的聲音振聾發聵,原地已經沒有了他的蹤影。

天空中的天河依然圍繞著水晶輪轉,似乎永不疲倦。但是這次,他的光輝似乎黯淡了些許。

天河灑下的星屑,讓地上的水晶,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