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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話 蛇癖

在我們這旮旯,有個聲名顯赫的大戶人家,當家的叫王蒲伶。他家那宅子,簡直就是一座城中之城,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迴廊曲徑幽深靜謐。家裡頭使喚的僕人多如牛毛,其中有個叫呂奉寧的,這人可成了周邊人們茶餘飯後又怕又好奇的談資。

呂奉寧,中等個頭,身形乾瘦卻透著一股詭異的精悍。他那臉,蠟黃蠟黃的,像是被一層陰霾籠罩,眼眶深深地凹陷進去,眼珠子卻時常閃爍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狂熱光芒。他總是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地埋頭幹活,乍一看,和普通僕人沒啥兩樣。但只要涉及到蛇,他就像被惡鬼附身了一般,整個人變得極為扭曲和癲狂。

王蒲伶家的宅子後頭,有一片廣袤而幽深的林子。那林子枝葉繁茂,遮天蔽日,陽光都很難穿透進來。即使是在大白天,裡面也是陰森恐怖,瀰漫著一股腐朽和神秘的氣息。平日裡,除了偶爾有幾個膽大的獵戶敢進去碰碰運氣,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然而,對於呂奉寧來說,這片林子卻是他的極樂世界,一個充滿了血腥和誘惑的神秘領地。

有一天,我閒來無事,溜達著就走到了那林子附近。好奇心作祟,我想湊近看看這傳說中陰森恐怖的地方到底有啥嚇人的。剛靠近林子邊緣,我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但強烈的好奇心還是驅使我小心翼翼地往裡走了幾步。

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我瞧見了呂奉寧。他像個幽靈一樣,彎著腰,身體緊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手裡緊緊握著一根粗實的木棍。那眼神,彷彿餓狼看到了即將到口的肥肉,充滿了貪婪和狂熱。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只見前方不遠處,一條巨大的蟒蛇盤踞在那裡。那蟒蛇的身軀粗壯得如同水桶,身上的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陰冷的光澤。它緩緩地蠕動著,不時吐出那又長又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可呂奉寧呢,不但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嘿嘿地傻笑起來,那笑聲在寂靜的林子裡迴盪,顯得格外陰森。

“好傢伙,今天可算讓我逮著個大的。”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躡手躡腳地朝著蟒蛇靠近。

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呂奉寧的動作極其敏捷,他一個箭步衝上去,瞬間就撲到了蟒蛇身上,雙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地掐住了蟒蛇的七寸。那蟒蛇受到驚嚇,瘋狂地扭動著龐大的身軀,試圖掙脫呂奉寧的束縛。但呂奉寧的力氣大得出奇,蟒蛇的掙扎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接下來的一幕,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呂奉寧張開那張滿是黃牙的大嘴,毫不猶豫地將蟒蛇的頭塞進了嘴裡。他用力一咬,只聽“咔嚓”一聲,蟒蛇的頭骨被他咬碎,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射出來,濺得他滿臉滿身都是。他卻毫不在意,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嘴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聲,還不時有碎骨和血肉從他的嘴角掉落。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吐了出來。實在無法忍受這血腥恐怖的場景,我扭頭就跑,腳下像踩了風火輪,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一路上,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呂奉寧那猙獰的面孔和他吃蛇的恐怖畫面,彷彿那場景如影隨形,怎麼都甩不掉。

從那以後,我每次見到呂奉寧都會遠遠地躲開,彷彿他是瘟疫的源頭。但那可怕的場景卻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成為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有一天晚上,月亮被厚厚的烏雲嚴嚴實實地遮住,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我因為有急事,不得不硬著頭皮經過王蒲伶家的宅子。

當我路過那片林子時,一陣陰森的寒風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突然,我聽到林子裡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力咀嚼什麼東西,又像是痛苦的低吟和嘶吼,混雜在一起,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和恐怖。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雙腿像被鉛塊重重地拖住,無法挪動半步。

“不會是呂奉寧在裡面吃蛇吧?”這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逃離這個地方。

然而,就在我準備轉身逃跑的時候,一隻冰冷且粗糙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我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我哆哆嗦嗦地回頭看去,竟然是呂奉寧。他的臉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在黑暗中那血跡彷彿還在流動,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他的眼神空洞無神,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瘋狂,直勾勾地盯著我。

“這麼晚了,你在這幹啥?”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彷彿從地獄深處傳來,沒有一絲溫度。

我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說:“我……我路過,有……有事。”

“哼,趕緊走,別多管閒事。”他狠狠地揮了揮手,那隻手上也沾滿了血跡和不明的黏液,然後轉身走進了林子,消失在黑暗中。

我像得到了特赦令,撒腿就跑,耳邊的風聲彷彿都變成了呂奉寧的咀嚼聲和嘶吼聲,感覺背後有一雙雙充滿惡意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我,隨時都會撲上來。

回到家後,我躺在床上,全身不停地顫抖,冷汗溼透了衣衫。那一夜,我噩夢連連,夢到呂奉寧變成了一條巨大的蟒蛇,張開血盆大口,將我一點點地吞噬。

王蒲伶家的人也漸漸地察覺到了呂奉寧的怪異癖好。有一次,王蒲伶的小妾在花園中悠閒地散步,欣賞著盛開的花朵。突然,她聽到角落裡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出於好奇,她輕輕地走過去檢視。

只見呂奉寧蹲在那裡,手裡抓著一條小蛇。那小蛇還在不停地扭動著身體,試圖逃脫。但呂奉寧卻毫不在意,他張開嘴,像吸麵條一樣,將小蛇一點點地往嘴裡吸。小蛇的尾巴在他嘴邊晃動,蛇身逐漸消失在他的口中。

“啊!”小妾驚恐地尖叫起來,眼前這恐怖的一幕讓她瞬間失去了意識,直直地昏倒在地。

這事兒一下子就在王蒲伶家炸開了鍋,鬧得雞飛狗跳。王蒲伶得知後,氣得暴跳如雷。

“呂奉寧,你這是幹啥呢?”王蒲伶怒目圓睜,大聲質問。

呂奉寧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和蛇的鱗片。

“你這怪癖太嚇人了,我家可容不下你這樣的人。”王蒲伶大手一揮,吩咐家丁將呂奉寧趕出家門。

呂奉寧被趕出了王家,失去了生活的依靠。但他對蛇的痴迷和慾望並沒有因此而消減,反而愈發瘋狂。他整日在林子裡遊蕩,尋找著蛇的蹤跡,不管是大蛇小蛇,有毒沒毒,只要被他發現,就難逃被生吞活剝的命運。

有一天,村裡來了個雲遊的道士。這道士身穿一襲破舊的道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他聽聞了呂奉寧的事情後,眉頭緊皺,面色凝重。

“這人被蛇精迷了心智,再不救他,就完了。”道士自言自語道。

於是,道士在村裡的一片空地上設了個法壇。法壇上擺放著香爐、符咒和桃木劍,四周還插滿了黃色的旗幟。道士點燃香燭,口中唸唸有詞,準備降妖除魔,拯救呂奉寧。

呂奉寧聽到了這個訊息,卻不以為然,他嗤笑著來到法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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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臭道士,能有啥本事?別在這裝神弄鬼,騙吃騙喝。”呂奉寧衝著道士大聲叫嚷,臉上滿是不屑和挑釁。

道士並不為他的言語所動,依舊面色平靜地說道:“你這妖孽附身,還不知悔改。今日我定要將你體內的邪祟驅除。”

呂奉寧被激怒了,他張牙舞爪地衝上去,想要毆打道士。可就在這時,道士突然雙目圓睜,口中大喝一聲,同時迅速地拿出一張符咒,猛地貼在了呂奉寧的額頭上。

呂奉寧瞬間像是被雷擊中一般,直直地倒在地上,開始痛苦地翻滾。他的嘴裡發出陣陣非人的吼叫,身體不停地抽搐,彷彿有無數條蛇在他體內亂竄。

過了一會兒,一條巨大的黑影從呂奉寧的嘴裡緩緩鑽了出來。那黑影逐漸顯現出一條大蛇的形狀,身軀龐大,雙目閃著血光。道士毫不畏懼,手持桃木劍,向著大蛇刺去。大蛇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化作一陣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呂奉寧也漸漸恢復了神智,他看著自已沾滿鮮血的雙手,回憶起之前的種種瘋狂行為,懊悔不已,痛哭流涕。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吃蛇了,村裡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每當人們提起那段恐怖的經歷,仍然會感到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