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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謝柔

這是二十多年來,薛不離第一次與寧潔站在同一片天地,面對面。

彷彿兩顆流星在夜空中不期而遇,彼此的光芒在碰撞中交織。

“她能彈好,你憑什麼不能?你一定能比她彈的更好!”

“你可以輸給任何人,可你不能輸給她,你要比她強,你必須做好!”

腦海中那久遠的聲音,攥緊了她的心臟,讓薛不離有些缺氧的暈眩。

她抓著裙身的手,緊了幾分,調整好呼吸,薛不離儘量讓自已的目光看起來平靜一些,露出溫和的笑容。

“這是你太太?”寧潔笑著問韓棲。

只是還沒等韓棲說話,薛不離就主動跟寧潔打招呼了。

“你好,久聞大名啊,寧小姐,我姓薛,”這樣的行為,無疑是有些失禮的,可是唯獨對寧家人。

她希望,每一次的自我介紹,都是由她自已來開口,而不是由別人去介紹她,哪怕那個人是韓棲,她的丈夫。

薛不離這話,無疑是預設了寧潔的問題答案了。

寧潔倒是也沒在意這些細節,她握住薛不離伸過來的手,笑容明媚:“看樣子,我很榮幸的已經被韓太太認識了,”

薛不離垂眼收回手:“寧小姐謙虛,光是電視螢幕上的驚鴻一瞥,就足以讓人記住你了,”

這是今晚,韓棲看到她第一次主動跟人打招呼,他看著薛不離刻意調整的笑容,眼眸深了幾分,敏銳的察覺到薛不離情緒的不對。

“果然,被美麗的女人誇獎,是一種極致的享受,”寧潔眨眼調皮一笑。

薛不離淡淡一笑,二十多年積累的驚濤駭浪,在說出她姓薛那刻後。

反而全平靜了下來。

“寧小姐說的哪裡話,”她客套。

燈光暖了下來,已經有悠揚的音樂響起。

寧潔還沒有跟韓棲說上話,舞會就開始了,寧潔很識趣的朝韓棲一笑,本來也只是打個招呼,待會也有的是時間去韓棲閒談。

索性爽朗的調侃自已:“我來的這個時間倒是不巧了,我先不打擾你們夫妻的第一支舞了,待會再聊,”

韓棲聞言,只是微微頷首,大學的時候,因為蘇澈的原因,他跟寧潔有說過幾句話,算是有些交情。

韓棲此刻的心思全掛在了薛不離身上,便沒有將目光放在別處。

他垂下眼,現在時間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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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朝薛不離伸出手,行一個標準的紳士禮。

“阿離,”

他喚她,彎下的腰,代表他在,很認真的邀請他的妻子,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今天酒會安排有舞會環節,所以在跟品牌方打過招呼後,韓棲立馬就上了二樓,去接露臺上透氣的薛不離。

這是他第一次跟阿離跳舞。

薛不離回禮,將手搭在了他的手掌,步入宴會準備的舞池。

華爾茲的旋律響起,帶領舞伴們,起伏,旋轉、轉身。

薛不離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流暢。韓棲的右手輕扶在她的腰間,傳遞著微妙的引導和支援,而她的左手則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信任地跟隨著他的步伐。

俊男美女的組合自然是吸引眼球的,何況,二人配合的很好。

顧蕭笙腿腳不便,這個環節只能看著,晴知川靜靜的陪他一起觀看。

葉青現在剛好中場休息,就端著一杯紅酒走了過來。

她的身後跟著蘇澈,蘇澈沒有邀請葉青跳舞,別無其它,這是他的弱項。

葉青遞給晴知川一杯紅酒,透過她視線的方向,看到了舞池中,很顯眼的薛不離跟韓棲,她笑嘻嘻的跟晴知川開口。

“阿離像不像一個在發光的公主,”

她今天心情很好,稿子的收穫頗豐啊。

晴知川跟她乾杯,舞池中,已經有人為韓棲跟薛不離讓出更多的舞臺,去毋庸置疑他們這支舞很優秀。

舞池中的薛不離,脖頸修長,裙襬隨著她的步伐輕輕飄揚,彷彿雲朵在晚風中起舞。

連燈光都格外偏愛她,如葉青所言,確實像個公主,而韓棲,是獨屬於公主的騎士。

當舞曲接近尾聲,他們以一個優雅的結束姿勢,贏得了全場的掌聲和讚歎。

薛不離掛著得體的笑容,跟韓棲走出了舞池。

羅莎莎正好跟著一箇中年女人走了過來,韓棲在她們走過來的時候,就低頭跟薛不離耳語了,這是寶麗雅的品牌方。

薛不離簡單的打過招呼,韓棲要談工作上的事情,薛不離的作用暫時擱置了。

她藉口去洗手間,就又溜上了二樓,現在是大家社交最熱烈的時候,也是一樓最嘈雜的時候。

薛不離並不打算在一樓待下去,她看了眼時間,接下來基本沒她什麼事了。

她可以找個安靜的角落待到韓棲忙完,然後就可以回家了。

薛不離選了二樓露臺,最角落的座位,端了杯果汁,準備接下來就在這坐著了,許久沒有穿高跟鞋,她其實是有些疲憊的。

只是,在她坐下來不久,她的對面,就坐下了一個人。

來人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面,將手中的包放在了身旁。

這個人她認識,但是,這卻是她們的第一次會面,她是寧百集團董事長的夫人,謝柔。

謝柔已經年過五十了,五十年的歲月在她的臉上,並沒有留下很深的痕跡,她看上去只像個四十出頭的貴婦人。

她的頭髮被精心打理成優雅的盤發,與她的珍珠髮飾相得益彰。

薛不離對她的到來,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意外,在看到謝柔來酒會的那刻,薛不離就已經做好,被她認出來的心理準備了。

無他,只因為,她長得與那個女人,有八分相似。

“你應該認識我,”謝柔的聲音柔和而富有磁性,她舉止優雅,眉目間擁有久居高位之人的洞察人心。

薛不離不否認,她只是看著謝柔。

見薛不離不說話,謝柔的眉目清冷了些,她心中的試探,已經確定了。

“你姓薛?”她問。

薛不離目光平和:“寧太太找我有事?”

她這話已經相當於是預設了。

謝柔注視著薛不離的面容,良久,像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也沒多說什麼。

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與一支鋼筆,用保養得當的手,推到她面前。

“我知道她死了,”謝柔也沒兜圈子。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寧家人面前,尤其是文安面前,”

說著,謝柔收回手:“開個價吧,”

薛不離看著面前的支票,突的笑了。

“寧太太,您說,我該填多少合適?”

謝柔已經不再年輕,在面對那個女人的女兒時,她早就沒了當初的咄咄逼人,那麼多年了,她也疲憊了。

她一直在暗地打聽著那個女人的訊息,直到三年前,得知了她的死訊,她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可今天,在舞池中,她看到薛不離時,謝柔基本是一眼認定,這是那個女人跟她丈夫的女兒。

她的長相,繼承了她丈夫,以及那個女人的所有優點,尤其是在燈光下的樣子,跟那個女人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謝柔按了按脹痛的眉心:“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我相信,你自已應該會有一個決斷,”

很明顯,她並不想跟薛不離在這件事上面有過多的糾纏。

她看著薛不離,索性攤牌:“如果你認回寧家,也是被養在外面,集團的股份,是輪不到你一個私生女頭上的,你應該很清楚,女孩子,商業價值在哪。”

這話,已經是威脅了。

薛不離沒有受她威脅:“看得出來,確實是我的出現太過突然了,寧太太還沒來得及調查我,”她將右手的婚戒亮了出來。

“我已經結婚了,”

謝柔也沒有惱,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薛不離,壓迫感十足。

“薛茴當年都沒能進寧家的門,你覺得你能進?”

薛不離垂下眼眸,她有多久,沒有聽人提起過那個女人的名字了。

卻不曾想,再一次聽見,卻是從謝柔口中聽見。

薛不離拿過支票,拿起鋼筆,卻遲遲沒有下筆。

“謝女士,您不用威脅我,也不用擔心,我並沒有去找寧文安的意思,”

她這次沒有喊她寧太太。

“您渴望平靜的生活,我也渴望,今天這一次見面,不一定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可是,我希望是我們最後一次單獨相處,”

“她稀罕寧家是因為寧文安,可我不稀罕,”

她填下數字,十分乾脆的將支票遞迴給謝柔。

“我希望,您能瞞住一切,”

謝柔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精明的眼眸突的一怔,有些失神。

多年前,那個女人出國之前,也是這樣用嘲諷的語氣,告訴她。

“謝柔,你最好祈禱,你能瞞住一切。”

兩張面孔重合到了一起,她看了眼支票上的數字。

母女倆,連填的數字都一模一樣。

謝柔拿起包,站起身,可迎風時,她的聲音卻帶著些顫抖。

“你跟你媽,很像,”

說完,她轉身離去,桌面上,只有那張支票。

薛不離靜靜的看著桌子上的支票,許久,她面無表情的將它收入自已的包裡。

夜色中,冷風吹在她的臉上,薛不離的眼眸中有失神。

“你會怪我吧,”她的聲音很輕。

“我知道,你肯定會怪我,”

“那就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