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末日，海平面上升把我困在海景房。
樓上有住戶呼喊，“誰家有吃的！我高價購買！我有錢，我是地產商！”
我把玩著水果刀，臉上露出冷笑。
終於找到他了，我的殺母仇人。
1
入海口這棟公寓樓視野好，全是一線海景房，最近這兩年走紅網路，成為熱門旅居地、景點。
但我來這裡住並非為了旅遊。
我的仇人王辰入住了這家公寓樓高層的高檔酒店。
前臺不肯透露客戶入住資訊。
我只好再比他低的樓層租了房子暫住，尋找動手殺他的機會，為我媽報仇。
三年前，我媽買了王辰開發的房子。
不出一個月，專案宣佈爛尾。
我媽幾十年積蓄血本無歸，還要繼續承擔房貸。
而王辰，靠公司破產操作了一波金蟬脫殼，繼續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我媽為了討說法，孤身追蹤王辰，卻在公海上墜海死去。
目擊者聲稱，是我媽推搡王辰，才導致自已出了意外。
我卻覺得此事另有隱情。
她向來情緒穩定。
如果她想撒潑，不會一直等到公海上才動手。
一定是王辰害死了她，又栽贓陷害。
可我沒有任何證據能指認王辰殺人。
他對外表現得很同情，但在我媽葬禮上，趁沒有其他人，他曾威脅我說，“窮鬼就護好自已的窮命。別做出格的事，別找死。”
他丟下一百塊錢羞辱我，又在我媽靈前吐了口痰。
從這一天開始，我走上覆仇之路。
洪水天災意外把王辰困住。
災難降臨後，最低的五層都被海水淹沒，公寓樓孤立無援。
我卻覺得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
與世隔絕的公寓樓中，王辰擁有的一切，都將形同虛設。
我會親手把他沉入海底，讓他面對面給我媽道歉。
2
公寓樓雖然是獨棟，樓體卻很寬。
一排能住二十戶。
王辰入住的酒店，位於整棟公寓樓最上面的五層。
由於觀海方便，價格高昂依舊供不應求。
五層酒店總計有一百間房。
我要找出他並不容易。
酒店對外人封閉，加上他知道我的樣貌，讓我很難對他進行跟蹤。
一籌莫展的時候，王辰自已發出聲音想購買食物，等於幫我鎖定了他的位置區域。
很快，有人回應他，“老闆！說一下你的具體房間號！不然怎麼交易？”
我立刻豎起耳朵聽。
王辰還挺聰明，規避開重要資訊，立刻回覆，“我現在開一個附近的群！密碼八個八！群內加好友交易！特殊時期，還是要提防小人的。”
我拿出手機，也搜尋附近的群。
不光是我，有很多人都瞬間進入群聊。
有個暱稱叫茶茶的女生在群裡提議，“看現在災難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救援來不了。我們應該儘可能把所有人都組織起來，共渡難關，保證大家都生存。”
剛有幾個人響應茶茶，王辰卻立刻開啟了群禁言，只准他自已說話。
“要賣食物的加我微信，發照片確認貨物，否則不回覆。”
我進群的號碼是小號，頭像一片黑，暱稱叫張女士，專門建來方便一些調查工作中隱藏身份。
王辰不可能知道我是誰。
所以，我加了他的好友，發過去一張袋裝泡麵的照片。
王辰秒回，“暫不需要垃圾食品。”
隨後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回我訊息了。
騙出房號行不通，我帶好刀，離開了自已的房間。
也許，現在出門，我可以撞見正在交易食品的他。
3
王辰先前的喊話，能幫我大概確定他所在房間的位置。
考慮到聽感的偏差，我把正上方和左右兩邊的房間都納入懷疑範圍。
也就是說，可以鎖定王辰就在這十五間房。
靠近這附近，剛好有一條安全通道。
如果我在那五層樓的安全通道里遊走，很有機率碰見出來交易的王辰。
若是碰不到，我也可以蹲守觀察，挨個樓層排查，找出王辰的具體位置。
當初入住的時候，為了方便調查，我特意選了酒店下面一層，所以不需要爬太多層樓，時間上能來得及。
當我剛遊走到酒店安全通道的第二層，頭頂出現物體墜地的聲音。
然後是推門聲。
安全通道的門開啟又關閉，不知是人進來了還是出去了。
我躡手躡腳地往上方摸索。
這棟樓的安全通道修得很窄。
為了方便疏散人群，設計師把安全通道拆分，均勻排列，修得數量比較多，所以導致單個的通道很狹窄。
我之所以解釋這一點，是為了交代清楚我接下來面臨的情況。
當我向上爬到酒店的第三層和第四層中間。
有人趴在狹窄的臺階上看著我。
安全通道的樓梯是之字形，幾乎沒有中間的大平臺。
當時的場面，我在下半部分樓梯，剛走到中間，撞見一顆腦袋趴在上半部分樓梯的臺階上。
他的臉貼我很近，兩顆眼球鼓著，充斥血絲。
下一秒，我看到血正順著臺階向下流。
趴在樓梯上的人已經死了！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震動。
王辰在群裡發了新的訊息。
“請言而無信的人不要聯絡我交易。說好給吃的，根本見不到人。群解散了。”
他隨後立刻解散了群聊。
這個行為在我看來屬實蹊蹺，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看似他證明了死亡與他無關，他根本沒見到對方。
然而，他的話卻能讓我確信，死掉的這位是王辰殺害的。
4
我在樓下的時候，只聽到一聲重物落地。
也就是說，殺人兇手和死者之間不存在搏鬥。
死者起碼對兇手或者行兇地點，存在一定信任心理，然後被突然襲擊。
要麼是知道對方的身份，要麼這裡就是他們約定的交易地點。
由此能推斷出，兇手大機率是王辰。
小機率上，也許有死者的熟人，知道他要去交易，殺人搶走了食物。
王辰發言加解散群聊的行為，剛好能排除小機率的可能性。
他謹慎地購買食物，說明對食物的需求較為緊迫。
假如真的被人半路截和，他在群裡指責對方後，也應該開啟新的交易，而非解散群聊。
現在，我可以確定，方才我聽到有人開關安全通道的門，就是王辰發出的。
根據屍體位置和我聽到的聲音來源，他是從酒店第四層的安全通道離開。
但問題就像我之前說的，這棟公寓樓修了很多窄小的安全通道。
我無法因為這一點，證明王辰住在酒店第四層。
以王辰謹慎的性格，完全有可能不在自已住的樓層交易，從別的安全通道回自已的樓層。
我豎起耳朵聽，卻沒有聽到任何細微的動靜。
很可能他回去時更加小心，開門關門都沒有發出聲音。
我拿出死者的手機，壯著膽子用面部解鎖功能。
他和王辰的聊天記錄裡，也佐證了，兩人的交易地點的確在酒店第四層的安全樓道。
可惜兩人除了交換彼此的照片外，都沒有提及各自入住的房間號。
眼看線索就此斷掉，我只能挨個樓層排查。
一個大膽的念頭卻突然浮現在我腦中。
我扛起屍體，往公寓樓的頂樓走去，同時在心裡默唸。
“大兄弟，有怪莫怪。你已經死了，不如屍體借我一用。找到王辰，我一定替你報仇。”
5
把屍體抱上頂樓後，我折返房間，帶上了所有的窗簾、床單、浴巾和睡袍。
公寓頂樓的柵欄是鐵製的，中間有鏤空。
我把那些布製品擰成繩，再將屍體懸掛在公寓樓體外。
它可以幫我挨個排查王辰有可能在的十五間房。
這些房間只要有住戶在，見到屍體，絕對不會毫無反應。
而王辰卻不同。
他的反應要麼冷靜地上來檢視，要麼裝作不知情，為了洗脫嫌疑，也和其他房間的人一樣搞出動靜。
無論他作何反應，屍體都能攪渾這裡的水，把王辰給印出來。
從酒店第五層的左側房間開始，我把屍體放到陽臺位置，試著擺動屍體，讓它可以敲擊到陽臺的玻璃。
片刻後，我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
“救命！死人了！有死人！”
第一間房就帶來了激烈的反應。
附近的房間都探出腦袋看熱鬧。
我戴著口罩，用兜帽蒙著面，觀察樓下的反應。
他們有不少膽子大的人也探頭往上看。
但我在其中既沒有看到王辰，也沒有看到和王辰一起旅遊的女人。
十五間目標房間，其中有三間毫無反應。
現在我可以確定，王辰就在那三間房了。
6
三間房分別是頂層最中間的房間和第四層中間與左側的房間。
王辰是個極為狡猾的人，以他的心智，既然沒有發出任何回應，我合理懷疑，他已經猜測出引起騷動的屍體與他有關。
我無法確定他能猜測到哪一步，但我需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極有可能，王辰會出於謹慎，轉移陣地。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我直接抓住吊屍體的繩子，跳了下去。
我先看到頂層房間的情況。
兩具殘屍！
這個房間裡竟然有兩具被啃食過的屍體！
他們看起來是一對度假的夫妻。
男人倒在地上，只有殘缺的上半身，頭顱還剩下一半。
女人剩下的部分更少，從身體特徵才勉強判斷出身份。
他們死得太過蹊蹺。
一棟獨家性質的公寓裡，還是頂層的豪華酒店，怎麼會出現吃人的猛獸呢？
在我腳下，有人向我喊話，“你在幹什麼？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不敢出聲，怕被王辰聽見聲音，認出來。
本來還想多觀察下屋裡的情況，現在有人出聲，我擔心驚擾到可能還在屋裡的王辰，趕緊往下繼續爬。
第四層那兩個房間裡全都空無一人。
中間的房間裡有奇怪的圖騰。
在客廳正中央的茶几上，放著木製的雕像，看起來像是一條觸手，又像巨大的長者好幾層利齒的長蟲。
最詭異的是，圖騰雕像和房間各處散落黏液，讓我不得不懷疑，頂層殘缺的屍體很可能和這個房間的主人有關。
另一個看起來正常的，大概就是王辰的房間了。
我準備跳進去尋找些線索。
突然，我的身體猛地下墜。
有人從頂樓割斷了繩子。
7
身體向後摔去，我看見頂樓柵欄邊探出一隻肥碩的手。
絕對是王辰！
被他殺死的屍體墜落下去。
我努力前傾身體，希望能找到抓的地方，不至於跌入大海。
以我現在的高度，就算下面是深水，也絕對會被海面拍得粉身碎骨。
大概跌了兩層樓的高度，我還未能抓住樓體的柵欄。
我覺得自已死定了。
這時，有人竟然抓住我了。
那是個女孩。
“別鬆手！”
她呼喊著。
我聽出她就是那個剛才問我有沒有殺人的女生。
她的力氣很大，很快把我拽到她的房間裡。
進入房間後，她立刻把我按在地上，“說，人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我，茶茶。你鬆開，我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女孩明顯愣住了。
她的動作稍有鬆懈，我抓住機會掙脫，跳到一旁。
“你怎麼知道我是茶茶？”
她拿起一旁的椅子，小心提防著我。
“在群裡第一個組織大家自救的人。我猜，你既然那麼有膽識，不是你還能是誰？”
“放心，我不是壞人。人不是我殺的，反而，我知道兇手是誰。”
茶茶很聰明。
“你知道害你摔下來的人是誰？兇手如果不是你，只能是他了。”
我點頭，又告訴她，“不光是兇手。現在酒樓裡似乎還有野獸。”
8
另外兩個房間詭異的情況，我也告訴給了茶茶。
茶茶在陽臺通知其他房間的住戶，組建了新的大群。
她在群裡公佈了兩件事。
一是我和王辰的問題。
我們兩個作為兇案的嫌疑人，必須出面對峙，並且收到監控。
另外則是野獸的問題，要選出強壯的人各樓層巡邏，以防出現新的受害者。
第二個問題很容易證明，屋裡的屍體和圖騰由不得人不信。
可第一個問題卻讓眾人很為難。
我和王辰各執一詞，都有作案的嫌疑。
對我來說，更麻煩的是，我們倆被控制起來，反而對王辰是種保護，讓我難找到動手殺他的機會。
王辰在眾人面前聲淚俱下，“我一個遵紀守法的商人，怎麼可能殺人呢？你們再看看她！她要殺我！她已經跟蹤我很久了！現在就是她栽贓陷害，然後找機會殺我！”
他很擅長這樣的手段。
我媽還活著的時候，葬禮上，記者採訪他時，他都用完美的表演把自已塑造成無辜受害者。
人們總是相信眼淚。
我已經想明白這一點。
所以，我蹲下來，身體顫抖，看起來像是在經歷極為恐懼的事。
“我全都答應你，我可以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奴隸，別再逼我玩殺人遊戲了好嗎？”
“我媽已經死了，我還能聽誰的話呢？我都聽你的，求求你，別再讓我演殺人兇手了。”
我顫抖著，拿出手機，給他們看“證據”。
王辰和我的聊天截圖顯示，他從很早就開始控制我，並且屢次按時會殺了我媽。
所有的證據都是假的。
但我的演技不輸給他。
人們也願意相信富裕的噁心中年人欺負少女。
就算是警察來，調查我偽造的證據也需要花些時間，更何況這裡與世隔絕。
我準備這些，本來要等到殺死他，作為脫罪的證據，現在只好提前使用了。
於是乎，王辰被關進他本來的房間，由兩個強壯的男人看守。
而我，恢復自由，可以找機會殺他了。
9
動手時間選定在午夜。
考慮到每個樓層都有負責守夜的人，我需要從牆外想辦法爬進王辰所在的房間。
室內的布製品已經被我用光了。
我打起了管道的主意。
外牆上，有裸露在外的金屬管道。
只要手腳的摩擦力足夠，應該不至於太危險。
午夜二點鐘，估摸著後半夜，王辰不可以一直清醒著，我開始了行動。
之前路邊買的，用來趕海的手套此時剛好派上用場。
我從陽臺爬出外牆，沿著管道向上。
剛爬了一層上去，眼角的餘光突然覺得身側有物體在移動。
明月映在海上，又透過白色的外牆散射，雖然是夜晚，我的視野依舊很好。
我撇過頭去，看見兩隻怪物和我一樣正在外牆上攀爬。
我們之間相隔了一層，三個房間的距離，足以讓我看清它們的模樣。
那時兩隻魚人一樣的生物，全身都是幽藍色的鱗片。
它們的魚眼睛咕嚕嚕轉著，雖然同樣看到了我，卻沒靠近，而是朝著一間房的陽臺爬上去。
那房子裡住著的人我記得，是一對夫妻。
白天見到時，男人總是把女人摟在懷裡，似乎感情很好。
我突然生出一種想法。
頂樓死掉的也是一對夫妻。
這對魚人，或許它們本身就是對夫妻，變成了怪物，選擇獵殺的也是夫妻，滿足它們自已的古怪癖好。
我面臨兩個選擇。
繼續爬到王辰的房間殺人，或者大聲呼喊，嘗試救下這對夫妻。
如果繼續殺人。
我和它們有什麼區別呢？
10
我的叫嚷聲起到了作用。
數不清的燈光亮起，人們探出頭來，看到了怪物。
我就近跳到一間房，和那間房住著的人一起，抄起板凳，衝向目標樓層。
幸好那對夫妻動作不慢，已經離開房間，來到走廊裡。
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
其中不乏抖動著身體，顯然恐懼的人。
但他們依舊選擇來幫忙。
兩隻魚人從房間裡走出來，對著眾人嘶吼。
茶茶在人群對面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竟然領會了她的意圖，對著兩隻魚人吼叫道，“是我壞了你們的好事！怪物，來啊！”
它們絕對是智慧生物，極有可能是人變得，對我會以怒吼，其中還有一隻立刻衝向我。
與此同時，它們背後的茶茶也行動了。
我從沒見過這麼帥的女孩子。
她跳起來，幾乎是踩著側面的牆壁跑了幾步。
我敢保證，當她在空中的時候，她的瞳孔只有眼白。
她身上絕對隱藏著秘密。
對我們來說可怕的生物，很可能對她而言習以為常。
她用一把匕首，割斷了其中一隻魚人的腦袋！
那顆頭顱被她拎著，扔向另一隻魚人。
僅剩的那個，瘋狂嘶吼著，似乎悲痛欲絕。
茶茶不以為意，她嘲笑它，“你自已選擇成為怪物。”
剛才是偷襲，現在變成正面對決。
茶茶依舊沒有畏懼。
魚人鋒利的爪子把牆壁撕裂開三道口。
它卻碰不到她。
她冷靜又靈活地低下身子，從它身下劃過，用匕首將它開膛破肚。
事情已經解決，我趕緊擠出人群，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怪物那，跑向樓上。
剛才的騷亂，兩個負責看守王辰的人也到樓下去了。
他的房間空無一人。
狡猾的傢伙趁亂躲了起來。
我懊惱地砸著牆壁。
突然，王辰從櫃子裡撲出來，把我壓在身下。
11
“賤女人！你去死吧！”
他掐著我的脖子，想要讓我窒息。
男人的力氣還是大過女人。
我拼命掙扎，卻沒有任何作用。
茶茶這時候追上來，出現在王辰身後。
她能輕易救下我，但她沒有那麼做，只是默默看著。
不是她不肯，而是我和她眼神接觸，告訴她，不要出手。
我自已仇，當然自已來報。
男人有優勢，也有弱點。
他們的雄性素決定了他們武力強大，也決定了他們會蛋疼。
我猛地提膝，狠狠踹他襠部。
王辰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我拽著他的衣服，把他往陽臺上拖。
去海底吧，親自見我媽。
我相信我媽會比我更狠地教訓他。
茶茶在這時攔住我。
“不要犯罪，快退潮了。”
“那兩隻魚人召喚的東西離開以後，就會退潮。”
“你還年輕，你應該去好好生活。”
我這時的眼睛一定是赤紅的，我自已都可以感受到它們在發燙。
“別攔我，我必須殺了他。”
茶茶笑了笑，“可以殺，但是沒必要犯罪。”
她突然把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塞到王辰嘴裡，然後狠辣地打斷了它的四肢。
“走吧，明天再來。等他變成怪物，就不是犯罪了。”
12
茶茶說，陽光下有陽光下的規則，黑暗中也有黑暗中的規則。
她說，見到我時，她身上的靈就已經告訴她，我是好人。
她說，既然審判很難，那就交給吞噬。
第二天，我親手殺了怪物。
潮水在三天後徹底褪去。
人們只知道海難，只知道未知的野獸，和失蹤的人。
我可以回家祭拜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