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夫人無意識摩挲著手指上的寶石戒指,
良久,
面色恢復如常,抓著安陵容的手,“你這鋪子做的不錯,改日我讓掌櫃的來跟你取取經,你可不要嫌棄。”
這事算是揭過了,安陵容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親自將人送了出去,
安陵容看著馬車逐漸遠去,
眸中神色不明,雖然自已知道些什麼。可與年家的合作還是要謹慎。
畢竟,兩方位置不相等時,另一方會自然的將自已擺在高位,
回到鋪子裡,安陵容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她決定暫時觀望年家的態度,還有許多東西並未露出底牌,但如果年家依舊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態度,自已必須及時止損,尋找其他可靠的盟友。
正想著,林玉便押著車,親自送了繡坊的貨品樣品過來,因林家兩位嬸子沒管理過,再加上一口氣要管三四十號人,便讓林玉協助了半年,
一籠籠箱子剛卸下車,
就有穿著灰色長衫長相無甚特色的人,刻意往上湊,
安陵容和林玉對視一眼,微微搖搖頭,箱子被鎖得嚴實,看不到裡面是什麼,
灰衣人並不認識安陵容和林玉,自然也不知自已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試探,
見看不到東西,故意往幫忙搬貨得店員身邊撞了撞,見撞到了人故意道;
“哎!想著買些啥送家裡,倒是一時沒看路,對不住了兄弟,”
店員擺擺手,“沒事,沒事,”
說著站遠了些,灰衣人卻是不依不饒得湊上去,問東問西,但凡選中做店員得都是機靈些的,很快察覺的到了不對,見東家和大掌櫃的不聲張,便含糊其辭搪塞過去,
他見問不到東西,看了一會兒,晃晃悠悠的走開,
卻不知自已身後也跟著一人,盯著他進了一個商鋪後面的宅子才轉身離開。
灰衣人自認做的很隱蔽,徑直拉開小門進去,
宅子外面灰磚黑瓦,與周圍大片的民院並無不同,等進了院子看清裡面的佈置,道一聲內含乾坤也算的上的,
“噓~噓~~”一陣順暢的口哨聲傳入耳中,
灰衣人駝下身子,快走了幾步,
對著廊下身形瘦長的人行了禮,
王五微微回頭撇了一眼,聲音中滿是不滿;“做個事兒磨磨唧唧,叫你盯個店,五天沒聽見訊息,還不如嬌兒有用,是吧嬌兒?”
籠子的綠色虎皮鸚鵡跳了跳,張嘴學舌“沒用,沒用”
灰衣人擦了擦汗,
“這幾日都沒見什麼異常,就是剛前沒多一會兒,他們店裡運來了好些貨物,搬了十來個大箱子,我打探了下,沒問出什麼,瞧著有些神秘,這才給您稟報。”
王五逗鳥的動作一頓,鷹眼微微眯起,
“是不是進貨了?哪裡來的貨?哪條路送過來的?”
灰衣人彎了彎身子,小聲道,“這個沒打探到,他們店裡的人嘴嚴的很,”
王五轉身,陰蟄的盯著他,
“沒用的東西,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老子找你吃乾飯的不成?”
灰衣人彎著腰,“我立馬再去打探,”說完見王五不再出聲,立馬退了出去,
王五自然不會在意他,此時也停下逗鳥的動作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摩挲轉動著拇指大拇指上的綠玉扳指,臉上陰晴不定,
之前也不知這姓林的使了那種手段,搬來了年家為他說話,
完顏氏也傳話讓他先不要有其他動作,可是眼看著對方搞了什麼善堂的噱頭,生意比自家好,自已心裡到底憋氣,
心中對完顏家也多有不滿,前天要銀子時少一個子兒可都不行,用著他們了只會讓忍,廢物!
王五眼神閃爍,思考片刻後,喚來一名手下,低聲吩咐道:
“派幾個人日夜盯著那家店鋪,最好能查清他們的貨源,有任何舉動都向我彙報,”
手下領命而去,王五的臉色愈發陰沉。還沒將這廝壓下,如今又有舉動,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皇宮,
年世蘭半倚在榻上,用叉子享用切好的冰西瓜,
周寧海領著黃規全入殿,
黃規全行了一個跪禮;“給娘娘請安,娘娘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前幾日聽聞娘娘身子不適,奴才惦記的緊,”
年世蘭放下叉子,眉眼微抬,白嫩如蔥尖纖細的玉手輕輕抬起,自然有宮女極有眼力見的拿出洗好的帕子,為她仔細拭去指尖不小心沾染到的果汁,
這才將視線落在黃規全紅纓帽子上,開口,語氣慵懶,
“你倒是有心了,起來吧!”
黃規全起身,彎腰將托盤舉起,“娘娘,前幾日皇后娘娘便擬定了新入宮小主的宮苑,奴才念給您聽聽,若是有不妥處再改。”
年世蘭微抬著的手落在桌上,興致缺缺,“不必,拿給本宮瞧一眼即可,”
黃規全彎著腰,恭恭敬敬的將托盤端到她面前,
年世蘭隨手取下,翻了幾頁,視線落在甄嬛的名字上,嫌惡開口,
“菀常在定在碎玉軒了?”
黃規全福身回道;
“回娘娘,原本皇后擬的是承乾宮的,您那幾日身子不適,擬定住處的事便暫時落了下來,誰知第二日,剪秋就喚了奴才過去,皇后娘娘將這位菀常在的住處又改在碎玉軒。”
倒是那老婦的做派,端的和善,裝腔作勢,盡做的見不得人的算計,
年世蘭冷笑一聲,將冊子放回托盤上,
“就如此吧,不過,宅子修繕,各宮用人,你須仔細些,一切都按祖制規矩來,叫旁人挑不出錯來夠了,”
說完,還是又添了幾句,
“若是有受寵的,自然有皇上賞著寵著,由不得你一個太監見人下菜碟。”
“也給各宮的緊緊皮,若是有人覺著自個人資歷老,在各位新人小主跟前站隊,那便告訴她們,放棄現在的身份俸祿,再她新認的小主跟前慢慢去熬資歷。”
“若是有那陽奉陰違的,便查查誰將她安排在哪兒的,做的什麼目的,直接讓皇上自已決斷即可。”
黃規全詫異抬頭看了年世蘭一眼,又極快低下頭去,
年世蘭視線再次落在他頭頂,“怎麼?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