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月光再次投射到了這片大地上,低矮的柵欄重現於陰影裡,宛如囚籠般將其內部的嘶吼隔絕。
今晚的『羊群』更加暴躁了,站在裡面的村民似乎也毫無辦法,只能呆呆的看著這些狀似羊群的生物在裡面嘶吼,亂撞,而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似乎對現在的一切一點也不奇怪,不去追究羊群為何暴動,不去想辦法安撫。
彷彿就像早已知道了一般。
笙夢從屋簷上站起,在這個房屋變成柵欄之前從一旁的角落又重新落回到了地上。
對此刻的她而言,這裡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清晰了起來,這樣看來,她也終於明白了所謂的『大屠殺』是什麼了。
她剛要離開這裡,下一刻,她的身體驟然緊繃,似乎有一股龐大的吸力將她的身體牢牢扯住。
這樣的變化讓她一瞬間便下意識的向前撲倒,由於重力反而讓她掙脫開了這一下的束縛。
笙夢踉蹌了幾步,但她還是飛快的調整住了自已的身形,迅速找到了一堵牆作為了掩體。
剛才的變故讓她心下大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她她的處境非常危險。
笙夢只能貼著牆慢慢的朝著更遠的地方移動,在夜晚這種情況下,貿然將自已的身形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下顯然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笙姑娘,別害怕啊,我有事想要問你。”一道溫潤的嗓音從剛才她站著的位置傳出,聽起來是個似乎是個良善之人。
她腳步沒有停頓,沉吟片刻後才淡淡開口。
她的聲音很輕,就這樣輕飄飄的傳到牆的那一頭的男人耳中。
“你是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的夥伴吧。”
那頭似乎笑了笑:“姑娘記性真好,正是在下。”
笙夢自動忽略了他有些過於儒雅的話語,繼續說道:“過獎了,排除法而已。”
成仁杰似乎很有耐心,即使知道笙夢在找機會逃走他也一點也不著急,似乎比起捕捉獵物的結果,他更喜歡這個追逐的過程。
“姑娘,隔著堵牆說話是不是不太好呢?”
笙夢默默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那你知不知道一言不合就動手也很沒有禮貌。”
“那真是抱歉了,我只不過是從你朋友那聽到你似乎很有想法,想要問問你該如何從這個可怕的世界逃出去而已。”
“找了姑娘許久呢,好不容易找到自然就心急了幾分,望姑娘見諒。”
朋友?
笙夢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動了動,隨後淡然開口:“我沒有什麼朋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你去找別人吧。”
這話一說出口顯然沒有多大信服力。
一個找了自已很久而且還疑似有『引』的男人怎麼看怎麼危險。
“姑娘,這樣可不誠實呀,”那邊的聲音似乎很遙遠,虛虛幻幻一瞬間居然變得很不真切。
這樣的變化讓笙夢直接奔跑而出,當平衡被打破的時候,就必然有一方會成為獵手,但很可惜,此刻這個人並不是她。
“沒關係,我會讓你告訴我的。”
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病態的癲狂,而下一秒就如同雷鳴般在她的耳邊炸響。
笙夢不斷變換著方位,朝著村中分佈的柵欄處躲避。
瞬移和吸力?
一個人會有兩種引嗎?
她又想起在祠堂和他對視時那不正常的一幕。
笙夢的大腦在瘋狂轉動,一個個可能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她咬著牙,不斷閃避著空氣中分佈在她周圍的強勁吸力。
這些大大小小吸力如同貓捉老鼠般每次只在她的衣角擦過,像是有意逗弄她一般,但這無疑不給了她更多的機會。
“哈哈……怎麼樣?你跑不掉的,你的朋友已經變成這裡的『羊群』之一了,沒準你下一個看見的羊就是你的朋友呢?”
他的聲音越發的尖細起來,隨著他的笑聲,周圍的風浪也變得越來越大,無數風聲在她的耳邊呼嘯,吹得她只能眯著眼前進。
“真是個瘋子……”
她猛地一愣。
風?
“原來是這樣……”笙夢此刻總算明白了過來這個男人的『引』是怎麼回事,但如今的關鍵在於就算知道了他的能力基礎她也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可以讓這些聚集在她周圍的風團停下。
身後的笑聲逐漸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極其滿足的喟嘆。
“有多久沒這麼高興過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就要耽誤事了。”
笙夢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但她周圍的吸力突然強勁了無數倍,將她牢牢的定在了原地。
下一秒成仁杰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那雙略微猩紅的雙眼配上那張因為興奮而顫抖的嘴角,在這場月光下的確帶來了不少震撼。
笙夢暗道不好,她也確實沒想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引』為什麼這麼超標。
能根據風從而知曉了她的位置,還能在瞬間操控住這麼大範圍的氣流,甚至增加自已的移動速度,貌似還沒有什麼條件限制。
笙夢當真是有些疑惑了,怎麼會這麼超標?難道是個進入噩夢世界的老人?
“姑娘,我也不需要你告訴我了,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而把你們都殺了,這才是我該做的。”
他一隻手伸出,猛地掐住了笙夢纖細的脖子,強烈的窒息感瞬間籠罩了她。
透過周圍凌亂割裂的光線,她再一次和麵前男人的目光對視。
依舊是一片猩紅。
“咔嚓——”
一聲脆響,笙夢的腦袋就這麼軟綿綿的耷拉在了旁邊。
成仁杰隨後便鬆開了手,任由眼前這具還殘留有餘溫的屍體倒在地上。
他幾乎沒有任何停留,邊哼著小曲邊朝著村外走去。
——
“易哥,你覺得我做的怎麼樣。”
成仁杰搖晃著腦袋,笑眯眯的問道。
“……你開心就好。”
易軼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將頭扭向一邊不再言語。
“易哥啊,有時候,站隊,可是很重要的哦。”
留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成仁杰就徑直朝著前方走去。
他歪著腦袋觀察著周圍的房屋,臉上全是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