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輪明月懸掛在天邊,將清冷的光輝灑在一座破敗的古廟上,為這荒涼之地平添了幾分寂寥。
阿狗,一個孤獨的十歲小孩,躺在古廟冰冷的地板上,他稚嫩的手指在空中輕輕擺動,數著今天走過的路程,嘴角掛著天真的笑容:“今天至少走了一百公里吧?再過幾天,就能見到哥哥了。”
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已究竟走了多遠,但每走一步,他都感覺到自已離親愛的大哥更近了,滿心期待著早日與大哥相見。
“呱呱——”
“唧唧——”
四周,蟋蟀和青蛙的鳴叫聲此起彼伏,它們的歌聲伴隨著夜風,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一絲生機。
在這自然的交響樂中,阿狗的雙眼漸漸合上,他的心靈在夢鄉中得到了短暫的安寧。
“砰!”深夜,靜謐的古廟突然被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打破,地面劇烈地震動起來。
沉浸在夢鄉中的阿狗,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驚醒。
他驚愕地睜大了雙眼,身體跟著地面震動了起來,心裡湧上一股不安:難道是地震?
他不敢多耽擱,立即衝出寺廟,站在了開闊的空地上。
眼前的景象讓阿狗目瞪口呆:整個天空被電光照亮,光芒刺眼,彷彿將黑暗驅散,如同白晝降臨。
時不時,還有爆炸的火光劃破天際,照亮了他驚慌的面龐。
天空中的雲層被衝擊波攪動,瞬間消散,展示出一種驚人的自然力量。
巨大的衝擊波如同海嘯般洶湧而來,遠方的山巒在瞬間土崩瓦解,消失在視野之中。
樹木被卷向空中,如同龍捲風中的殘骸,向阿狗的方向猛烈地衝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無與倫比的衝擊波便衝到了不遠處的村落。
人、牲畜、樹木、房子,所有的一切都被捲入了這場浩劫之中,被捲入了高空,彷彿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所吞噬。
面對這種恐怖的自然之力,阿狗怔住了,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之中,身體不由僵硬起來,但他迅速冷靜下來。
他急忙運轉體內的元氣,將其覆蓋在體表,彷彿穿上了一層無形的護甲。
他趴在地上,緊緊抓住地面上的草兒,努力穩住自已的身體,與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做鬥爭。
\"砰!\" 那股衝擊波如同雷霆萬鈞,轉瞬即至。
地面上的草兒在它的威力下毫無抵抗之力,瞬間被連根拔起,隨風飄散。
阿狗幼小的身體也在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騰空而起。
那股強大的衝擊波如同酷刑一般,無情地衝擊著他的軀體。
他感到自已的身體彷彿要被撕裂,頭痛欲裂,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刻都變得模糊,他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在這生死攸關的瞬間,阿狗感覺自已已經走到了死亡的邊緣。
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蔣宏的話語,那些曾經給予他力量和勇氣的話語。正當他想要大聲呼喊,尋求那最後的一絲希望時,一陣劇痛襲來,他的視野變得一片黑暗,意識逐漸模糊,最終昏迷過去。
……
在落日山的北側邊緣,衝擊波如同驚濤駭浪,一波接著一波地洶湧而來,但都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所阻擋。大地在震動,山巒在顫抖,整個場景宛如世界末日的預演。
蔣宏此刻懸浮在高空之中,他的目光穿透了層層雲霧,凝視著北方那片詭異的天象異變。
他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憂愁,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擔憂的光芒。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阿狗的牽掛,那個年僅十歲的孩子,他是否能夠在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中安然無恙?同時,他也在為那一帶的所有人祈禱,希望他們能夠平安度過這場浩劫。
……
高高的天空中,數十道身影如同夜行的鬼魅般懸浮著,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強大而令人窒息,周圍的空間在他們的力量影響下扭曲變形,彷彿連空氣都在顫抖。
青地牧守黃希光,身著閃耀著光芒的金色鎧甲,手持一柄鋒利的金色長刀,目光如炬,死死鎖定了被他們包圍的黃衣男子張渡。
黃希光的臉色陰沉得彷彿鍋底,憤怒地斥責道:“張渡,你身為帝師,不在朝堂上好好輔佐皇上,竟然跑出來造反!皇上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黃巾軍首領張渡仰天長笑,笑聲中帶著幾分狂傲和不屑,笑聲過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如同寒冰一般,冷冷地回視著黃希光:“龍海生他殘暴不仁,昏庸至極,天理難容。這樣昏庸的暴君,人人得而誅之!”
“找死!”黃希光怒喝一聲,手中長刀猛地劈下,一道凌厲的刀芒如同閃電劃破長空,直逼張渡而去。
周圍的人也不甘示弱,紛紛施展出自已的法術,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向張渡襲來。
面對著這毀天滅地的攻擊,張渡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恐懼或動搖。
就在這時,一道黃衣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現在張渡身旁。那人說道:“教主,抱歉,我來遲了。”
“戴忠,我們走吧。”張渡淡淡地說完,他們周圍的虛空突然發生了詭異的扭曲,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些攻擊在空中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引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天空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太陽,將這片漆黑的大地照得亮如白晝。
片刻之後,天空中驟然升起一個碩大無朋的蘑菇雲。
在眾人的頭頂之上,一個巨大的金色五芒星法陣突然顯現,光芒四射,彷彿是天地間最耀眼的星辰。
一道仙氣氤氳的半透明身影高懸於法陣之中,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嘲和不屑:“黃大人,你們就是這樣為陛下排憂解難的嗎?眾多強者雲集,竟然還讓張渡那個混蛋逃之夭夭?”
他的話語如同寒冰刺骨,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眾人的臉色變得蒼白,心中充滿了惶恐和不安。
黃希光斜睨了那半透明的身影一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漠和不悅,回應道:“地神大人,我們人間的事,你們天上的神明插足進來是何意?莫非是想破壞規矩?”
那道半透明的身影,正是青地的地神之一林明明。他輕笑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張渡這廝,殺害了我們不少神明,我們神明豈能輕易放過他?!”
在天龍皇朝,皇權至高無上。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即便是那些超脫生死的神明,也未能逃脫這一規則的束縛。
他們雖然擁有超越凡人的力量,但在天龍皇朝的體系中,他們依然是皇帝的臣民。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不僅是對皇權的頌揚,更是對神明地位的一種界定。即便是神明,也必須遵守天龍皇朝的法度。
神明的神籍並非永恆不變,皇帝擁有絕對的權力,可以根據自已的意願,隨意除去非正神的神籍。這種權力的行使,使得神明們在享受超凡力量的同時,也必須時刻警惕自已的行為,以免觸怒皇帝。
“神明”可由“人”蛻變而來,但這一過程並非易事。只有得到天龍皇朝皇帝的許可,凡人才能獲得神籍,成為受人供奉與信仰的“神明”。
成為神明後,雖然超脫了生死輪迴,但他們的責任也隨之增加。他們需要調節天氣、維持陰陽平衡、消滅“邪魔”、成為人類的心靈寄託等。這些職責不僅是對神明的考驗,也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然而,神明不得干預天龍皇朝內部人類之間的具體事務。這是天龍皇朝自創立之時,便對天上神明頒佈的一條鐵血戒律。即使是“正神”,也絕不能違反。
牧守作為一地之主,其地位與地神相比,可謂是不遑多讓。二者之間存在著監督關係,地神受中央天庭和地方天庭的管轄,而牧守則直屬朝廷管理。
若一方行為失當,另一方可向其上級反映。地神若有失職,中央天庭、地方天庭和皇朝朝廷均有權褫奪其神籍。而牧守若有過失,僅朝廷有權罷免其職位,天庭無權干涉朝廷事務。
“地神”若想晉升“正神”,牧守雖無法確保其一定成功,但卻能從中作梗,使“地神”的晉升之路倍加艱難。
最為關鍵的是,原本由牧守和朝廷上的萬神殿共同管理的地方萬神司,現在牧守已經完全掌握了萬神司人員的任命權。萬神司的人員幾乎完全聽從牧守的命令。而萬神司則負責執行“地”內的神明祭祀活動,因此,任何“地”內的神明若想舉辦祭祀活動,都必須透過萬神司的批准和執行,而實際上,這等同於必須得到牧守的批准。
這一變化,使得牧守在地方神明事務中的影響力進一步增強。
黃希光的眼神冷漠而銳利,他掃視著周圍的人,聲音嚴厲:“地神大人怪罪你們了,為何沒有按照吩咐設定空間結界,以防他人闖入?如今張渡逃脫了,你們該當何罪?”
在場的眾人面露難色,其中一人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大人,恕罪啊。我們確實已設定空間結界,在此區域內無法施展空間系法術。然而,那人並未使用法術救人,而是憑藉自身的‘天賦神通’,我們實在無法禁止其使用天賦神通啊。”
黃希光的目光隨即轉向天上的神明林明明,問道:“地神大人,這樣的答覆可還滿意?”
地神林明明微微一笑,回應道:“黃大人,是否滿意並非由我決定,而是要看陛下的態度。張渡竟出現在你管轄的區域內,還能連人帶影逃走,你必須給陛下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完,地神的身影便隨著其下方的五芒星法陣一同消失了,只留下夜空中的一片寂靜。
黃希光的臉色變得鐵青,他緊緊握起拳頭,然後轉頭對一旁的人說道:“林頭領,這裡的後續工作就交由你負責了。務必仔細清查這一帶,絕不能讓反賊有任何可乘之機,在這一帶發展壯大。”
聖武司頭領林生生恭敬地回答道:“遵命!”
聖武司,作為天龍皇朝在各地設立的修煉者執法機構,其成員均是經過嚴格選拔的修煉者精英。
他們不僅受到地方牧守的領導,同時也直接隸屬於聖武殿的指揮。
聖武司的成員肩負著重大的責任,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維護著皇朝的法律與秩序、確保所屬區域的安寧與秩序以及保護著百姓的和平與安全。
須臾之間,黃希光等人已消失於夜空中,唯餘林生生一人。
林生生貌似青年,劍眉星目,冰冷的雙眸凝視著下方已化為廢墟的城鎮,不禁長嘆一聲。
……
“這段時間,天天這麼多人死於非命,人間那些大能,真他媽賤,一點都不懂得生命的可貴!人間遲早都會被他們弄成地獄!”
“老八,莫要生氣,我們趕快動手吧,這遍地孤魂,亟待我們超度。”
地面忽然升騰起黑氣,兩道詭譎的身影浮現而出。
其中一人通體白衣,身材高挑,面色慘白,頭戴一頂尖尖的白色高帽,帽上寫著“一見生財”。
另一人則全身黑衣,面容猙獰,身材魁梧,個頭矮小,面色黝黑,頭戴一頂尖尖的黑色高帽,帽上寫著“天下太平”。
二人皆吐出長舌,手持一把長長的鐮刀,如飛鳥般衝向四周的亡魂,手中的鐮刀宛如黑洞,將亡魂盡皆吸入其中。
此二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鬼差黑白無常。
“老七,這裡竟然還有活人。”
黑無常望著那躺在地上赤裸的小孩,滿臉哀傷地說道,“不過,他已是命懸一線,恐難久撐。”
白無常聞言,稍作遲疑,旋即飄至黑無常身旁,輕撫下巴,端詳了那小孩片刻,沉凝道:“他身上有神祇之力,想必是受神明庇佑,然而他並未使用那神力來保護自已呢。”
黑無常問道:“要救他嗎?”
白無常搖搖頭,道:“我們莫要多管閒事,否則會觸犯規矩,上頭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況且,這一帶已經淪為一片廢墟,恐怕他的家人也已經遭遇不測,他活著只會比死亡更加痛苦,還是讓他安息吧。”
黑無常嘆息一聲,隨後兩人當即離開了這個小孩,等待他慢慢死去,再來收走他的靈魂。
然而,就在黑白無常離開沒多遠時,那小孩身下突然冒出一個紅黑色的五芒星法陣,一道漆黑的人影從那紅黑色的五芒星法陣中冒了出來。
黑白無常兩人毛骨悚然,這股氣息異常詭異,他們兩人眼角餘光相互對視一眼,便轉身向後退去。他們面對著那道詭異氣息傳來的方向,緊緊握著鐮刀,擺出戰鬥的姿勢。
白無常目光冷峻地盯著那道漆黑的人影,質問道:“沒有人召喚你,你為何能夠降臨人世?你究竟想幹什麼?”
那道漆黑的人影衝著他們兩人咧嘴一笑,威脅道:“你們最好別打擾我,否則我會讓你們墜入真正的地獄!”
黑白無常兩人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彷彿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身體也被束縛著,只要稍有動作,頭顱就會滾落下來。
那道漆黑的人影看著躺在地上生命垂危的小孩阿狗,搖了搖頭,嘆息道:“阿狗,你是想活下去,還是就這樣死去?如果選擇就這樣死去,你就不用再那麼辛苦了。”
“活……哥……哥……”阿狗那四分五裂的靈魂發出了吶喊聲。
那道漆黑的人影聽到了阿狗的靈魂吶喊,當即笑了起來,說道:“很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活下去的機會。”說完,他單手撫在阿狗的身體上,阿狗那破碎的內臟、骨頭等開始逐漸癒合,還有那已經四分五裂的靈魂也在修復癒合起來。
突然間,阿狗的雙眼猛地睜開,他的動作迅速而堅決,抬起手緊緊抓住了那道人影的手。他的眼中不再是孩童的天真,而是充滿了深深的憂傷,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卻堅定地說道:“別!別救我!求你了!”
那道人影愣了愣,看著阿狗,不禁皺起眉頭,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馬擺脫了阿狗的手,抬手撫在阿狗的小腦袋上,片刻之後,他哈哈笑了起來,看著那眼中盡是哀求之色的阿狗,“有趣有趣!太棒了!我果然沒有選錯人!”
看著那人影爽朗的笑容,阿狗雙眼漸漸露出了怨恨之色,然後緩緩閉了上去。
黑無常看著那道漆黑的人影對一個小孩動手動腳,當即問道:“老七,我們要現出真身去擊敗那個邪惡的惡魔嗎?”
白無常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壓低聲音說道:“千萬不可輕舉妄動,他雖然只是一具分身,但他的本體恐怕是傳說中魔王級別的惡魔,是與后土娘娘他們等同的存在,若與他開戰,這裡的亡魂將永無寧日。”
黑無常聽後,如遭雷擊,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