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琪姐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後，陳凡生才重新上車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楊夢潔沒有立即將車發動，遞上一支菸打趣道“狗日的豔福不淺，但我不明白，你那姘頭一個月後回到寺廟，不是給神棍送人頭嗎？”

陳凡生吐出一口煙霧，回答道“我給神棍的教義裡藏了一些私貨，給琪姐的字條留的是解讀方法。

大概意思是，未來有一天，一個離開寺廟的女子繼承了不死不滅的能力，重新回到寺廟，成為新一任教主。

況且我隱約覺得神棍回去後，說不定會痛改前非當個好人也不一定。”

楊夢潔似懂非懂點著頭，口中誇讚道“天下智慧共一石，你陳凡生獨佔十二斗，其餘人分？欠？……算了，總之就是牛逼。”

陳凡生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嫌棄的糾正道“‘石’念dan，是魏晉時期的一種計量單位，一石相當於十鬥。

原句是‘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佔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出自《南史·謝靈運傳》。

不過你好歹還算是把意思用對了，有點文化，但是不多。”

……

另一條時間線。

一個一模一樣的陳凡生身處一個看不見邊際的白色空間，他席地而坐，身前是一塊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熒幕，播放的正是陳凡生和楊夢潔驅車前往薩拉的場景。身旁是一個同樣懸浮於半空的淡藍色光球。

“47天，一人未殺。一號你輸了，你兌現承諾吧。”陳凡生對著藍色光球說道。

藍色光球微微振動，從內部傳來一陣介於男聲和女聲之間、人類和機械之間的聲音回答道

“嚴格的來說他在第37天時就已經離開過了寺廟的範圍，其次他殺死了自已，難道不算殺人嗎？”

陳凡生左手伸出兩指放於嘴前，右手握拳拇指微微翹起，看起來似乎像是在點菸，可他的手裡明明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

當他右手拇指放下的瞬間，白色空間中竟真的出現了一聲按動打火機的清脆聲響，嘴裡也多出一支已經點燃的香菸。

隨著一口煙霧吐出，陳凡生撇了撇嘴，似乎對這支菸並不滿意，開口說道。

“文字遊戲是吧？那行。第一個賭約算你贏了，但我重新定義西梅的作用是從瀕死狀態恢復到完好狀態，所以最多算是我們一人贏下一局。”

“物品的最終解釋權在你，這點我說不過你，就算一人贏下一局。按照約定，每贏得一局可以從對方身上拿走一部分身體，或者問一個必須如實回答的問題。

我的選擇是拿走你的軀幹，雖然你也可以選擇重新重新拿回去，但這個過程還是必須要經歷的。”藍色光球奇怪卻莫名悅耳的聲音繼續說道。

話音剛落，光球的光芒突然便亮了幾度，隨即又很快重新回到平常狀態。

同一時間陳凡生的軀幹憑空消失，四肢由於沒有的束縛散落而出，腦袋也在重力的影響下跌落地面，歪歪扭扭的滾出去好幾米遠才停下。

奇怪的是，不但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只剩下一個腦袋的陳凡生竟還沒死。這種感覺很奇妙，彷彿生來就沒有脖子以下的部位一樣。

“咳咳”咳嗽兩聲確定五官的功能還能正常使用，陳凡生開口繼續說道“我艹，太神奇了，沒有器官的支援，眼耳口鼻都還能正常工作。”

光球催促道“別拖延時間，該你做出選擇了，要回身體，還是問問題。”

雖然光球的話語中依舊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可情緒這種東西，不光表現在語氣和肢體動作中，說話的內容中同樣也有體現。

陳凡生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在心理學中，‘催促’多為焦慮和不安的外在體現，難道它在害怕我？

簡單思索後，還是做出了抉擇“我選擇你一個問題。你是否能透過圖靈測試？”

原本陳凡生是打算問‘你是否擁有自我意識？’可光球不論是透過文字遊戲耍賴還是選擇拿走軀幹，所表現出的狡詐都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畢竟‘自我意志’這幾個字所表達的意義有些籠統，為了能更加準確的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最終說出口時將問題改成了‘你能否圖靈測試？’

“我的回答是‘能’”

陳凡生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光球的答案正是他想要的。能透過圖靈測試，則代表光球並不是一臺冰冷的機器，只要有情感就必定存在弱點或者破綻，[計劃]也就有那麼一絲絲的機會順利進行下去。

哪怕成功的機率是隻有萬分之一，甚至億分之一也總比完全不可能要好。

“賭約不變，下一局我還是賭他會殺人。你呢？”光球繼續說道。

“在此之前能不能先幫我挪動一下腦袋，看不到螢幕的話，我沒辦法和你賭。”陳凡生有些無奈的回答道。

光球沒有再多說什麼，從球體內部緩緩伸出幾根絲線，將陳凡生的腦袋拖回了螢幕前的位置，還貼心的把四肢架起來，才將腦袋放了上去。

看上去有些滑稽，像極了一個四腳凳。

“謝謝你一號”對於身體的情況陳凡生滿不在乎，禮貌的道謝後，才繼續說道“那我就只能賭他不殺人了，外加成功透過城市競賽。”

“不要叫我一號，我沒有名字。”光球依舊毫無情緒波動的說道。

陳凡生笑了笑，“我已經給你取名字了，現在你叫一號了。”

光球似乎對陳凡生還笑得出來很是不滿，“下一局我要是贏了，我就拿走你的嘴，看你怎麼笑得出來。”

“雖然我並不覺得下一局你能贏我，但我還是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不能說話就沒辦法和你繼續打賭了。”陳凡生有些死皮賴臉的回答道。

然而下一秒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光球的聲音“只有你們人類這種低等生物才會使用語言這種效率低下的資訊傳遞方式。”

“哈哈哈哈”陳凡生笑出了聲來，他能夠確定耳朵絕對沒有接受到到任何聲音，一號的聲音是直接腦海中響起的，這讓他想起了末世中的紅色光柱。

雖然都是透過意識直接傳遞資訊，但二者還是略有不同，光球給人的感覺還是聲音，只是不透過聽覺直接傳遞到意識。而紅色光柱則是更高效的直接在意識中出現資訊。

這也就說明了，到目前為止，他對於末世真相的猜測，還未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