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會長氣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被人誤會也就算了，關鍵是那些桑蓮煙緞也不屬於他啊。
這才是最讓他生氣的。
“帶上銀票，既然他自導自演了這出戏，這些桑蓮煙緞姜氏賣爺的賣，不賣也得賣。”牛會長吩咐小廝，連夜要去扶搖山莊。
雖心裡暗罵姜宴詭詐，但他如果此時置氣錯過機會，等明日其他商行知曉訊息，紛紛要從招商錢莊取現參與進來時。
他會忙的分不到一匹布。
可就在他要上馬車時，殿下府的星眠將他請去了太子府，跟著一道去太子府的還有小九。
“老武，那不是你徒弟嗎？”
程武順著柒玄的視線望去，只見一抹紅色錦緞同星眠一道進了殿下府的馬車內。
“小九這幾日告假，你定然是看錯了。”再說了柒玄都五年沒見小九了，怎麼可能認得出他來。
夜色又暗，難免看錯。
柒玄定眼再看，鐫刻太子府印記的馬車，和牛氏馬車一前一後消失在暗夜中。
“只是瞧著那身形很像他。”柒玄若有所思。
雖說近幾月他沒見過小九，但這些年小九可沒少去玄機閣看他。
閣內幾大長老都知曉他是柒玄的大外甥。
“許是有點想這小子了。”柒玄沒多想，但確是打心眼喜歡這孩子，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嘴甜。
管旁人都叫叔，管他叫舅。
二人越靠近扶搖山莊，柒玄的心情就越低落。
這片山莊，曾經就是遠遠望上一眼都會覺得心裡暖暖的，可如唯有傷心與落寞。
“老東家的死因可有進展？”程武躍馬而下，把馬匹綁到馬棚，順手給愛馬添滿了草料。
柒玄把韁繩遞給馬廄的小廝，待走出馬廄才謹慎開口：“兩個月前鬼市開市，有人大價錢要買小殿下失蹤後蹤跡。”
起初他沒在意，但由於涉密人身份特殊，故此交給玄機閣的一位長老去辦。
當事情辦完，長老給他彙報時，他才覺得此事太過蹊蹺。
劉三走來迎接柒玄，聽了一嘴，伸出五指攥成圈比劃道：“少了這個數不能賣。”玄機閣訊息按照輕重緩急，涉密人員的官職，和身價，他都給出不同的定價。
因此劉三也監管著玄機閣的賬本。
“可你派人送來的賬本，壓根沒有這麼大額的進賬啊。”
“你可真是掉錢眼去了，我們再說正事。”程武最瞧不上劉三這精明的樣子。
劉三卻引以為豪，若非他有這算計的能力，老東家能把他留在一旁打理家產嗎？
這是他們幾個都沒有的殊榮。
柒玄挺了挺身板，引以為傲：“晚寧姐生前就不喜你倆拌嘴，如今黃土都埋半截的人了，怎還不改這臭毛病。”
他要說的可是大事。
事關姜晚寧的生死。
他方才所言的大價錢也並非指真的銀錢：“來人是說拿資訊同玄機閣交換。”
程武沒聽明白，有些急了：“兩句話說明白的事，擱在你這就不能直白一些？”
拐彎抹角，廢話連篇。
柒玄狹長的眸子睨了程武一眼：“沈哥老大，唐嬋老二，老劉排第三，史蒂老四，你排老五，我排第柒，可有想過老六是誰？”
這個問題姜宴也曾想過。
莫非是他生父？
劉三一口否定：“那人不可能知道誰是老六。”這些人中，他算是跟在姜晚寧身邊最久的一位。
“更沒你那種說辭，老武別忘了你比史蒂還小一歲呢。”劉三覺得這只是巧合。
柒玄挑眉問道：“你可知當今聖上姓名？”
劉三有鯁在喉：“安......”陸海。
“這不可能，她不喜權貴更是看不慣皇室宗親乃至達官貴人後宅那些女德。”
其實劉三明白，程武，和其餘人都明白，楚晚寧痛恨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三從四德。
柒玄又如何不知今聖上不算那些被他打入冷宮的就有一百零四位妃嬪。
程武一驚，像是想明白一件事：“你是說公子可能是皇子？”
姜宴見劉三去迎柒叔遲遲不歸，便跟了出來，被程武的一句話嗆個半死：“咳咳。”
這怎麼可能。
母親是個顏控，怎麼可能看得上......
可小九生的這般雌雄莫辨的俊美，灼灼一朵高嶺之花，明豔不可方物，想必那聖上雖年長母親許多，或許也是有......
“絕無可能，這等玩笑武叔可不敢再開。”
“柒叔一路辛苦了。”姜宴欲上前再抱抱柒玄，卻覺得未免有些矯情，這或許就是長大吧。
兒時他最喜歡趴在柒玄背上耍賴不肯走路。
柒玄雖只比他長十歲，卻像個長輩一樣處處護著他。
“知道為啥小九能成太子身邊的紅人嗎？因為他喊我舅舅。”
姜宴忍俊不禁。
柒玄是幾位叔伯中認識楚晚寧最晚的，他是異國逃荒來的路上被楚晚寧收留的。
褐色的瞳仁，高挺的鼻樑，身形高大，高腰束起的長髮自然彎曲，有著異於程武硬漢的剛柔合併。
當然，這只是表象，柒玄同姜宴一樣不是習武的料。
“小九呢？”柒玄隨口問道。
“他聽說您來，非要親自下廚給您做全魚宴。”
程武聞言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此說來方才定然是他看錯了。
小九這幾日告假，定然不可能去太子府的。
柒玄扯回話題：“皇商虧空厲害，國庫入不敷出，聖上一直有打壓商賈填充國庫的想法，扶搖山莊著火前一天，宮裡有派人來莊裡。”
交換訊息的人所走的暗道，因此無人知曉。
“暗道？”程武當真不知道扶搖山莊有通往皇城的暗道。
姜宴知曉母親書房有一條暗道，卻不知道竟能通往皇宮。
劉三問道：“事後可有追交換線索的人？”雖然不合規矩，但柒玄就喜歡違背自已定的規矩。
“可是昔王的人？”程武覺得背後調查太子，只可能是大殿下，曾經的太子爺。
而姜宴卻搖頭：“昔王怎會知曉暗道？”
皇家暗道，皇后恐怕都不會知曉，所以來人只能是當今聖上。
柒玄神色格外嚴肅：“是聖上懷疑太子身份。”
咱們這位小殿下，可不簡單。
當年逃出冷宮，九死一生，絕無生還的可能。
姜宴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竊喜：如此小九豈不是有機會重新奪回本該屬於自已的一切。
“將暗道的訊息賣給玄機閣，有何目的？”劉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