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圖思索片刻,將星眠大人拉去一邊。
神神秘秘的從袖口掏出一顆比姜宴那顆更為精巧的鈴鐺,背過姜宴遞到星眠手中:“我給殿下備的薄利。”
而後將手裡的兩個大錦盒遞給星眠:“這是給你的,務必收下。”
烈如圖手裡的這顆鈴鐺,暗夜裡會發出光亮。
他用刀斧劈過,數次劈砍後這圓領竟沒損毀絲毫。
也用烈火焚燒過,銀針刺穿過......
星眠收入袖口,眼底閃過一絲不解,怎麼這二人都會贈鈴鐺給殿下?
不過他也承認,這禮物算用心了。
至少以他對主子的瞭解,當不會排斥此物。
只是......烈如圖給他個人的禮物,是不是有點太過喧賓奪主......還好殿下不拘小節,有認真告訴過他,上京官員只要敢送禮,放心大膽的收就是。
“各位稍等,我去去就回。”
謝謹見星眠走遠,向烈如圖靠近一步,小聲詢問:“大哥給殿下送的什麼?”整得這樣神秘。
還刻意揹著他和姜宴。
“沒什麼,不過是尋常物件罷了,上不得檯面。”他可不敢說和姜宴送的一樣都是鈴鐺。
更不會告訴謝謹,這鈴鐺的出處。
他憎恨姜宴是一回事,若是讓姜宴知曉這鈴鐺是如何得到的,那就會是另外一回事。
別說打死一隻貓,就是打死一個人,在這上京貴族世家中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怕姜氏上門逼債,丟了將軍府的臉面。
列如圖生怕謝謹深究,連忙轉移了話題:“可是有事求殿下?”
謝謹頷首小聲道:“小殿下心懷萬民,奏請陛下想要北收草原部落,眼下各大世家子弟紛紛響應號召,我侯府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
確有此事。
烈如圖今日來此,也是為了這件事。
禁軍統領雖有威名,到底是被殿下提拔上去,並無功名在身,自然不服眾。
他也想去戰場歷練一番,也想像父親那樣靠自已的實力獲得功名。
“你我想到一處去了。若是殿下能應允你我二人一同去,也算有個照應。”
謝謹欣然點頭,“大哥得小殿下器重,自然不用冒著生命危險上陣殺敵。”可他就不同了。
若想混個履歷,自然是要吃些苦頭的。
“此次來求殿下,溪溪本心是不願意的。”
烈如圖拍了拍謝謹的手臂:“妹妹有身孕在身,你也要多體諒,若是殿下應允我定會全力護你,回去你也告訴溪溪,莫讓她掛心,煩憂。”
姜宴抬眸看了一眼劉三心想:烈如圖難道看不出來,謝謹在套路他?
劉三:公子你以前,還不如烈如圖精明呢......
*
“列統領,我家殿下有請。”來人是小九。
烈如圖衝小九點頭示意,而後挺直了胸脯,將脖子伸的很長,像是打鳴的高嬌公雞。
殿下請我進去了。
賭對了。
之前來了這麼多次,都被攔在門外,今日幸虧他拿出了那顆鈴鐺贈與殿下。
“我先進去了。”他自豪的眼底鄙夷的睨了一眼姜宴。
同謝謹道別,進了殿下府。
姜宴頷首同小九對視一眼,示意他忙自已就好。回函說殿下很忙給他一盞茶的時間,那殿下就一定會見他。
“請吧哥哥。”
小九見哥哥還愣在一處,連忙走下臺階,親自迎他入門:“我給你帶路。”
謝謹上前一步跟了上去。
小九犀利的眼底劃過一絲不悅:“三叔,這是莊園裡新買的小廝?”
劉三回頭看了一眼謝謹,搖頭笑道:“不認識。”
“誰是小廝,我是城陽侯你不是見過?”那日大婚小九見過他的啊?
小九若有所思:“哦不是哥哥的奴僕啊......那你便不能跟著一起進去。”
說罷他拉著姜宴進了太子府。
姜宴忍俊不禁,壓下眼底的笑意:“你這麼皮,不怕得罪人?”
“怕甚,他連殿下面都見不到,我還怕他告狀不成。”
小九所言不無道理。
姜宴並未多想,但也領悟到他仗勢欺人的一面。
劉三心中格外忐忑,跟隨老東家行商多年,雖說大部分順風順水,但一遇到權貴,他們便沒有一點話語權。
姜晚寧性子剛烈,不願意阿諛奉承,虛與委蛇。
所以這些年姜氏從來都是在幕後,沒有同管家打過交道。
公子也是這個脾氣,好不容易人家太子府給了回帖,他不說趁機備上一份厚禮,竟帶了鈴鐺來。
鈴鐺也就算了,他小氣的只送人家一顆。
“小九你可要跟著星眠大人好好混啊,以後姜氏有你罩著,我們也會省去許多麻煩。”劉三心裡盤算著如何才能讓小九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
成為姜氏的靠山。
“咱家不缺金子,得空常帶星眠大人去勾欄院聽聽曲子?”他若是有中意的姑娘,買下來也不是問題。
“三叔,你瞧你都把小九教壞了。”
姜宴覺得就算要小九討好星眠,也用不著去勾欄院聽曲。
三人聊著天就來到了太子寢宮文華殿。
殿內負責掃撒的人見到姜宴進來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他們低著頭像是做錯事情的樣子,立刻低下了頭。
不等下人再做出反應,小九抬手便招呼他們:“給姜公子看座,看茶。”
一時間婢女小廝們忙活起來,又是備茶點又是敬茶水,各個神情緊張。
生怕出一點紕漏。
那態度儼然像是在接待貴客。
“公子,這殿下人還不錯。”劉三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如此接待他們一介商賈。
“哥哥稍作片刻,我去稟明殿下。”小九後退一步,闊步走向書房。
不等濃茶入口,星眠便從小九離開的方向徑直走來:“姜公子,我家殿下有請。”
姜宴起身拱手行禮:“勞大人帶路。”
書房很大。
唯一的幾排陳列書籍的書架上,餘光一瞥,竟都是些解乏的——話本子。霧藍色的幔沙,如瀑布一般,一層層堆起到桌案旁。
隔著幔紗,看不清他的臉。
但能看的出來,他是側臥在桌案上的,桌案旁那一抹挺拔的紅色身影便是小九。
“哥哥——”
小九穿過層層幔紗,迎到姜宴面前。
姜宴不好意思的頷首一笑,隨即朝著側臥在桌案上的殿下行禮。
“草民姜宴,拜見太子殿下——”
側臥之人並未說話,似乎是在打量姜宴,末了才說:“小九,給你家哥哥看坐。”
殿下的聲音不大,像是染了風寒,話音有點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