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傾睡在臥房門外,委屈巴巴抱著被子、撓著門:“小年兒,你打我吧,罵我吧,別不理我。”
辛斯年一天沒理她了,她更煩太子了,自已的破事兒扯不清,還要給她和小年兒添堵。
她一邊撓門一邊唱,跑調跑到夏國去了,難聽至極:“我的夫郎啊,我的心肝,我的夫郎啊,我的老天,我的夫郎啊,不在我身邊,我這眼淚啊,就在枕邊。”
“我的夫郎啊,看我一眼,我的夫郎啊,我們把手牽。我的夫郎啊,我的老天,你不在身邊,我夢繞魂牽,你不在身邊,我好可憐……啊啊啊啊……我好可憐……啊啊……”
辛斯年一把拉開門,低吼:“出去!”
挽傾癟著嘴,被攆到院子裡去了。
她抱著被子坐在廊下,長嘆一聲:“我的夫郎啊……我好可憐……”
眼看著一道黑影出了暖陽宮。
挽傾嗷就火了,摔下被子就追上去。
到了東宮,寢殿開著窗,挽傾湊過去一看,床上五花大綁一個人,正是太子。
臉頰通紅,仰著脖子,痛苦得扭動著。
這是自已把自已綁了。
房間裡亮著一支蠟燭。
扶危沒來?那剛才那道人影是誰?
下一秒,就見扶危從房樑上落下,快速去解太子身上的繩子。
太子嘴裡委屈的唸叨:“我冤枉了你。理應讓你解氣。我替你捆好了,為何要解開?”
扶危一直不吭聲。
太子身上鬆綁了,就手腳並用的摟緊扶危:“危危,危危……危危。”
挽傾簡直要捶胸頓足、揪掉頭髮。這是個什麼賤人!
扶危還是心疼他,終於什麼都不顧的吻上去。
挽傾嘆了一聲,算了……管不了管不了。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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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全體皇族貴族年輕人整裝出發,去夏季獵場。
皇帝的金鑾儀仗在隊伍中間,後面是皇子們的馬車。
習武的騎馬,習文的坐車。
辛斯年和挽傾在馬車裡歪著。
外面的扶危扮成世女,騎馬隨行,率夏國護衛隊保護盈王和和遠王。
太子催馬過來,看著這隨行人,昨夜沒留記號,前幾日留的已經淡去,他試探著問:“危危?”
扶危此時正扮演世女,哪能理他,目不斜視的繼續前行。
辛斯年探頭看著窗外:“您這是,找我家挽傾有事?”
太子尷尬的擺擺手,打馬走了。
辛斯年朝著扶危使眼色:“今日關鍵,別出差錯。”
扶危點頭。
下午到了獵場,這座山非常大,眾人在山腳下紮了營,下午,皇上宣佈,開始十二個時辰的狩獵賽。
獵物數量最多者勝。
勝者得武官職,得玄鐵寶刀。
此寶刀重八十斤,非真英雄莫能為主。八十斤,幾乎就是最重的兵器了。
一瞬間,就聽見轟隆隆的馬蹄聲,幾百年輕小夥子縱馬進了山裡。
辛斯年兩眼放光:“挽傾!玄鐵寶刀!我外祖父說的,讓你等的兵刃,應該就是這個!走!我們也進山!”
挽傾抿唇:“首要任務還是配合皇上調換身份,其次才是奪寶刀。”
辛斯年點頭:“嗯嗯嗯,記住了!快走!”
挽傾戴著面罩扮做護衛、斯年、扶危、各自騎馬進了山。
按照皇上送來的訊息,只需引著世女到山頂,皇上在那設了埋伏,世女一死,齊統領就可以替換世女了。
其實挽傾提前在北面懸崖三丈下設了強網,天色漸漸暗下去,扶危只需裝作墜崖。挽傾頂替。這調換,就成了。
之後扶危隱入暗處,挽傾成了兩國的雙面間諜。
扶危按照計劃疾馳到山頂,看見了姐設下的標誌,就從這裡跳下去。
四周埋伏的殺手衝出來,雙方大戰,扶危的寶刀分外鋒利,接連殺了四五個殺手,逐漸表現出體力不支,被逼迫到懸崖邊,退無可退。
剩餘的十餘北辰殺手皆是一臉猥瑣:“還沒玩兒過夏國女人呢,今夜兄弟們有福了!”
扶危輕哼一聲:“我身為夏國世女,可以身死,絕不受辱!”縱身一躍。
太子及時趕到,飛身過去,一手拖著馬上捆綁獵物的長繩,一手抓住她。
兩人懸在半空中。太子死不鬆手。大喝一聲:“誰敢在孤面前行兇?速速束手就擒!免得抄家滅門!”
殺手們是皇上的人,他們是來殺夏國世女的。但他們不能對太子動手啊。他們瞬間僵硬,幾秒後,四散逃走。
“危危?”
無錯書吧十萬八千里,就差最後一哆嗦了,扶危哪能承認:“我是世女。”
太子搖頭:“別騙我了……我知道是你!世女不會特地說她是世女。”
祁扶危簡直要暴躁了!你就鬆開手,我任務就完成了!
“放手!”
“不放!我的人,馬上就跟過來了,會把咱們拉上去。”
祁扶危一聽,拉上去?那不完蛋了嗎那不!
她拼命晃盪身子:“放手!等不到救援了,我不能連累你。”
太子逐漸抓不住了,從手腕滑到手心,漸漸滑到手指,他要抓不住了……他幾乎要哭出來,這幾秒鐘,太漫長了。
“危危……”
扶危急死了,太子明知道要替換,此時怎麼就認定眼前人不是世女呢?她趕緊否認:“你認錯人了!我是世女!我叫祁挽傾!”
她最後奮力向下衝,太子終究還是脫手了,嗷的一聲:“危危!”
扶危很快落到強網上,她推著旁邊網上的屍身往下一翻,那屍身跟她衣裳一樣。
很快傳來遙遠輕微的咚的一聲。
此時天色黑透了。
太子蕩在半空,呆愣愣看著漆黑的崖底。
侍從們終於趕到,把太子拉上去,他卻沉默的坐在崖邊不肯走。
侍從們敲鑼,附近的人都圍過來。
辛斯年趕到時,聽到太子自言自語:“她像一道煙火,在我心上炸開,讓我灰色的心,染上絢麗的光,然後她熄滅了。在我心裡留下一團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