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的暗格十分隱秘,架不住仔細端詳,齊挽傾吸引一下老八的注意力,就算應付過去了。
夜長夢多。
辛斯年立即安排人去抬來一大箱香燭,把錦寧藏在裡面。迅速帶著人把箱子送到念玉齋。交到國師手裡,他就算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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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暖陽宮,就看小金子急得都變調了:“殿下!剛剛皇上降旨,讓嚴統領把您屋裡的婉清抓走了。”
他匆匆趕往承天殿,跪在門前高喊:“斯年求見父皇!”
“斯年求見父皇!”
皇上卻一直不肯見他。他一直跪在門前。心裡焦急萬分。不知父皇會把挽傾怎樣。
思來想去,說到底,挽傾此時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會點功夫的宮女,手續齊全,總不至於把她如何。
可是,父皇既然下令把她抓來,自然也是掌握了一定資訊,就是不知掌握了多少。
辛斯年想來想去,覺得自已不該急吼吼的衝過來求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明明白白的告訴父皇,告訴所有人,這是自已的軟肋。
失策了。
他眉頭緊鎖,看向出來傳話的沈公公。
“陛下口諭,這宮女身手不錯,留在承天宮侍奉。”
辛斯年渾身都麻了。
所有的利弊策略,都一文不值了,他根本承受不了父皇的一句留在承天宮。
他後悔了。後悔帶挽傾入宮。後悔當初對她生了情愫。後悔將她牽扯到自已的命運裡。
如今,父皇若是強留她,該怎麼辦?
他站起身。
淑妃趕到了,見他眼睛發直,勸慰道:“不過是一個宮女。就算你曾經沾過。也不必這樣大動干戈。你父皇想要,由他去吧。”
不過是一個宮女?
辛斯年沒說話。回到暖陽宮中。
換了一身黑衣。
找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他輕聲說:“輕煙戲水步法,實戰第二課。”
夜色掩護,他悄悄潛行入承天宮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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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淡淡的問:“朕知道,你是女扮男裝,是齊丞相留給斯年的最後一道守護屏障。這最後一個影衛,為什麼是女影衛?因為要為他在絕境時留下子嗣。你與他在安順寺裡就開始肌膚相親了。山洞裡的事,朕也知道。”
挽傾被麻繩捆著,跪在地上,神情自如。
皇上問:“有身孕了嗎?”
挽傾搖頭。
皇上又道:“功夫不錯,是個變數。你不能存在。”
“皇上要殺我?”
“你浴火託梁,救了斯年的命。若是殺了你,朕豈不是,不念功勞的昏君?”
挽傾不明白皇上想幹什麼,靜靜的等著聽下文。
皇上幽幽道:“朕賜你一杯酒。喝了這酒,會忘了最近一年的事。”
“許你宮防侍衛統領之職,準你親自帶隊去送他。不喝,就把你囚禁在地牢。”
皇上的目的是,讓辛斯年以為戀人為了高官厚祿而放棄他了,讓他眼睜睜看著戀人,人家卻根本不認識他。這樣才能死心塌地的去和親,不必再想逃跑。
挽傾心裡有底,就算沒有這一年的記憶,她照樣能一眼認出小年兒,應該無妨:“好。我喝。”
辛斯年見挽傾端起杯子,急的馬上就要跳下去搶人。
被身後的黑甲護衛按住,捂住嘴。
他拼命掙扎,奮力到全身都在發抖。
可是,來不及了……
挽傾已經一飲而盡。
皇上道:“宮防侍衛統領,朕命你護送九皇子到夏國和親。”
齊挽傾頭腦裡十分混亂,一陣恍惚後,逐漸冷靜,面無表情的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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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護衛把辛斯年扛回念玉齋。
國師看看滿臉淚痕的辛斯年,淡淡道:“你能想到的脫身之法。他都會出手斬斷。他最擅此道。”
斯年看向國師:“對父皇來說,我到底算什麼?”
國師垂下眼:“在他心裡,沒有人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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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月初十,辛斯年的十八歲生辰。
盛大的冠禮。
父皇親手為他戴上象徵著成年的頭冠。
長輩們都在,國師也在。典儀結束,國師就要出發了。
他一直以為成年的這一天,他會光彩奪目。
其實,他從來沒有光輝過。他只是一枚棋子,一朵溫室裡的花。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父皇、看著所有長輩、看著國師。
每個人都不像真人,個個虛偽的應付著這個盛大的場面,這成人禮究竟是給誰看的?
“封為,和遠王。”
和親,還要和遠。
他一下子笑出來,和遠。哈哈哈哈。
多可笑。這麼大的國家,求著鄰國和親。
怕他設法脫身,抹去他愛人的記憶。
他笑著笑著,看見挽傾,她身穿官服,颯爽利落,平靜的看著笑出淚花的他。
所有人都在說恭喜和遠王。
齊挽傾上前一步:“恭喜和遠王。屬下奉聖命,負責送您去夏國。明日啟程。”
辛斯年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好好好。哈哈哈,你今日便跟我去暖陽宮,走,咱們熟悉熟悉。”
老八發懵的撓撓頭,這倆人昨日不是還在搞‘小秘密’嗎?這怎麼不認識似的?真會裝!!!到底把嶽錦寧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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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挽傾跟隨辛斯年回到暖陽宮。
辛斯年進了大殿,挽傾卻在門前止步:“王爺,屬下在院裡值守,還是院外?”
辛斯年拉著她的衣領拖入殿內,關閉大門,擠著她,壓在門板上:“叫我小年兒。”
齊挽傾一愣,殿下認出她了?十二年不見,殿下還記得?為何忽然……
他催促道:“叫啊。”
“小年兒。”
無錯書吧他又問:“我好看嗎?”
齊挽傾仔細看著他哭過的眼睛,有些心疼,他怎麼哭了。認真回答:“好看。”
辛斯年撅著嘴抱怨:“你兩隻手抓門幹什麼,抓我啊!”
齊挽傾有些發懵,殿下這是什麼意思?此時是要尋歡作樂?
“屬下不是個隨便的人。”
辛斯年一巴掌呼上挽傾的額頭:“你當然不是。那意思嫌我隨便唄?你說的這叫人話?”
“屬下負責保護您,包括您的貞潔。大婚之前決不允許任何女人接近……唔唔……唔……嗯……”
一吻結束,辛斯年調皮的眨眨眼:“齊挽傾,你得對我負責。”
“王爺!您這是……唔……唔……嗯……”
辛斯年氣喘吁吁的:“你明明可以推開我,你沒推。是不是喜歡我?”
齊挽傾吞下口水,心跳得撲通撲通的。她當然喜歡,喜歡了這麼多年。
“王爺,收一收北辰男人的風流。去了夏國就要一心一意侍奉妻主。”
辛斯年咬牙切齒:“我這是風流?你讓我侍奉誰?”
齊挽傾勸說道:“不管您之前有過多少女人,從今往後,改了吧。”
“多少女人?此話怎講?”
“屬下第一天到您身邊,您就貪圖美色……可見是風流慣了。您都不知我是男是女。樣貌好些,便要試試。難道您是男女通吃?”
“齊!挽!傾!”
“屬下在。”
“滾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