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停了幾隻鳥,現在叫得正歡。
許臨被它們吵醒,緩緩睜開了紅腫的雙眼。
他的眼周佈滿了血絲,乾澀的眼球緩緩移動了下,許臨發現了身邊躺著的陸硝。
昨夜的種種在腦子裡晃過,許臨只覺得臉猛地一熱。
……能不能當做他昨天喝斷片了,什麼都記不得。
“你醒了?”
許臨身子一僵,沒說話。
“別裝睡。”陸硝這次肯定地說,“昨天累了吧,起來吃點東西。”
說著他鬆開許臨,下床就去洗漱。
許臨不累,他昨天睡得很早,只是不想面對一些事情罷了。
陸硝出來時許臨又閉上了眼睛,他走到床邊蹲下,“我讓人送飯,今天不去公司。”看著不願再睜開的雙眼,他站起身,“也好,你現在就閉著眼睛想一想說辭。”
許臨心裡苦,還是堅持到陸硝出去之後再睜開了眼。
害。
躲不過去。
丟臉就丟臉吧!許臨破罐子破摔地下了床,實話說,他也有些餓了,與其守著一上午空肚再丟臉,還不如邊吃飽邊丟臉。
陸硝在沙發上坐著,許臨心裡鬥爭與洗漱的時間裡,他們的飯已經送來了。
大美在陸硝出來沒多久已經悄悄溜進臥室去了。
許臨摸了把狗腦袋,又洗了手才頂著陸硝的目光坐下。
“你昨天去哪了?”陸硝沒有著急吃飯,也沒有讓許臨著急吃飯。
許臨屁股才剛坐穩,就要面臨問題了。
他掰了下一次性筷子,好像漫不經心道:“昨天去試鏡了,你忘了嗎?你給我的角色。”
陸硝把翹著的腿放下,“許臨,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他又問:“昨天發生了什麼?或者說,你身上的咖啡是怎麼回事?我現在不查,許臨,我只聽你跟我說。”
許臨喝了一口粥,他沒什麼打算隱瞞,“是叫溫鈺吧?就跟你手挽手的那個,他昨天來找我了。”
“溫鈺?”陸硝眉心動了動,“他找你做什麼?”
許臨來勁了,“跟你媽一樣啊,讓我離開你,配不上你,怕我傷害你之類。”
陸硝沉默了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許臨心裡感慨還好這些都不是丟臉的事兒。
“他潑了你咖啡?”
“嗯。”許臨點點頭又搖了搖,“也不是,那孩子太激動了,一不小心撒到我了。”
“……”陸硝:“我會和他們說的。”
說什麼?
許臨想問,但忍住了,他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
但陸硝不想,他也喝了口粥,然後又看向許臨:“你昨天哭的原因也是因為他?”
“當然不是!”許臨脫口而出。
“那是什麼?”陸硝問。
“……”
空氣安靜了一陣。
許臨放下手裡的飯,“因為昨天看到你站我家門口。”丟臉就丟臉吧,他又說:“昨天下雪了你知道嗎?”
陸硝愣住,剛剛頗具壓迫的視線也消失的一乾二淨。他垂下眼睛,沒有再開口,只是忽略不了從心口蔓延至全身的痛楚。
許臨也沒有再說話,說完之後覺得自已也丟了臉,二十多歲大男子說哭就哭。
陸硝知道,許臨當然不是單單因為自已出現在這裡哭,他想,裡面的原因會有他媽,會有溫鈺的話……還有……“情緒”。
看到自已出現在這裡的情緒。
許臨總是要忍,總是在忍,而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事便成了宣洩口。
無錯書吧還是會心疼,陸硝確定,自已還是會心疼許臨。
就在許臨以為他們就要這麼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他聽到陸硝“嗯”了一聲,然後說:“看到了,昨天你的頭髮上還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