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沒有公交車,陸硝承諾的喝酒的錢和路費還沒到到他手上。
所以許臨留了下來。
其實醉了之後的事情他忘得差不多了,只模糊地記得陸硝讓他喝酒。
陸硝怎麼醉的他不清楚,許臨想,應該比自已晚吧。
他沒了睡意,但還是走到沙發那邊,然後躺了下去。
陸硝說討厭他。
許臨遮住眼睛,喉嚨裡洩出意味不明的聲音,他想:怎麼還跟以前一樣——討厭算什麼回事?
——
許臨——允許降臨。
沒有人為他的到來感到歡喜,他的一切……都帶著廉價,連出身都是。
許正安,高中輟學。
許臨的母親——範靜。
她是孤兒,聽說是家裡人覺得她是個女孩,就給丟到了福利院門口。
高中的時候一邊打工一邊學習,上學的路上碰到混混,最後是許正安出面讓放了她。
從此,她便“愛”上了許正安。
許臨聽範靜講過太多遍,講她一見鍾情的故事,講他的父親其實是個多好的人,一遍又一遍,不像是敘述,反而像在給自已洗腦,以此讓自已更好地接受無法改變的現實。
範靜是高三懷上的許臨,是她自認為和許正安愛得火熱的一段時間。
她隱瞞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肚子裡的孩子。
最後,她找到了許正安。
而許正安,他只是一個不愛學習的混混,哪成想搞出一個孩子來,只是高中的他嚇壞了,連夜偷了他爹的錢一把塞給了範靜,要求她打掉孩子,然後他們一刀兩斷。
範靜被他這樣的人舉動傷得碎透了心,但她並沒有去打掉孩子。
她賭是男孩還是女孩。
範靜堅持認為,如果是男孩,孩子生下來,許正安就一定會一直和自已在一起。
因為她生的是男孩,第一胎便是男孩的那種。
不得不說,直到現在許臨依舊認為他的母親很可憐,因為她被棄養的原因,她已經有了不正常的思維。
醫生自然不會透露孩子地性別,所以範靜在賭。
她甚至放棄了學業。
因為她的肚子越來越顯。
而許正安,不知道她的計劃,並漸漸冷落範靜。
許正安不久也輟學了,他受不了臨近高考越來越嚴的管制。
許臨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生的。
產房裡,範靜虛弱地躺在床上。
許正安滿臉的不可置信與被騙了的憤怒,他奪過嬰兒就要摔,卻被旁邊許臨的爺爺怒聲喝止。
然後……嬰兒被起了名字,很榮幸,是許正安取的,叫許臨。
據範靜回想,當時許正安頂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貼到她耳邊說,“他就叫許臨,我大發慈悲准許他的降臨。”
這話很中二,但許臨母親說,這是原話。
許臨在沙發上伸了伸一直蜷著的腿,然後繼續陷入回想。
他的童年……
是範靜的哭聲和許正安的打罵聲,當然,幸運的是他大多數時間都可以躲到他爺爺家裡過日子。
範靜其實很能忍。
因為許臨到了初中才能聽到她日日夜夜地說著後悔。
到了高中。
範靜跑了。
毫無預兆又杳無音訊。
許正安會將氣撒到許臨身上,而他會帶著時不時出現的青紫上學。
然後……
他與陸硝的相遇也源於一身的青紫。
陸硝——明明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可偏偏……
無錯書吧許臨閉了閉眼,陸硝是為數不多的,讓他感覺自已是被珍視的。
許臨揉著眼睛,笑了聲,這想法好肉麻。
但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
許臨沒有再睡,他一直在沙發上坐著,直到太陽替代了月亮,他才出門。
他要在陸硝醒之前離開。
回到家裡,大美興沖沖跑過來。
許臨帶著它又一起進了臥室,一段路下來,他又犯困了。
再醒來時,許臨看著手機的收款資訊,有三千。
他這麼牛喝了六杯?
許臨有些難以置信,隨即反應過來還有路費在裡面。
嘿,一夜賺三千。
許臨身上泛起粉紅泡泡,要是陸硝天天叫他去喝酒就好了。
他給陸硝發了資訊,[謝謝陸總!]
陸總沒有搭理他,也沒有讓他去喝酒。
許臨也沒想得到回覆,發過資訊就下了床。
給歡騰的獨眼大美狗餵過飯,許臨就拿著自已的電動車鑰匙出門了。
他找到了兼職——送外賣。
拍戲的錢還沒發下來,雖然現在得了三千塊,但他可不能坐吃山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