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很容易就讓她聯想到今天下午她的室友們和她說的那件事。
無錯書吧她巴紮了幾下雙眼,笑了笑:“我在學校裡被一個男生表白了呢。”
“你很開心嗎?”萬雨卿愣了一下,反問道。
“當然咯,有人喜歡我我為什麼不開心。”她一本正經說道。
只不過剛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萬雨卿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差,眼神灼灼地像是要把她揍一頓。
揍一頓不太可能,但是做一頓倒是有可能。
腿間的酸脹感讓她打了個寒顫,浴室裡的經歷在眼前不斷重播著。她連連解釋道:“沒有,其實也不是很高興……”
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萬雨卿用雙唇堵了回去。這次的吻又兇又急,昭示著萬雨卿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周彌咬著唇,半敞的襯衫被拽開,身子紅暈氾濫,萬雨卿細細地欣賞著,吻了吻她緊繃的腰際。
舌尖遊離至小腹深處,胸腔在她的愛撫之下急速起伏著,像是白色的浪花在潮起潮落。
姣好的面容泛著情動的潮紅,實在難耐時,她也只剋制地淺淺哼唧幾聲。萬雨卿不滿意,報復似的將她拋上雲端,又讓她停留在空中,遲遲不讓她滿足。
浴火焦灼,不上不下的空虛感充斥整個身體,周彌感覺自已要瘋掉了,可憐地催促著:“雨卿……”
慾火焚身,空氣裡滿是曖昧的溼潮味。
萬雨卿將她翻了個身,俯身壓在她的耳畔,語氣溫柔:“喜歡學長還是喜歡姐姐?”
“說話。”
周彌的腰部敏感地一顫,哭著喘息:“喜歡姐姐……喜歡姐姐……”
最後一刻,女孩流著淚喘息著平緩,身體累得快要虛脫。
萬雨卿撫了撫她溼潤的鬢角,捏著她的下巴,溫柔地吻去她的的淚水。
“真的喜歡姐姐嗎,”萬雨卿一隻手撫了撫她微張的紅唇,“那姐姐和他掉進水裡,瀰瀰會先救誰?”
“姐姐……救姐姐……”周彌疲乏得不想睜眼,“只喜歡姐姐……”
平時做這種事時,萬雨卿總會很關注她的情緒,一旦她哭了或者想中途停止,萬雨卿都會順從她,唯獨這次,與她失聯的驚慌與她被人表白的醋意交織在一起,還是不可避免地讓萬雨卿失控了一次。
等一切平息下來,已是後半夜。
窗外海風呼嘯,屋內溫度正好。
漆黑的房間,她們相擁著入眠,身邊是平穩綿長的呼吸聲,還有令人安穩的熟悉的體香,萬雨卿和周彌終於久違地睡了一場美夢。
同居、看海、養貓,這三件事情,她們已經完成了兩件。而今天,她們終於可以完成那剩下的一樣。
因為昨夜的過度放縱,第二天周彌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萬雨卿倒是能起早準時去參賽,桌上還留著給周彌準備的早餐。
周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廁所照鏡子,一看脖頸上星星點點的痕跡,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雖然昨夜有讓萬雨卿剋制一點不要在看得見的地方留下印子,可萬雨卿一旦瘋起來就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這下該輪到周彌苦惱該如何出門了。
頂著這身印子出去,不知道該多引人遐想。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飯,周彌站在落地窗前困困伸了個懶腰,望著碧藍的天際與海水交融消失,心中難以抑制的想法再一次騰然而起。
因為提前查過L國的天氣預報,所以她自已帶來的衣服除了睡衣就是吊帶裙,她不死心,東翻翻西翻翻還真讓她翻出了一件萬雨卿的高領防曬衣。
她發訊息和萬雨卿說了一聲,便興沖沖地自已下了樓。
站在窗裡看海和親身面對大海,這兩者帶來的感受簡直天差地別。烈陽當空,隔了很遠,就已經聞到了海水的味道,那是由沙灘顆粒的質感混合著海水的鹹腥倒灌襲來的獨特,她的腳步也在不覺間加快,到最後肆意狂奔,冰冷的海水淹沒腳踝,白色的浪花激盪在她的裙襬,浪潮聲響徹耳邊。
北城雖臨海,但周彌看海的次數也還是屈指可數。而在這一刻,狂熱的心臟終於得到了釋放,眼角眉心都漾著喜悅的情緒,頓時間,世界都變得明朗了起來。
海不是什麼稀奇玩意,但她卻莫名對海心生嚮往,在沙灘上撿貝殼選石頭,有時還能看到小沙蟹橫著走過自已的腳邊。玩累了,就去不遠處的小商店買一杯椰子水,然後躺在沙灘椅上慢悠悠地飲用,瀟灑快活。
來時太過於興奮,玩樂了大半天,躺在沙灘椅上吹著海風,愜意久了,便也生出了睏意。等再次醒來時,太陽已快落山,火紅的晚霞映在天邊,波光粼粼的海面像鍍金的琉璃,美麗又耀眼。
她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望著即將消失在水天之間的夕陽,她選了一塊沙面平整的空地,緩緩蹲下,用小樹枝在沙灘上寫下了什麼。
剛畫完畫的萬雨卿收到了一張沙灘照,點進去一看,沙灘凹陷出整整齊齊的“WYQ&ZM”字樣,她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
“喂?”
“瀰瀰,在哪呢?”
女孩輕笑一聲:“你要來找我嗎?”
“嗯,來找你。”
海風迎面而來,一呼一吸間都是清爽的味道,沙灘上一串腳印長長的。漸漸的,一個女孩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盤腿坐著,面朝大海,側顏清秀,卻闔上了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串腳印停下了。
“瀰瀰。”
女孩睜開了眼睛,聞聲偏過頭,這時一陣輕風而來,額前髮絲拂面,她明亮的眼睛溫和如春,海邊夕陽的餘暉斜斜映在她的身上,明媚又溫柔,美得驚心動魄。
萬雨卿靜靜看著,呼吸都窒了窒,怔愣了半晌,緩緩向她伸出了手。
“你上哪去找的防曬衣?”周彌裡面穿著一件深黃色吊帶碎花裙,外面套著一件灰色高領防曬衣,這個配色看起來有些違和,萬雨卿還是忍不住問。
一說到這,周彌就氣急敗壞:“你還說呢,昨晚讓你收斂一點你不聽,今早起來身上都是印子,不套件外套我根本沒法見人……”
她氣沖沖的,像只炸毛的兔子。
“下次你再這樣,我就和你分房睡。”
“誒,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次?”萬雨卿選擇性耳聾,立馬岔開話題。
周彌:“……”
算了算了,再怎麼保證她也還是有下次的。
因為在床上的萬雨卿從來不聽話。
她“哦”了一聲,好奇道:“多少名?”
萬雨卿比了個“四”的手勢。
國際賽事,第四名的成績已經是相當相當的不錯了。
周彌驚訝了一下,誇張地“哇”了一聲,讚揚道:“這麼厲害!我就知道我女朋友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棒的人!”
“我們雨卿,又聰明,又漂亮,畫畫又好,”周彌掰著手指,一字一句道,“懂浪漫,還溫柔,體貼,會照顧人……”
萬雨卿被誇得耳根子都熱了,憋著笑,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周彌道:“能遇到雨卿,是我這輩子最最最幸福的事情。”
萬雨卿一臉受用地點了點頭:“繼續說。”
“和卿卿走在一起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卿卿的名字;卿卿躺在我身邊時,我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
起初離譜的馬屁漸漸轉了畫風,萬雨卿笑意淡淡的,很認真在聽她說話。
“卿卿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吸引我的人,”周彌頓了頓,“當你還完全沒有發現我的存在的時候,我就已經悄悄喜歡你很久了。”
在三點一線的枯燥的高中生涯裡,我是你眾多愛慕者中的其中一員。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你的名字貫穿了我每夜的夢境,然而你,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但是後來,她們相識了,相愛了,好像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萬雨卿抿了抿唇,認真道:“那時的我確實對身邊的人缺乏關注,對不起,沒能早點認識你。”
周彌搖了搖頭,笑道:“卿卿,這不是你的錯。”
萬雨卿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堅定地說著:“你放心,我們會在一起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在陷入愛河的戀人們最常用的山盟海誓,有時聽得多了,也不知道其中有幾分真誠。
但她是萬雨卿,周彌不需要擔心她對自已的情意有幾分真假。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真誠的人。
周彌撇了撇嘴,半是疑惑:“要是我們都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很久呢?”
她哼笑了一聲,不假思索道:“就算我明天就會死去,我也不會浪費任何一秒鐘。”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面對著夕陽,面對著周彌,一字一句近似虔誠道:“熱情地和你相擁、相愛,直到我的生命盡頭。”
相握的掌心微微溼潤,彼此對視間沉默的目光,似乎比說千百句諾言更足力量。
粼粼波浪被射成銀花,光華燦爛。
海邊、沙灘、海鷗、夕陽、還有她們。
她們十指相扣,慢悠悠走在一起,兩串腳印深深淺淺,一直到海的另一邊。
海水衝擊著岩石,震耳的聲響融化在入夜的黑暗裡,漸漸模糊。
*
自從黎檸離開之後,許夢晴就再也沒睡過一天好覺。
有時早早躺在床上,四五個小時都毫無睡意,有時翻身再也感覺不到熟悉的體溫,想著想著就淚流滿面。
黎檸說她這幾天工作簡直忙到飛起,在電腦面前一坐就是一天,甚至連廁所都來不及上。
於是和女朋友打電話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本就思念難耐的許夢晴更是感覺自已快要瘋掉了。
就在那一天,她偷偷買了回北城的車票,孤身啟程。
飛速行駛的高鐵上,她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臉上。而她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眼神迷茫。
她也很久沒有回家看看了。
而且,北城,北城,是她們相遇的地方。
一想到有關於她的事情,許夢晴就忍不住微微嘴角上揚。
要是看見了她,她一定要飛奔過去,緊緊抱住她。
然後告訴她,我好想你。
因為上大學的緣故,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回來了。而她的父母都是商人經常需要外出應酬,因此也很少回家。
但到達北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看看,而是打了輛車,去了黎檸的公司。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寫字樓裡只有幾扇窗戶還亮著燈光。許夢晴不確定黎檸有沒有回家,於是站在馬路的對面,給她打了個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電話那頭始終傳來無人接聽的忙音。她以為黎檸沒接電話是因為還在忙著加班,心疼地皺了皺眉,過了很久再打一透過去,還是顯示無人接通。
儘管她已經在心裡對自已強調過很多次,要多體諒黎檸的辛苦,不要在她忙碌的時候成為她的負擔。
她關了手機,情緒複雜地來回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到底還是不受控制地焦躁了起來。
月光如水,鋪灑大地,可心情似乎比今晚的烏雲更加沉甸甸的。
許夢晴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其實是黎檸的。
她無力地扯了扯嘴角,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要回家嗎,她不想回家。
她想見黎檸。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黎檸的家樓下。
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夜裡寂靜一片,只聽見風聲拂過樹叢的窸窸窣窣。
黎檸家的客廳沒有開燈,她失望了一瞬,但又不肯錯過一絲希望,再次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一聲、兩聲、三聲……
接通了。
她瞬間驚喜得揚起了唇角,眼睛都亮了起來:“姐姐,你在哪裡?”
然而下一刻,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黎檸已經睡了,你找她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道有點熟悉的女聲,但她不是黎檸。
這個嗓音,總感覺曾經在哪裡聽過。
她甚至檢查了一下自已有沒有打錯電話,但實際情況是,黎檸的手機在這個陌生的女人手上。
許夢晴垮著臉,冷聲問:“你是誰,為什麼拿著她的手機?黎檸在哪?”
對面沉默了幾秒,淡淡道:“她喝醉了,在我家。”
呼嘯而來的夜風好像並沒有帶來絲毫的清爽。
也是這時,她終於想起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
電話被人掐斷,她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感覺渾身如至冰窟。
許夢晴一夜未眠,沒有回家,也沒有繼續等在黎檸家樓下。
她一個人在深夜裡走啊走啊,從黎檸的家走到她的公司,再從她的公司走到她的家。
幾公里的路程,這天夜裡她獨自一人走了十幾遍。累了,就坐在路旁的長椅上發發呆,想象著黎檸平時從這裡經過的樣子。
她喜歡看她穿行政穿搭,因為那樣的黎檸,渾身上下的氣質都特別正經,但黎檸卻不是一個正經的人,喜歡穿著正經的衣服幹不正經的事。
比如貼上來主動向她索吻,也比如伏在她的耳畔悄悄吹氣。
她回憶起她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有甜蜜,也有爭吵。但給她印象最深刻的,永遠都是黎檸對她的好。
許夢晴頷了頷首,指尖輕輕捏起領口一小片布料,鼻尖湊近。
是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可黎檸的味道,已經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