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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岑弋就是他心中的冰雕娃娃

晉升名單和調令第二天一早就發進了各門店的郵箱。

店裡的文書將有岑弋的名字的調令打出來交給岑弋的時候,岑弋很平靜地接過,一點不意外。倒是站在一旁的喬紫看見內容,人被驚傻了,直問什麼情況。

同樣看到岑弋調令的還有葉致,一把將檔案拍在桌上,臉色陰沉地看著總公司辦公室主任和葉謙的助理陳和威,“為什麼會有岑弋的調令,誰安排的?為什麼沒有經過我同意?我簽字了嗎?你們怎麼做事的?”

陳和威是葉謙的助理,幹了很多年了,年紀比葉致大得多。看著葉致黑雲壓城的氣勢並不怵,周圍的人卻都訕訕地低著頭,恨不得原地消失,陳和威給辦公室主任使了個眼色,主任趕緊溜之大吉,留他們對峙。

“小葉總,這是昨天你走後葉董專門交代我安排的,岑店長的名字是葉董親自加上的,”他湊近葉致耳邊輕聲說道,“恕我直言,一個人員調動老闆都做不了主了那還當什麼老闆啊,老闆都簽字了,以您現在的職位,籤不簽字也不影響大局的,您說呢?”

葉致聞言,頓時就氣笑了。

誰知道陳和威不止完全忽視葉致要殺人的表情,繼續不怕死地補充道:“更何況岑店長這次是高升了,從D級店長直接升B級,工資高了3000,新任職的門店效益好,每個月的獎金只會拿到手軟,多好的事啊。”

此時葉致算是看明白了,陳和威就是他爹推出來搪塞他的,搞了個難纏的人來堵他的嘴。“沒有經過我簽字,也沒有經過他本人同意,這個調令,我們都不會認。”

“小葉總,您如果是以葉董鄭董的兒子說這話,大家自然都沒有話說,您回家跟兩位老闆吱一聲,調令自然就廢了,那這就是私事”陳和威笑意吟吟,“可若是您現在是以一個公司高管說這件事,那就是公事,公事就得公辦,你和岑店長都是公司的員工,自然要以公司的利益為先。”

“少來用這種鬼話敷衍我,我這次為公司做出的讓步還不夠?現在倒給我開始扣上帽子了?!笑話!”

“小葉總,葉董走之前跟我說,如果你因為岑店長的調令有疑問過來找我,就讓我問你一句話——這麼多年這麼多人,你為什麼偏偏就只為了岑店長專門來問一嘴?”

葉致心裡一緊,看著眼前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陳和威,他頓時就明白了,這是葉謙的試探。

陳和威也沒有要葉致回答的意思,只補充了一句:“其實是岑店長自已同意的。”

“你說什麼?”

葉致開著車從總公司出來,外面已經開始下起瓢潑大雨,車內靜得都快聽到他自已壓抑的呼吸聲了。陳和威說早在幾天前他就去找岑弋交涉,問了岑弋自已的意見,岑弋當即就答應調去郭霖手下的區。

他突然想到昨天岑弋破天荒主動約他吃飯,這就是給個甜棗,再給一棒子,讓岑弋拿捏在手掌心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通了關節的葉致反而沒有想象中的憤怒,而是湧出一股決絕。

調令上寫著將葉致調去江北區濱江路店,尚且留在江城,這便不算壞,若是葉謙下手太狠,會直接把岑弋調去外地。

他一路狂飆回了家,停在門口,車外瓢潑的大雨就像葉致內心的宣洩,他降下車窗,任由雨水溼了他半個身子,好讓自已清醒一些。

隔著大雨的車窗,讓眼前一切都模模糊糊,別墅的輪廓都已經不清楚了,恍惚中他眼前看到小時候跟著自已父母在小店裡面,巴巴地踮起腳,看著父親用買回來的冰給他雕刻了一個迷你版的葉致,他愛不釋手。

這個小雕刻卻讓他陷入兩難,他想給玩伴們炫耀那個逼真的冰雕娃娃,想炫耀自已父親精湛的技藝,可是,拿在手裡炫耀就會讓冰雕娃娃快速地融化掉,要想保持著這個冰雕娃娃,就需要將它放進冷凍室,那意味著他不能拿來炫耀,無人再看到它的漂亮,只留他孤獨地喜歡與珍藏——喜歡與失落正比增長著脹滿的胸膛,又苦又甜。

就是那個冰雕讓他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喜歡的東西炫耀於人前,將會有徹底失去的風險,孤獨地珍藏著卻可能會更長久。

幾年前,他對岑弋這個人勢在必得,他以為勢在必得。

他們曾經同住一個屋簷下,那一天的清晨,他推開岑弋的房門,陽光灑在岑弋的床上,他側著身酣睡,薄被堪堪遮住他腰身以下,白皙的胳膊露在外面,白皙修長的手指懸在床外,他湊近些,清晰地看到岑弋又彎又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開啟的窗透過來的風,撩撥著岑弋的髮梢。

再過多少年,那個場景都仍是葉致心中的名畫。他悄悄拿來了單反,拍下了那張照片。後來無數次他藏在衛生間對著那種照片,做盡齷齪之事,一次次咬著唇抑制在嘴裡的呻吟喘息都是一句句“葉致想要岑弋”的吶喊與渴望。

他鬼迷心竅一樣將那張照片做成了電腦桌面、手機桌面,甚至洗成照片,放進他平日愛看的書裡。岑弋就像他孩童時期剛拿到手裡的冰雕娃娃,讓他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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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很少回家的父親,竟然破天荒進了他的房間,自然而然,看到了電腦桌面。草蛇灰線,他爸只要上上心,什麼能找不到、猜不到。

沒過多久,葉謙就是讓他自已選擇,要麼岑弋去國外,要麼他葉致去國外。

若是葉謙用曾經資助過岑弋的恩情,用所謂的前程給岑弋畫餅,半威脅半哀求,岑弋一定會聽話妥協。岑弋已經孤苦無依,他年紀輕輕卻坎坷了十多年,但凡對他有丁點兒好的人他都抱有極大的善意和感恩之心去回饋對方。

所以葉致知道,自已別無選擇。從那天起,他被他爸關在家裡,切斷了一切跟外面聯絡的手段,直到一切出國的手續辦妥,直接讓他爸的助理陳和威親自押送國外。中間無論他媽跟他爸吵的多麼激烈,都沒能讓他爸鬆口。

五年,五年時間,他沒有問起任何人關於岑弋的事情,平靜理智地讓葉謙都欣慰。他說服自已要不在意岑弋,只有自已都徹底放下岑弋,葉謙才會相信他真的放下了。岑弋終究成了那個他必須藏在冷凍室的冰雕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