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接受道歉,今天我們就追究到底,賠償我們不稀罕,我就想把人關進去,你們自已商量是進去一個,還是進去兩個。”葉致的話已經表明了沒有商量的餘地。
老頭這邊不敢說不管,可也不敢說管,一時間就被架在原地。只得拉下臉上前給葉致一個勁兒賠不是,說是自已衝動了,倚老賣老了,都是個誤會,都是經常來的老顧客,大家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云云。
然而葉致冷著一張臉,擺明了油鹽不進。旁邊的男人更是開始罵罵咧咧,罵葉致,罵老頭,被警察呵斥了兩聲勉勉強強安靜。
場面進入僵局,老頭子也有了幾分火氣,“行,你們想鬧大,可以,反正也就刑拘幾天,等他出來,我們就隔三差五來你們店裡鬧,不止這家店,你們在江城還有幾十家店,我們就每天去一家,鬧得你們雞犬不寧,我們怕什麼,有本事你就把我們送進去。”
葉致冷笑一聲,對旁邊的人說:“錄下來了嗎?”
旁邊一個聲音回說錄下來了。
於是葉致就附在老頭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老東西,你兒媳婦兒和孫女就住我們後面那個小區,幾棟幾單元幾層我都知道,這一片可沒有監控,晚上也沒有燈,還有你帶來的這群人,我有的是人,也有的是錢,不出一天我就能知道他們姓甚名誰,家裡住哪兒,你想去我們店耍無賴?好啊,這點兒損失就當提前給你們家當慰問金了。”
“你——”老頭惱羞成怒,捂著胸口,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葉致已經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見著就要出事兒。
岑弋趕緊讓喬紫叫來帶孩子的那個女士,小女孩兒媽媽趕緊給老頭順順氣。
“受害者是我,今天的事兒我可以不追究,我也不需要道歉,但是我保留追訴的權利,”岑弋語氣突然由溫和轉為陰冷,“還有,別想著來我們店裡鬧事,以後但凡我們公司任何門店,出現任何事情,我都找你。”
“不行!”葉致堅決反對。
岑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了算——警察同志,可以的吧。”
警察自然覺得這麼處理皆大歡喜,趕緊讓雙方簽字,然後讓男人道個歉,男人不情不願說了聲對不起,警察把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進行了思想教育才放人走,一行人趕緊灰溜溜跑了。
等這群人走了之後,葉致跟警察寒暄了一句,隨後就把人送門口,說句讓他們隨時來吃飯,目前他們上車走了。
等外人都打發走了,店裡面剩下的人的氣氛就鬆懈下來。喬紫趕緊去找了冰塊,給岑弋敷臉。岑弋看著旁邊那一群黑西裝,頓時就笑了,一時不注意拉扯到傷口。“你們怎麼來了?”
原來是江南門店的店長主管們。
“這不是以為你們家喬紫小姑娘讓人欺負了,你又不在,過來給她撐場面,誰知道小姑娘沒被欺負,你一個大男人捱了拳頭,讓哥看看,哎喲喂,破相了。”韓皓月抬著岑弋的下巴調侃。
“去你的!”岑弋揮開他的手。
喬紫拿來冰塊,眼淚汪汪地給岑弋敷臉,委委屈屈地叫了聲老大。
“哎喲哎喲,看看看,小美女委屈巴巴我見猶憐的,都要掉金豆豆了,岑弋你這一拳沒白挨啊。”旁邊的三店胡曉接著調侃,鬧得喬紫不僅眼睛紅了,臉也紅了。
岑弋對這群無良同事恨得牙癢癢,懶得搭理。轉過眼就看到送完人回來的葉致。只見葉致臉色陰沉嚴肅,眉頭緊皺,都快夾住一隻筷子了。見狀他就在心裡暗叫:“糟糕。”
“今天辛苦你們了,都先回去吧,回頭請你們吃飯以示感謝。”
“小葉總,這就客氣了,飯也不該你請啊,怎麼都得岑弋好了他來請,是吧岑弋。”
“是是是,欠著,等我好了我請你們吃小龍蝦。”
“得嘞,有兄弟這話,沒白來。”
說罷,大家紛紛撤了,原地就剩岑弋、葉致和喬紫。店裡其他人已經讓他們趕去做事了。瞬間安靜了下來。葉致從喬紫手裡接過冰塊,輕輕給岑弋敷臉,喬紫很有眼力見地撤了。岑弋叫都叫不住。
葉致一言不發,但是岑弋就是知道,他這會兒心裡正在生氣,於是他在心裡再三斟酌好之後才開口:“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難不成你真讓我每天跟這些無賴糾纏啊,店還要不要經營了,再說呢,這還是你們家生意呢,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幹嘛生氣?”
“怕這些人做什麼,這些無賴,慣會得寸進尺,今日放過他們,誰就只能保證來日他們就一定不會再來撒潑?又或者換一個更壞的套路,要我說就得以暴制暴,以惡制惡。”
“現在是法治社會,說什麼胡話,而且……沒有哪個企業是完全乾淨的,他們要是今天去舉報消防,明天舉報一下食品安全,後天舉報一下稅務,你吃得消嗎?你還沒站穩腳跟呢,現在都得謹慎。”
岑弋說的,葉致不是不懂,可是他替他委屈,也痛恨自已無能,痛恨自已來晚了,也有些怨恨岑弋太過為他著想,襯得他特別不是個東西。
當天夜裡,葉致遊說葉謙和鄭玉惠簽署檔案,對因公而受到不公平對待的員工,公司內部成立專項基金,對其進行安慰與嘉獎,同時表示會為其提供法律援助。
為了岑弋的事情,當月的月度大會上,葉謙還專門出來對岑弋表示安慰,並對他為公司所做出的犧牲與讓步予以補償和嘉獎,現場就給予了五萬的補償金。一時之間,讓整個公司都感懷這個公司是一個溫暖有愛的大家庭,士氣大大提升。
也有少數人覺得老闆們這一波收買人心做得非常漂亮,非常有效。
然而,只有葉致自已知道這不過是讓自已心裡好受些。岑弋與這個企業所有旁的人在他心裡都不是一檔的,岑弋有他獨有的位置。
同樣的事發生在別的人身上,他不會有心疼的感覺,甚至可能就這件事把收買人心做到極致,做足表面功夫。可物件是岑弋,他做任何事都猶嫌不足,總想做得更多一些。
託了這件壞事的福,兩個人開完月度會議之後再去找財務總監談判,對方顯然態度有所鬆動,看到岑弋還略腫著的臉,李大媽還能關心兩句。
“小葉總,這預算我這幾天也仔細算過了,還是略有些高了,我覺得手工坊裡面簡單的裝置就犯不上去買那麼新的,我親自去二手市場給你淘,這也能節約不少錢的,對了,剛好外地最近有個店要撤場子了,你也跟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裝置能用得上的,能節約就節約是不是?”
葉致算是服了這個大媽了,“大媽,就算用別人的裝置,我也要折舊給他們,還不是一樣,又能節約多少。”
“節約一塊錢也是節約,成本都是這樣省下來的,你看看你們那個店都虧了多久了,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大媽你嚴謹一點,是不賺錢,不是虧。”
“不賺不就是虧啊,小年輕怎麼就不會算賬呢,再說了,手工坊就是個新事物,你就能保證它一定掙錢,你把它辦起來,後面還得宣傳吧,還得請人吧,還得……”
“得得得,大媽,裝置我聽你的,你去幫我淘二手的,但我有要求,你必須給我選新的,我知道大媽你的能耐,難不倒你,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其他的我真的不能再讓了,你總不能讓我裝修一個豆腐渣出來,消防什麼的得過吧,不能因小失大——你要再不同意,我就真去請我爸媽跟你談了。”
最後將裝置投入砍掉了30%,葉致看得頭皮發麻,但是好歹李大媽簽字了,總算是一樁心事落地。
“大媽不會是因為同情你,所以簽字的吧。”葉致調侃道。
“你真是想太多了,不是因為同情,而是我倆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維護了門店和公司的利益,忍下了這口氣,讓她覺得我們是真的在為店著想,不是小打小鬧,那自然也就明白我們是真的想救一救這家店,不想讓它死掉的,再加上給了計劃和資料做支撐,她就鬆口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舒明月突然跳過來,給二人打招呼。她笑著說:“小葉總,我男朋友你是不是該還給我了?他受傷了,我要好好安慰他受傷的心靈。”她將“安慰”兩個字咬得特別長,平白多出些曖昧旖旎的味道。
葉致笑著看著她,嘴角在笑,眼神冰涼,“我跟他要回門店談別的事,怕是你只能另外約時間了。”說著就要拉著岑弋走。
岑弋略微用力掙開了葉致,微笑著道:“你今天不是跟大哥說要去他們店巡店的嗎,他們還在等你呢,我等下自已回就行。”說罷就跟舒明月走了。
葉致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轉角,嘴角擠出來的假笑都淡下去了。
公司批了書香門第店二層的改建計劃和預算,手續也已經跑完,工程部很快就會入駐裝修。岑弋開始瞭解和參與裝修的事情,開始了另一種不同於以前悠閒自在的工作方式。
葉致上臺後的第一個季度經營彙報會議,江南地區可以說是大放異彩,每個門店的或是營業額或是利潤都有增加。葉諺手底下的地區本季度新開三家門店,穩定開業,也算是有功勞。只有郭霖區域,營業額不增反降,連基本目標都沒有達到,且有一家門店被曝光,目前這家店已經停業整頓,什麼時候恢復營業未定。這讓葉謙和鄭玉惠相當惱火,尤其是鄭玉惠,郭霖是她的表弟,這簡直就是郭霖在打她的臉。
無錯書吧葉謙在大會上表示接下來一個季度將是旺季,等到這個季度完再綜合幾個季度的情況覆盤和調整各個區域的工作——潛臺詞:一個季度的表現好與壞都存在偶然,再多一個季度算是給某些人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