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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交罰款

從接到葉致說要來巡店的電話,岑弋就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一下時間,連神經大條的喬紫都看出了幾分不對勁,時不時過來打趣。適時岑弋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的人,手撥開喬紫湊過來的腦袋,走到一邊,看著來電,猶豫了數下才接起。

短短說了幾句,轉頭就走,喬紫問他去幹啥,他只丟了句“出去一趟,看好店”便匆匆忙忙從後門出了店。

岑弋騎著他的山地腳踏車匆匆到地方時,正好看到葉致簽完字,將筆還給交警。走近就聽到交警語重心長地說:“江城三環以內禁摩,可得記住了,跟我去交一下罰款吧。”

葉致微笑點頭,回說記住了,下次一定注意。回過頭就看到向他走過來的岑弋,平穩地開口:“帶錢了嗎?”

岑弋大致瞭解了是啥情況,只是點頭,“交罰款嗎?”

葉致停了停,半晌才回說,“剛回來,移動支付還沒綁,在總部換了衣服,錢包落了——晚點我還你。”

岑弋沒有說過多的話就跟著交警去處理罰款,好在葉致證件是齊全的,只罰了50元兼口頭教育小懲大誡了事,車都不扣就讓他們騎走。

江城三環內禁摩,但是管的也不嚴,被抓到了也就罰點錢意思意思,純屬讓人長長記性。

事畢,葉致將頭盔遞過來,岑弋撇過頭掃了眼自已的腳踏車。葉致笑了笑,表示瞭解,“那待會兒見。”看到岑弋點點頭就戴上頭盔,先行一步。

身後的岑弋嘆了口氣,無奈地啐了一口,“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岑弋回來時,葉致就等在樓下,岑弋鎖好車,走到他跟前挑了挑眉,“新官上任三把火,小葉總不提前進去突擊檢查一下?”

“火得燒給人看,沒有把你當柴燒的道理。”

眼尖的喬紫看到岑弋的身影,小跑過來,看到他身旁的男子愣是將她的話堵在了喉嚨裡,瞪大的眼珠頓時恍如兩顆玻璃球一樣閃閃發亮。

喬紫嚥了咽口水,暗自嘀咕——乖乖,這人長得忒好看了。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長身玉立、身姿挺拔、英俊帥氣”這些言情小說男主的標配形容詞。

“這是小葉總。”岑弋溫聲打斷喬紫的神遊。

喬紫一個激靈,腦子略微停滯了片刻,下意識地回:“歡迎光臨……等會兒?葉?!小葉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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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弋點了點頭,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太子爺,以後你老大我的頂頭上司。”

喬紫眼睛看著葉致,斂住表情,職業假笑著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回說,“放心,明白!”隨後揚起營業的招牌微笑,用極為標準的態度對葉致說道:“歡迎小葉總蒞臨指導工作,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您儘管指出來,我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葉致輕笑一聲,岑弋尷尬地咳了一聲,打斷喬紫的一番造作表現,“行了行了,你趕緊忙你的去。”

“是,小的這就去。”說罷就屁顛屁顛地跑了。

徒留岑弋原地嘆氣,他抬眼就看到葉致眼中的戲謔,更尷尬了幾分,“那什麼——喬紫,平時雖然像個顯眼包,但是工作能力還是可以的。”

“嗯,你手下待的時間最長的營運主管,跟了你快兩年了。”葉致語氣平淡,“換個人,這麼長時間都該獨當一面去做店長了。”葉致說這句話時,緊緊盯著岑弋。

岑弋籠罩在他別有深意的眼神裡,如置身籠中,無所遁形,他下意識退了一小步,張了張嘴。

“陪我轉轉吧。”葉致沒有給岑弋說話的機會,轉身走了。岑弋只得跟上。

“這家店你應該很熟悉才是。”畢竟是他們家第一家店,這家店的年紀都快趕得上葉致本人的年紀了。

誰知葉致搖了搖頭,“小時候這裡才是我待得最多的地方了吧,好幾年前徹底翻新翻修了,裝修之後,我還一次沒有來過。”

兩個人上上下下轉了一圈,葉致便撿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好巧不巧,就是平時岑弋最愛摸魚的位置。岑弋沒有猶豫地就在他對面坐下來。遠處很有眼力見的喬紫趕緊送來兩杯水。

“這幾年你們家的矛盾日漸加深,鬧得公司上下幾乎都知道了。”岑弋正色道。

“豈止是公司,我在國外都知道了,本來他們兩口子爭來奪去,鬥了多年,我爸覺得煩了,就把我叔叔塞進來,跟我媽打擂臺,慢慢地就是我媽跟她這個小叔子鬥得死去活來,我爸就在裡面和稀泥,時間長了我媽也看明白了,又塞了我那個表舅郭霖進來,水真是越攪越渾。”葉致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岑弋放在桌沿邊的手心猿意馬。

“現在又把你弄進來,水怕是更渾得不見底。”

“渾水才能摸魚。”葉致不以為意。

“你回來之前你叔叔跟你媽大吵了一架,就在總公司吵的,意外的是這次你爸出面了,沒過多久總公司就把郭霖提上去跟你叔叔葉諺平起平坐,擺明了是要分你叔叔的權,據說這次是你叔叔踩了線,具體是什麼問題不太清楚。”

葉致冷笑一聲,“他想插手採購的事情。”

岑弋一愣。

是個人都知道採購是個肥差,全國那麼多門店,都是統一採購,葉謙和鄭玉惠防止有人在這裡面拿回扣,大部分的進貨渠道都是捏在他倆自已手裡的,負責人更是一段時間就換一個,沒有一個採購負責人可以在這個崗位上待超過半年的。

“雖然油水是很厚,但是這點兒錢對你叔叔來說,也不算什麼才是,他不會連這點兒錢都不放過吧。”

葉謙在外面還有其他的產業,每年也不是小數目,再不濟也不至於淪落到把採購那點回扣放在眼裡的地步。

葉致朝他勾了勾手。岑弋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猶豫,幾個呼吸後才踟躕著湊過去。

看著眼前湊過來的白皙的耳朵,慢慢變紅,葉致在岑弋看不到的角度揚起唇,語氣平穩地跟岑弋說了幾句。

聽完,岑弋震驚地看著葉致。葉致老神在在端著水杯,唇角的笑意透著意味深長和冷厲。

從那一抹笑,岑弋看明白了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已是胸有成竹。“如此你那個叔叔就不足為懼了,事情一旦曝了,你爸媽也不會留他了——那你怎麼處理舅舅郭霖?”

葉致笑得更燦爛,伸手揉了揉岑弋的頭髮,“我剛分管你們江南區,眼前江南區這幾個店長都還沒有擺平,談什麼處理郭霖。”

岑弋皺著眉向後躲開了他的摧殘,“穩重些吧小葉總,像什麼話。”

葉致笑出聲,“我那亂成一鍋粥的親人先不說了,今天我想了解一下江南區這幾位店長的情況,你給我詳細說說吧。”

對面葉致已經拿出筆記本,岑弋拿走他手裡的筆和本,開始在紙上畫了一棵樹,隨後將整個江南地區放在這棵樹上,一邊畫一邊給葉致講解整個江南地區的情況,葉致聽得極為認真。

岑弋將江南地區這棵樹畫得非常細緻,細緻到每個幹部是什麼性情、誰跟誰談過戀愛都講得清清楚楚,整個江南地區的狀況就這麼一目瞭然。

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岑弋才收尾,用筆順手給整棵樹畫了個圈,“……各門店情況大概就是如此了。”

江南地區的情況是整個公司情況最複雜的,有整個公司最忙的門店,也有最閒的門店,有最賺錢的門店,還有又忙又不賺錢的門店。每個門店的一把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鳥,老鳥的好處在於經驗豐富,不用操心,老鳥的壞處在於……除了老闆他們可能誰都不會放在眼裡。

但是這些人多少會給他岑弋面子,不是因為他手底下的人散落各個門店,而是岑弋每次都無私地幫助其他門店,逢年過節的旺季,哪個門店缺了人都會把自已家的員工送過去幫忙,誰家缺了物資也是說借就借絕無二話,幾年下來,是個人都說岑弋是個大好人,脾氣好,性格好,會做人、會來事、講義氣。

但對於半路下放到自已頭頂的太子爺,他們未必會給面子。岑弋看著葉致不由得有幾分疑惑:要說葉謙兩口子心疼兒子吧,偏偏一上來就給他一個難啃的骨頭,不心疼兒子吧,又把最好的地方給了他練手。

不過這事岑弋倒是想錯了,不是葉謙想把江南地區給葉致,是他自已選的。

“三把火你準備怎麼燒?”

“已經春天了,犯不著燒火取暖。”

“你心裡有數就好了。”岑弋笑了笑。隨後兩人就相對沉默,似乎一瞬間就沒有話可說了。

岑弋掩飾似地看了看手錶,“我先去忙了。”說罷便起身。

“今天諺叔找我,想讓你去他手下。”葉致沉沉的聲音讓岑弋差點兒一個趔趄,言語間的暗示那麼明顯。

岑弋握緊了拳頭,準備回應,但是葉致接著就說道:“我已經替你拒絕了。”

岑弋抿緊嘴唇,“知道了。”

“微信好友申請透過一下,我還得還你錢。”

“我……等下透過。”岑弋想要離開。

誰知長手長腳的葉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語氣帶著強硬,“現在就透過,後面還有很多工作要溝通。”

岑弋只得掏出手機透過好友申請,放好手機便去忙其他的了,也沒有再過多的關注葉致,甚至是他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還是喬紫過來鬼鬼祟祟地小聲說太子爺走了。

“話說老大,你似乎認識太子爺啊,你們很熟嗎?怎麼認識的?”喬紫燃起了八卦之魂,湊近岑弋,眨巴著大眼睛,滿眼都是八卦求知慾。

岑弋笑道:“想知道啊。”

喬紫忽略他眼中的戲謔,一個勁兒點頭,看到岑弋勾勾手指,趕緊將耳朵湊過去。

岑弋湊近她的耳朵低聲說道:“太子爺心狠手辣,還特別記仇,尤其不喜歡打聽他私事的,對於那種知道太多的人,向來是要殺人滅口的,你確定想知道?”

喬紫趕緊捂住嘴,猛地搖頭,急急忙忙跑了。逗得岑弋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