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待在醫院的葉致,表面上丟下了所有的事情,每天就是衣不解帶的照顧岑弋,什麼事情都顯得漠不關心,岑弋中間趕他去上班,他也當沒聽到。
時間久了,岑弋也就懶得勸了,反正公司又不是他的,他都受傷躺下了,還操這份心。
“你放心,我沒有什麼都不管,過段時間就可以替你報仇了。”
整整一個月,岑弋的狀態慢慢好一些,可以下地活動活動,葉致才稍稍安心。
對於跟失蹤人士差不多的葉致,終於開始有心情處理正事了。
在西江省地盤上,幾個核心要跟葉諺作對的人都偃旗息鼓了,葉諺這會兒別提多得意。
起初因為岑弋出事,還有警察找上門來,吳滿非常忐忑,可是之後,完全沒有了動靜,他便放下心來,也跟著葉諺一起得意。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得意太早了。
原本到了月初,到了撥付上個月貨款的時候了,可是葉諺手上幾個中間公司,始終沒有收到貨款。幾天下來一直沒有到。
所有供應商紛紛開始電話問吳滿要賬,吳滿接到電話,肝膽俱裂,頓時六神無主,只得急急忙忙問葉諺怎麼辦。
當初葉諺不方便自已出面,就讓吳滿以手上那幾個中間空殼公司的名義與供應商簽訂了合同,現如今,供應商要賬,自然第一時間就找吳滿。
葉諺頓時焦頭爛額,心裡更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立刻給財務打電話。
結果財務總監說,早在一個月前,就換了供應商,不再跟之前他簽約的“供應商”合作。聽到這個訊息,葉諺彷彿天都塌了。只咬著牙問道:“誰更換的供應商,為什麼沒有跟我商量?”
那頭的財務總監大媽說道:“葉董的助理陳助理親自去辦的,怎麼,沒跟您說嗎?”
葉諺咬牙:“那違反了合同該如何?這個月的貨難道公司就白吞了?”
“諺總這事您還是跟陳助理聯絡吧。”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見狀,他氣的差點兒摔手機。
在岑弋還沒有出事、葉致還沒有來西江省之前,葉致就找自已老爸葉謙說明了原因,葉謙倒也果斷,直接安排了陳和威找到幾家供應商源頭去談判,進貨的價格竟然比葉諺談的價格高一些,且沒有回扣。
跟供應商的談判非常順利,陳和威代表50號餐廳與供應商們簽了合同,但是他並沒有拆穿葉諺與他們的合同。一切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每天都有兩批一模一樣的貨物湧入門店,原材料瞬間暴增。
各個門店的主管習以為常,只當是葉諺安排的,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原材料,這些生產部門的人就自已拿走,或是出去倒賣了,或是拿回家自已吃了。
現在到了結賬的時候了。
由陳和威簽訂的採購合同,公司已經將貨款付給對方。然而用葉諺中間經手的空殼公司與50號餐廳籤的合同已經被葉謙單方面作廢,於是總公司沒有撥付貨款。
但是,葉諺並沒有終止自已手上空殼公司與供應商們的合同,每天供應商都在按時送貨。現在所有供應商的矛頭都只會指向跟他們籤合同的葉諺公司。
表面上看,就是50號餐廳想白拿葉諺手上那幾個公司供應的貨物。
現在他想要拿著與50號餐廳簽訂的合同向公司討債,可是在合同上簽名字的甲方是他自已。他頓時怒火攻心,將那份合同撕得粉碎。
葉諺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吳滿每天被供應商打電話催債。吳滿早就嚇得不敢上班,想要逃回外地,可是他們在外地地區的套路也被拆穿了。
“葉總,現在怎麼辦?您快想個辦法吧。”吳滿看著還坐在他對面慢慢喝著茶的葉諺,著急地說道。
面對吳滿,葉諺裝得若無其事,安撫著吳滿:“別擔心,這不是還有我嗎?”
“現在供應商一天幾百個電話,到處堵我,那合同上籤的可是我的名字——葉總,您可不能不管我!”
葉諺黑了臉,恰好手機響了,葉諺看著來電,他一臉惶恐,掛了電話。接著當著吳滿的面兒拍著桌子道:“慌什麼,一點事兒就慌成這樣,能成什麼事兒?你先去工作,我自會想辦法解決。”
無錯書吧看著黑臉的葉諺,吳滿有些瑟縮,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等到吳滿退了出去,葉諺煩躁地站起身,開始在房間裡焦躁地來回踱步。手機一直在響,他不敢接,手機滅了又響,響了又滅,一直沒有停下過。
終於電話不響了,卻有簡訊進來了。他拿過來一看,頓時渾身都不過血了一般,僵在原地,渾身發抖。
從茶社出來的吳滿,看了眼身後緊閉的門,全身包裹著陰鬱之氣。葉諺對他的敷衍與矇騙之色,溢於言表,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葉諺在想什麼。
合同是他吳滿籤的,空殼的公司是葉諺的人註冊的。出了事,只有他吳滿倒黴。
事情愈演愈烈,很快供應商們就聯合起來,開始到處堵吳滿,吳滿每天都能遇到他們的人,無論是上班的路上,下班的路上,甚至住的地方。
大大小小的合同,加起來大幾千萬的債務,他不可能還得起。再者,他想大聲質問——憑什麼他要背這筆債務。
他開始東躲西藏,班也上的馬馬虎虎,很多時候區域裡面的店長主管,根本找不到他人。
很快,他接到電話,他的家人也開始被騷擾,被要債,甚至大門被潑油漆。
這樣的日子,讓吳滿很絕望。
那麼死嗎?憑什麼,他年紀輕輕,他還有家,還有家人,他有身份地位,他現在甚至都還渴望著那一口“鮑魚紅燒肉”,為什麼要死?
那麼逃走嗎?不,他不想餘生成為喪家之犬,被人起訴,他就只能是個過街老鼠。
那麼留下來?留下來該怎麼解決面前的困境?指望葉諺嗎?不。他看明白了,葉諺就是為了打定主意,讓他當替死鬼。
回想起當初葉諺將他從千湖省要過來時,葉諺對他一頓恭維吹捧,他便開始肝腦塗地。葉諺讓他為他幹隱私的活兒,他都覺得是葉諺器重他,信任他。
現在,他明白是他太看得起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