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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告別

下班後,岑弋步出大樓,目光不經意間投向停在樓下的車輛,就看到葉致那挺拔的身影倚靠在車門邊,被路燈拉長的影子猶如一幅落寞的畫卷。他手中的香菸在夜風中忽明忽暗,像極了他內心的掙扎與煩亂,每一次深吸都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嘆息。

岑弋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

此時,岑弋心中湧起一股逃避的衝動,他想要轉身,避免與葉致碰面。然而,他的念頭還未成形,葉致那低沉而堅定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上車!”

那聲音,一如既往的命令式,但其中卻夾雜著一種令人壓抑的暴風雨前的寧靜。岑弋的心臟猛地跳了起來,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走向葉致。他感覺自已就像被魔法控制了一樣,乖乖地上了車。

岑弋的心頓時砰砰直跳,腳步不聽使喚地往那個人面前走。他就像被蠱惑了一樣上了車。

葉致將車開到了江城大橋,拖著岑弋下了車。

岑弋被他嚇得不輕,“你發什麼瘋?”

葉致無視他的掙扎,一直拖到了大橋的正中間。岑弋毫不懷疑現在的葉致想拉著他一起跳下去。他心跳地更厲害,他不是害怕葉致發瘋,他害怕真的會有人把他倆當成瘋子抓走。

“怎麼,怕我把你推下去?”葉致冷笑。

岑弋不想跟這個頭腦不清醒的瘋子周旋,轉身要走,卻被那隻大手牢牢扣住。他冷著臉:“有本事你就把我推下去,不推我看不起你。”

“呵,你也就會對我撂狠話耍橫的,無非就是知道我捨不得對你怎麼樣,怎麼不見你對葉謙這個死老頭也這麼硬氣?”

聞言,岑弋低下頭。“這樣難道不好?你要徹底將這個公司拿在自已手裡,要徹底改革……”

“你不知道老頭子在利用你嗎?”葉致打斷岑弋的話,“他動機不純,他對你所有的好都是想要利用你,對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別有用心,偏偏你蠢,被他撥弄地團團轉。”

岑弋聽完,只略作沉默,良久便靜靜地說道:“我知道他在利用我,但是,做人做事,於已論心不論跡,於人論跡不論心,我不能因為他別有居心就心安理得忽視我自已曾經得到的好處,那就是不識好歹。”

“那我對你不是比他對你更好,你是不是也應該報答我呢?”葉致低下頭緊緊盯著岑弋的眼睛,“我現在讓你不要去外地,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岑弋沉默,眼神躲閃。

葉致卻偏偏不放過他,“說話。”

無奈岑弋深吸一口氣,“我是最合適的人選,你在外地沒有根基,我……”

“住口,我不需要你自作聰明的獻祭,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葉致終於忍無可忍吼道,“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稀罕這些東西?稀罕我爸媽這點兒家產?稀罕我在我爸媽面前證明自已?”

“……我只是不甘,老頭子把你困在了這裡,現在,他們又打造了一個籠子想要困住我,想要徹底擺脫籠子,就只能自已拿著那把鑰匙。”

葉謙用葉致困住岑弋,又用岑弋困住葉致,其實要破這個局,再簡單不過,岑弋離開這裡,兩個人都能自由。可偏偏岑弋自困樊籠,從沒想過要掙脫。

如此一來,葉致也別無選擇。他不允許有其他人掌握岑弋的命運,尤其是葉謙。他要削掉葉謙遮天蔽日的手掌,站上頂點的地方。

“有件事不妨告訴你——老頭子在外頭有別的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那個男孩兒大概二十多了吧,我們現如今這麼掏心掏肺勞心勞力,誰知道是不是為了那個小野種在忙活呢?”葉致冷笑著說完。

岑弋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葉致的表情冷冽嘲諷,卻無悲傷。

“那我就更應該去。”岑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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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輪到葉致沉默了,他深邃的眼神落在岑弋身上。良久兩人都說不出話,葉致內心絕望,岑弋內心忐忑,兩人都在苦苦掙扎著。

葉致轉過頭看著夜晚下的江,深深嘆了口氣,“其實你只不過是為了躲我罷了……你總在內心疑心和揣測著我把你放在什麼位置、沒有考慮你的想法和處境,那你——又能好到哪兒去?”

說罷便慢悠悠地轉身,那個背影留給人的是悲涼、孤寂,獨留岑弋怔在原地。

他太明白他跟葉致不會有結果的,可他怕他們倆在朝夕相對裡面,越陷越深。

他必須離開,這決定不僅關乎葉致,更關乎他內心的掙扎。他清楚,若繼續停留,自已將不可避免地屈服於情感的洪流,但那並非他所願。

他深知,兩人的未來充滿了未知與變數。

他是一個執著的人,這輩子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代替葉致在他心裡的位置。

然而,葉致呢?他對他的執著,是源於過往的青澀遺憾,還是現今的渴望不可及?這份情感又能持續多久?在葉致心中,他是否同樣無可替代?

再者,葉謙和鄭玉惠絕對不會接受自已的兒子愛上一個男人,尤其是現在知道葉謙還有私生子,更加不會允許他和一個男人混在一起。

他們的未來之路,如同夜色中的江水——一片深沉漆黑。

岑弋馬上就要離開江城,前往南方的另一個省份就職。

離開的那天,他開啟了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躺著一塊手錶。他小心翼翼拿了出來,輕輕地戴上它,彷彿還能清晰想起七夕那晚,岑弋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他拒絕了所有人的送別。

然而,葉致還是來了。他靜靜地站在樓下,等待著他的出現。當他走下樓梯,看到他時,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右手下意識想捂住左手的手腕,可最終想想還是算了。

葉致接過他手中的行李箱,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手錶上,那一刻,彷彿讀懂了他所有的心思。他默默地將行李箱放入後備箱。

這次不同於葉致從江南將他送往江北時的狀態,岑弋只覺得葉致此時很平靜,感受不到他是喜是怒。

在高鐵站前下車時,岑弋與葉致告別,葉致也沒有回應。

直至看到岑弋馬上要邁進閘機口,葉致突然快步下車,在岑弋即將透過閘機的那一刻,緊緊拉住他的手。哽在心裡的千言萬語只化成了兩個字:“等我!”

終於,岑弋微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