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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因為他的沉默

每一天,她真正能闔上眼休息的時間絕不會超過四個小時,她吃的也總是韓頌奇吃剩的食物,好幾次她都因為昏倒而被送進醫院裡打點滴,醫生說她營養不良,說她疲勞過度,警告她要讓自已的身體好好休息休息,不然早晚有一天會過勞死。

她也想啊!

她也好想好想能讓自已放鬆下來好好休息幾天,也希望男友能體貼她的辛勞,為她分擔一點工作呀!

但是,她沒有時間休息,而男友的課業太沉重,也沒有空閒理會她。

她真的好累好累了,每一回,當她躺在醫院病床上打點滴時,她都想就這樣放棄算了,她認輸了,她投降了,她實在太累了!

可是一旦下了病床,她又決定要咬緊牙根硬撐下去。

因為心裡有個願望在支撐著她,儘管她的身體早已撐不下去了,她的精神也早就認輸一百萬次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就這樣半途而廢。總有一天,她的願望會實現的!就這樣,她苦苦捱了七年,韓頌奇終於畢業了,當了一年軍醫退伍回來半個多月,他就很順利的進入公立醫院擔任住院醫師,原以為再撐個一、兩年,等他工作穩定下來之後,他們就可以結婚了,沒想到不過才一個星期……

「分手?」她震驚得整整三分鐘後才說得出下一個問句。「為什麼?」

「我們……」韓頌奇垂著眼不敢看她。「不合適。」

「不合適?」她喃喃重複,滿腦子空白,一時不太明白他說的那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是醫生,而你只是……只是個服務生……」

「我可以回學校去唸書!」她脫口道。

「你這種年紀?」

「我……我可以試試看……」

「可是我……」韓頌奇遲疑一下,「我從來沒愛過你啊!」終於說出了最傷人的實話。

她難以置信地睜圓了眼,又是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那……那你又為何要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和我結婚,還……還讓我跟你到臺北來?」「……」

因為他的沉默,又不敢正眼看她,她恍然頓悟,「因為你要利用我,供給你吃用住宿等費用嗎?」她緩慢地說出他費盡心機哄騙她跟來臺北的真正目的,聲音很輕、很細,好像不是在問他,而是在說給自已聽似的。

「等……等我賺了錢,我會加倍還你的。」韓頌奇用另一種方式承認了她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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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

他以為她在乎的是錢嗎?

「你……」她想生氣,也應該生氣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只覺得很累,累得連生氣都提不精神來氣,「太卑鄙了!」想罵他,出口卻好像是在嘆息。

韓頌奇瑟縮一下,「你不也沒愛過我!」旋又抗議的反控。

利用了她七年的時光,將她任勞任怨的付出視為金錢交易,現在,連她的感情也要否認嗎?

「如果不愛你,我為何要如此辛苦的為你做牛做馬呢?」

「不,你不愛我,你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屬於你自已的家而已。」她一震,張嘴,卻說不出否認的話來。直至前一秒、前一剎那,她還認定自已是愛他的,然而,他一把話挑明瞭說清楚,她雖然想否認、想抗議,卻吭不出聲來,因為她心裡很明白他說的是實話,所以她才會覺得震驚、覺得失望、覺得疲憊,卻沒有失戀那種傷心慾絕的痛苦。

可是……可是……

她是沒愛過他,是隻想要一個屬於她自已的家,有屬於她,永遠不會拋棄她的家人。

難道這麼想是錯的嗎?

她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也沒有興趣成就什麼偉大的事業,她只想要擁有一個她能夠歸屬的地方,擁有能夠真正關心她的親人,長久以來,她辛辛苦苦的奮鬥打拚,唯一的生存意義就是為了一個如此單純的目標。

難道太貪心了嗎?

就算真的太貪心了,她也只不過是不想再品嚐孤單寂寞的滋味了,希望這個世上是有人要她的,更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拋棄她。

這很過分嗎?難道她今生今世就是註定要孤孤單單的品嚐寂寞的滋味,註定沒有人要她,註定要一直被人拋棄的嗎?不,她不要,二十六年的孤獨寂寞,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就算沒有愛情,也有十年的感情,難道我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她溫柔地,央求的低語。「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回學校去唸書,也會努力做個好太太,我們還是可以……」

「求安,我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女友了!」韓頌奇不耐煩地打斷她的祈求。

聞言,她頓時僵住。

女友?

不是她嗎?

論及婚嫁?

不是她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不但沒愛過她,甚至沒將她視為真正的女友過,對他而言,她也只不過是……是……提款卡。

又是一個把她當作是「東西」的人!

難怪那七年裡,雖然他們住在同一棟公寓裡,天天都可以見面、可以說到話,她卻依然覺得孤獨、感到寂寞,原來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事實是,走在一起十年,他們竟然沒有真正的交集過。她再也說不出任何挽回的話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她而去,多年來的辛勞與期待就這樣付諸流水。

然而,她的噩運也才剛開始而已。

這天早上,韓頌奇把話說清楚後就出門到醫院去了,中午,失魂落魄的她到日本料理店上班,剛進廚房,後門就被廚師和所有侍應生氣勢洶洶地團團包圍住。

「說,陳玉婉跑到哪裡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們並沒有住在一起啊!」鄺求安吶吶道。「她……她怎麼了?」

陳玉婉是和她一起北上到料理店來工作的鄰居,雖然從小就認識,但並不熟,只是因為她們是同鄉,所以彼此話多一些而已,可真要詢問陳玉婉的個人私事,她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

「還敢問她怎麼了!」廚師粗魯地推推她。「她是會頭,兩年的會她收了十幾期的會款,這期我標到了,可是會款收齊後也不給我,她人就落跑了,可惡,你一定是和她同夥的!」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她驚慌地否認,胸口透心的涼,因為她所有的積蓄也都在陳玉婉標的會款裡,如果陳玉婉真的倒會了,那她……她所有的積蓄也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