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藻性格放蕩,喜歡窺伺婦女。有一天,他在村外的田間小路上遇見一位少女,少女容貌清秀,身穿一襲青衣。魏藻覺得這少女似乎相識,但不知道她的姓名和住址。魏藻心生歹念,上前挑逗她,少女不答話,只用眼神示意,然後徑直向西走去。
魏藻心中竊喜,認為有機可乘,於是悄悄跟隨。少女回頭瞥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許邀請的意味。魏藻心頭一熱,加快了腳步。漸漸逼近時,少女低聲說道:“來往的人多,恐怕會引起懷疑。你可相隔小半里,待我到家後,我會在牆外東屋中等你——那裡有一棵棗樹,樹下拴著一頭牛,旁邊有碌碡。”少女說完後,腳步加快,逐漸遠去。薄暮時分,他們抵達了一個名叫李家窪的地方,這裡離魏藻的家有二十里之遠。宿雨初晴,泥濘沒脛,腳趾也開始腫痛。魏藻看到少女已經進入東屋,心中竊喜,忍著痛急步趕去。
當他走近東屋時,見少女背對著他站著,青衣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魏藻正要上前,少女忽然轉過臉來,面容瞬間變成了可怖的羅剎,鋸齒鉤爪,面如靛藍,眼睛如燈盞般明亮。
魏藻嚇得魂飛魄散,心臟像打鼓一樣砰砰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他不敢回頭看一眼,生怕看到羅剎那猙獰恐怖的面容。他轉過身來,邁開雙腿,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起來。
羅剎緊緊地跟在後面,嘴裡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這笑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陰森,令人毛骨悚然。它的笑聲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劃破夜空,刺進了魏藻的耳朵裡。
魏藻拼命地跑啊跑啊,腳下的泥土被他踩得飛濺起來。他穿過一片片田野,跳過一條條小溪,氣喘吁吁,但卻一刻也不敢停歇。他知道,如果停下來,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羅剎的氣息越來越近,魏藻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風從身後吹來。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寒意從脊樑骨一直涼到腳底心。他覺得自已就像是一隻被老虎追趕的兔子,生命危在旦夕。
魏藻不知道自已還能堅持多久,他只希望能夠儘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可是,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荒野,根本無處可藏。他只能繼續向前奔跑,心中默默祈禱著上天保佑他逃過一劫。
狂奔二十餘里後,魏藻終於跑到相國莊,已是亥時。魏藻認得一戶人家是他的親戚,急敲門不已。門剛一開啟,魏藻突然衝入,撞倒一位少女,自已也摔倒在地。眾婦人聽到動靜,紛紛趕來,看到魏藻狼狽不堪的樣子,憤怒地叫嚷,各持搗衣杵亂捶魏藻的臀部。魏藻氣結不能言,只能呼喊“我我”。
不久,一位老婦提燈出來,見到是自已的女婿,大家都驚訝不已。次日,親戚們用牛車將魏藻送回家,他臥床休養了數月。當魏藻回家時,人們只見他自已來回奔走,未見羅剎和少女。後人們談論此事,紛紛猜測是魏藻以邪招邪,被狐鬼欺侮了。先兄晴湖說:“自此之後,魏藻再不敢胡鬧,遇到婦女必低頭。這樣的懲罰倒也像是神明在警示他。”魏藻從此改過自新,不再放蕩,謹慎行事,以免再遭遇如此恐怖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