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謝謝誇獎，你也很漂亮。不過，你要是不好好學習，你哥哥就要給你換個醜老師來上課了。”
姜璨腦門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個姐姐怎麼不按套路走。
兩人見招拆招，你來我往了一個上午。
下課的時候，張媽端進來一盤水果。
這盤水果凝聚了張媽的半生功力。
她用水果雕了一條龍。
那精緻的擺盤，嚴謹的態度，給姜璨唬了一跳。
她遲疑的問：“張媽，咱們家今天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張媽搖頭，面帶喜色：“沒事，先生好久沒跟我提要求了，難得讓我給做個果盤。我想著不能白拿工資，要好好發揮。”
姜璨叉起一塊西瓜佯裝憤怒：“好啊，所以你平時的果盤都是在糊弄我是吧？”
張媽“嘿嘿”一笑：“那哪能呢？這不是今天有客人來訪。”
她表情突然變得神秘，抑揚頓挫地念出那句，本該由請假回家的管家錢叔唸的臺詞：“畢竟，先生已經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卿扶楹跟姜璨同時發出：？
你們是去什麼特殊機構接受過培訓嗎？
江沉影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以手掩唇，掩飾性的輕咳一聲道：“卿老師，你跟我過來一下。”
卿扶楹立刻嚥下嘴裡的哈密瓜。
跟著江沉影走出去。
她現在身處的這個房間，應該是江沉影的書房。
簡約又性冷淡風的黑白灰裝修。
房間很大，有一個寬闊的陽臺。
可以直接看到不遠處的天鵝湖。
江沉影坐在寬大的書桌後。
一雙大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塊兒，雙手十指交叉，放於膝蓋上。
他朝一旁的金絲楠木椅點點頭，朝卿扶楹示意：“卿老師請坐。”
她依言坐下。
低沉好聽的男聲響起：“卿老師，試課已經結束了，感覺怎麼樣？你覺得我妹妹還能搶救一下嗎？”
卿扶楹沉吟了一會兒：“其實令妹還是挺聰明的。”
江沉影面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古怪起來。
聰明？
這個詞能跟姜璨那個笨比聯絡在一起?
卿扶楹繼續說道：“只不過她的心思沒有放在學習上，這種聰明的小孩兒，發力都比較晚。但是，只要懂事了，願意學了，成績很快就能起來。”
這是所有老師的標準話術。
卿扶楹多年做家教，很懂家長不願相信自已的孩子資質真的這麼爛的心理。
她們始終覺得，自家小孩兒是塊還未開發出來的璞玉。
一般她這句話一出，九成半的家長都被拿下了。
剩下的那半成，是對自家朽木不可雕的小孩兒認知非常準確，根本不吃這種大餅。
江沉影點點頭：“那好，那就從明天開始補課，每天早上九點半到十一點半，下午兩點到五點。雙休的話月薪三萬，如果卿老師願意每天都來。”
他聲音頓了頓：“那就月薪四萬。如果最後姜璨考上二本，另給一萬紅包。一本兩萬，211、985三萬。”
卿扶楹欣喜若狂。
還有這種好事？
多上八天班而已，能多拿一萬塊錢？
還有額外獎金？
生怕對方反悔，卿扶楹飛快地回答：“我選每天都來。”
放心吧江先生。
就算令妹是塊鐵子，衝著這筆鉅款，她也一定讓姜璨發光！！！
有了鉅款在前面吊著。
卿扶楹的眼神中迸發出驚人的光芒。
她此時就像前面吊了根胡蘿蔔的驢。
渾身上下充滿了使不完的牛勁兒！
現在就能立刻去犁兩畝地！
哦不是，上兩節課！
卿扶楹重新回到小房間時。
姜璨已經解決了人生的基本問題。
吃飯喝水上廁所。
她甚至還悠閒地給自已安排了兩局TIMI。
卿扶楹走進來時，姜璨頭都沒抬。
“你跟我哥說什麼了？”
姜璨其實還挺喜歡這個漂亮姐姐的。
說話教題目很溫柔。
不像她哥，她稍微提出一點小小的學術疑惑，就氣的七竅生煙。
他是學神，腦子靈活。
她又不是！
她只是個遺傳了笨比老媽學渣血統的可憐小姑娘罷了！
為什麼要用這麼兇惡的嘴臉對待她？
姜璨有些氣鼓鼓地想。
卿扶楹坐在凳子上，靜靜地望著姜璨。
“你哥問我，你學的怎麼樣，能不能繼續教下去。”
姜璨打遊戲的手一頓。
隨即無所謂的笑笑：“哎呀我哥就是這樣，老覺得我笨死了，什麼都做不好！”
她低垂的眼睛閃過一絲黯然。
卿扶楹語氣柔和的問她：“小璨，你先打完這局，我們聊聊。”
姜璨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聽人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叫過她了。
眼眶不知怎麼，有些酸脹。
她想起了她幼時就失去的媽媽，還有從出生起就沒出現過的爸爸。
她很快將對方的塔推掉，下線關手機一氣呵成。
卿扶楹摸了摸手邊的百香果蜂蜜水，溫度已經沒有這麼冰了。
她將百香果蜂蜜水遞過去：“現在可以喝，已經不冰了。女孩子生理期的時候，要多喝溫熱的紅糖姜水，少吃生冷的東西。”
姜璨驚訝地看了一眼卿扶楹。
“你怎麼知道我.....”
卿扶楹望著姜璨蒼白的臉色跟嘴唇，還有時不時撫過小腹的手。
姜璨是個很堅強也很懂事的女孩子。
痛經是很疼的。
她卻還在一直堅持做題，沒有放棄。
是害怕哥哥真的對她失望吧？
哪怕她哥哥一直在崩潰，她的情緒也很穩定。
卿扶楹早上坐在客廳的時候，已經打量過底下的照片牆。
照片牆上，大部分都是江沉影不苟言笑的臉。
或者不同時期等比例長大的姜璨，對著鏡頭開心比耶的樣子。
零星幾張合照中。
有一個年輕的漂亮姑娘，面帶輕愁。
懷裡抱著個咧嘴笑的小嬰兒，身旁還站著個面無表情的十多歲小少年。
卿扶楹猜測，那是姜璨跟江先生，以及他們的母親。
整面牆，沒有出現任何父親的痕跡。
而且他們的母親，照片也只有她還年輕的時候。
極有可能，姜璨生母早逝了。
卿扶楹透過這些細枝末節的線索。
很快拼湊出來一個含辛茹苦賺錢養家，一把屎一把尿將幼妹拉扯大的嚴厲好哥哥形象。
跟一個從小失去雙親，哥哥忙於賺錢沒空照顧自已，心裡嚴重缺愛，懂事又倔強的叛逆少女形象。
卿扶楹心中不禁升起了憐惜。
她的原生家庭非常幸福。
父母疼愛，要月亮不給星星。
所以，對那些原生家庭不夠幸福的小孩兒，卿扶楹不由自主地就會開始心疼。
當然，蕭清野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