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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名字

宿管白眉輕斂,滿是不解:

“為什麼你要做這些?”

“詭鯨不會管你?”

肆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深邃複雜:

“因為我敬佩不畏懼死亡的人。”

“也不甘心他們被世人忘記,他們的事蹟應當被銘記。”

肆不屑道:

“至於詭鯨,十幾個低位格詭異而已,損失不大,祂懶得管。”

宿管聽後,愣了半晌。

隨即他誠懇道謝:

“多謝。”

儘管是肆導致了宿管和貓的死亡。

但肆給了他們自我了斷的機會。

要知道,詭鯨會逐漸侵蝕教職工的靈魂。

讓他們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無法自我了結,最終在死後淪為詭鯨的走狗。

對於宿管來說,相比於與詭鯨同流合汙,失去自我和尊嚴。

他更願意接受早早死亡的結局。

但宿管還有一個問題。

按道理來說,詭異早已失去身心,會無條件為詭鯨謀利。

為何肆會做出背叛詭鯨的事?

難道真如肆所說,損失不大,詭鯨懶得管嗎?

不過,宿管也懶得思考了。

該做的事,他已經全部做完了。

拼死保下的希望火種,最後註定會星火燎原,燃燒出一片璀璨的未來。

他緩緩起身,目光堅定地看著肆。

“我同意貓自行了斷。”

“當然,我也會如此。”

“這是我們的選擇。”

聞言,肆手一揮,解開了宿管和群貓身上的禁制。

宿管從口袋裡取出許清硯給他買的煙,抽出一根叼在自已嘴裡,又拿出一根遞給肆。

“抽嗎?”

肆輕輕搖頭,拒絕了宿管:

“森林裡不能抽菸,小心失火。”

此話一出,宿管整個人呆愣了片刻,然後突然哈哈直笑起來。

笑聲在寂靜的森林裡尤為刺耳。

宿管放肆大笑,笑到身體都顫抖起來。

笑聲聽著聽著,又像是哭泣。

宿管笑夠了,他又取出許清硯給他買的打火機。

“咔嚓”一聲點燃了煙,深深地猛吸一口,臉上露出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肆眉間微顯不悅之色。

要是發生火災,它還得收拾爛攤子。

宿管緩緩回頭,望向汾川高校。

“我叫端木澈。”

宿管說道,聲音中帶著一些釋然。

話音剛落,他和貓的身體如同細碎的沙礫,在微風中漸漸飄散,直至消失不見。

魂飛魄散,意味著徹底的死亡,不入輪迴,永無來生。

但這個世界上,將會永遠留有他和貓們存在過的痕跡。

菸頭掉落在地。

肆上前一步,踩滅微弱的火星。

肆移回視線,左手微微一抬。

只見十幾座墓碑瞬間拔地而起,矗立在地。

它手指輕輕一指,墓碑上便清晰地刻下了“端木澈”三個字。

至於那些貓。

肆根據每隻貓的獨特花色,用心地為它們一一刻下了名字。

做完這一切後,肆抬頭,仰望那高懸在天空中的月亮。

月光清冷如水,灑在墓地上,彷彿為逝去的生命披上了一層銀紗。

“肆,不去查寢,在這幹什麼呢?”

一道聲音從肆的身後突兀傳來。

打破了原本的凝重氛圍。

聲音的主人緩緩走來,正是叄。

叄的身影在月光的映襯下逐漸清晰。

叄嗤笑一聲:

“我可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你可真是大逆不道。”

“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就不怕受到懲罰?”

肆轉過頭,目光堅定,回話:

“任性一次,又有何妨?”

“我所鑄之錯,自然由我來承擔。”

“我不在乎會有怎樣的後果。”

叄擔憂道:

“只是怕你承擔不起啊!”

“你應該清楚詭鯨的手段,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肆卻顯得風輕雲淡:

“大不了再死一次罷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死。”

叄開始說教:

“你啊你,上任第一天就捅這麼大婁子。”

叄眉間愁雲密佈,一臉嚴肅:

“去年我和你一樣傻。”

“覺得祂沒有束縛我們的精神和行動。”

“我就膽大包天到,幫一個學生逃脫違反規則的懲罰。”

叄神情痛苦:

“結果我當天晚上,就被丟到詭鯨的胃裡,煎魂蝕魄!”

“那痛苦簡直無法形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第二天被放出來時,我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而你不僅放了十幾個學生,還放了宿管、貓這些教職工。”

“怕是一整個學期,你都得待在祂的胃裡了。”

叄嘿嘿一笑,那笑容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放心,我會親自替你查寢,就像去年的貳,也幫過我查寢一樣。”

肆冷哼一聲:

“這倒不必,我的人頭蜈蚣,可以代替我去查寢。”

“還有,為什麼你今天會大發慈悲?”

叄直截了當地說:

“我叫棠溪元。”

肆疑惑道:

“你說什麼?”

叄抬起手,指向墓園最前面的五個墓碑,聲音低沉:

“這五個墓碑是你為校長準備的吧?”

“刻上我生前的名字——棠溪元吧。”

肆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做出回應。

叄見肆沒有反應,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繼續說道:

“怎麼,不願意?”

“唉,我可~憐~吶~”

“當校長時被詭鯨欺壓,死後還要受它驅使,沒有工資和福利。”

“我~可~憐~滴——命↑運↑啊↑啊↓啊↑!”

眉峰輕擰的肆思考片刻,終於開口說道:

“並非不願意,只是此事......”

稍作停頓後,肆下定了決心:

“罷了,我為你刻上便是。”

.

“棠溪元,棠溪元……”

叄輕輕地、小聲地重複著自已生前的名字。

聲音在寂靜的墓園中飄蕩。

叄凝視著刻有自已生前名字的墓碑,眼神深邃迷濛,不知在思索什麼。

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身體僵硬,宛若一尊石像。

肆沒有告別,獨自返回了汾川高校。

空曠的墓地裡,只留下叄孤獨的身影。

月光穿過繁茂的枝葉,斑駁地灑在叄的臉上。

那忽明忽暗的光影,讓它的面容顯得陰晴不定。

叄靜靜站在墓碑前,身姿挺拔卻又透著無盡的孤寂,像一塊飽經滄桑的墓碑。

生前的種種經歷,在這一刻,彷彿只是一場虛幻而又美好的夢。

那些曾經的歡笑、淚水、奮鬥與堅持。

都在這寂靜的夜晚,化作了心中無法言說的感慨。

.

第一天晚上的查寢,只有五人死亡,均屬壓力過大導致的自殺。

下半夜,四位詭校長集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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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會後,汾川高校內再也沒有校長肆的身影。

詭鯨沒有像肆所說,懶得管它。

而是為了殺雞儆猴。

四個校長的力量太過強大。

除了叄,其他校長的力量都超越了小型詭鯨。

校長漸漸脫離詭鯨的掌控。

殺肆,是為了立威。

自已的力量被削弱,總比被反水更好。

.

叄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森林。

叄坐到地上,眼神空洞,痴痴地盯著,屬於自已的那塊墓碑。

叄對著自已生前的名字,喃喃自語道:

“你說,肆它是這次徹底死了,還是他從未死過呢?”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有落葉悠悠飄落,掉在叄身上。

叄毫無反應,依舊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它就那樣呆呆坐著,一動不動。

月光逐漸隱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晨曦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它身上。

清晨的霧氣瀰漫在樹林間,如夢如幻。

第一日。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