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個永遠的傷痛之地
時隔五年，陸斯恩和徐貝兒終究又踏上了K市這個給予他們倆內心永遠傷痛的城市，他們曾經有多少次都想早一點兒踏上這片土地，只不過他們期望的那一刻是帶著兇手緝拿歸案的告慰而來，不是像現在這樣。
下了飛機，陸斯恩他們先跟K市刑警隊取得了聯絡，得知肖婭麗的日常活動一切正常之後，陸斯恩知道，如果直接把肖婭麗帶回刑警隊審問，肯定什麼也問不出來，沒準兒還會適得其反，所以陸斯恩決定先跟K市刑警隊的人一起暗中調查肖婭麗，並監視她的日常活動，看看有沒有什麼對案件有幫助的突破口。
陸斯恩他們在K市刑警隊的協助下安排好了住宿，一切安排妥當之後。
“師父，我們去看看她吧。”徐貝兒說道。
“好。”陸斯恩鼓起勇氣說道。
徐貝兒和陸斯恩在路邊用手機叫了一輛無人駕駛的智慧計程車，陸斯恩先去花店買了一束杜憶闌最喜歡的百合花，然後又去買了一些她生前最愛吃的點心和食品，在徐貝兒的帶領和指揮下，計程車往市郊的公共墓地駛去。
站在杜憶闌的墓碑前，看著墓碑照上面杜憶闌甜美的笑容，陸斯恩瞬間潸然淚下。
“姐，我帶著他來看你了。”徐貝兒說道，“我想你了姐，希望你在那邊好好的。”
陸斯恩蹲下來，把百合花擺放在墓前，又把點心擺了上去。
“貝兒，我想單獨和你姐待一會兒。”陸斯恩說道。
徐貝兒點點頭沒有說話，輕輕地離開了。
“憶闌，我來晚了。”陸斯恩坐在杜憶闌的墓旁說道，這幾年的千言萬語，此時此刻陸斯恩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化為一句“我來晚了。”往日他們倆那些甜蜜無比的時光一幕幕在陸斯恩的腦海裡如同電影一般播放著。
當晚，回到K市刑警隊之後，陸斯恩收到了老李發過來的肖婭麗十多年來的學術研究成果，密密麻麻的文章加起來有上百篇研究成果論文，陸斯恩從頭到尾一篇篇的檢視著那些文章的名字，從文章的標題來看基本上都是關於人類大腦神經元活動時所發出的腦電波的收集與識別研究，但是有一篇文章的名字引起了陸斯恩的好奇，文章的標題是《人類大腦神經元的識別與腦機介面解構，人工智慧大腦破解人類大腦神秘密碼的路還需要走多久？》，陸斯恩問老李要到這篇文章的詳細資料後，進去進行了仔細閱讀，發現文章裡面談到了隨著人類大腦神經元所發出電波的不斷被精準識別，對人工智慧腦機介面技術發展的影響，有可能會極大程度上幫助實現高度仿生人工智慧大腦晶片的誕生。而這篇文章之後，也就是到了近兩年肖婭麗開始陸續發表一些關於人類大腦感覺神經元的識別技術，其中談論的最多的就是感覺神經元腦電波的識別與人形機器人電子面板的研發，這也與肖婭麗當前公司跟PNR時代集團合作的專案匹配起來。
“看來這個肖婭麗應該也是個人工智慧方面的行家。”陸斯恩在心裡想。
第二天陸斯恩讓徐貝兒和小張去肖婭麗所在公司暗中調查一下她在公司的工作情況，接著陸斯恩就和K市刑警隊負責監視肖婭麗的隊員取得了聯絡，並親自前往肖婭麗的住處進行監視。
經過詢問得知，肖婭麗一切日常活動並無異樣，每天也是早出晚歸，三點一線，除了去公司上班就是去看望鄧艾睿的父母，再然後就是回家。而且下班之後幾乎沒有什麼社交活動，更沒有親戚朋友同事上門，也無陌生人進入過她的住處。
只有一點兒有點兒奇怪，就是不管白天晚上，肖婭麗的住處幾乎都是門窗緊閉，也幾乎從來不開窗簾，所以刑警隊的人根本無法監視到的住處裡面的情況。
在肖婭麗所住別墅外圍監視了一晚上一個白天的陸斯恩，確實親自驗證了K市刑警隊隊員所說。而且徐貝兒和小張在肖婭麗公司調查結果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陸斯恩知道，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況且，如果肖婭麗真是幕後主謀，宋亮新和韋銘德動靜這麼大的案子，她肯定第一時間就得到訊息了，如果她真的是趙藝凡身後的人，那麼，趙藝凡在第一時間肯定把事情的最新進展跟她說得一清二楚。現在肖婭麗還一如往常非常平靜地生活工作，要麼就是真的跟這件事毫無關係，要麼就是早已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完全找不到破綻。所以，考慮再三，陸斯恩決定先審訊一番肖婭麗，有棗沒棗打三杆子，逼蛇出洞。
第三天，陸斯恩在K市刑警隊的問訊室裡見到了肖婭麗。三十八歲的肖婭麗，完全看不出年齡的痕跡，看到的只有知性美麗大方和優雅，精緻的妝容、白皙的面板和一絲不苟的髮型，讓她渾身散發著魅力。
“肖婭麗女士吧？”陸斯恩說道。
“我是。”肖婭麗說道。
“介紹一下，我是N市刑警隊隊長陸斯恩。”陸斯恩向肖婭麗亮明自已的身份。
“哦，你好陸警官。請問陸警官今天請我來這兒是……？”肖婭麗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陸斯恩。
“宋亮新認識吧？”陸斯恩問道。
“當然認識。他曾是已故我未婚夫Ary生前最好的朋友加創業合夥人。”肖婭麗回答道。
“那你肯定知道他死了吧。”陸斯恩說道。
“網路上刷到了。”肖婭麗回答道。
“韋銘德你認識嗎？”陸斯恩繼續問道。
“算不上很熟，十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他在十年前收購了我未婚夫和宋亮新創業的公司，購買了他們所有的專利技術。而最近韋總剛剛來我們公司談新產品合作，我們又見了一面。可是從韋總的反應來看，他應該並不記得我是Ary當年的未婚妻。”肖婭麗回答。
“你們公司和韋銘德公司談什麼合作呢？”陸斯恩問道。
“我們是一家生物工程科技公司，近兩年在開發一款人形機器人電子面板產品，而韋總的公司恰好需要這款產品。”肖婭麗回答道。
“那你肯定也知道他剛剛也死掉了吧？”陸斯恩問道。
“知道，網路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訊息。”肖婭麗說道。
“對他們兩個的事情，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陸斯恩開始試探性地問道。
“剛刷到新聞的時候，我非常震驚，我只能說非常遺憾發生這樣的事情，儘管自從Ary不幸離世後，我跟宋亮新也就沒有什麼聯絡了，但畢竟宋亮新是我已故未婚夫的創業合夥人，Ary生前跟宋亮新曾經是最好的朋友。而韋總又跟我們公司剛談完合作。”肖婭麗回答道。
“韋總身邊的趙秘書你認識吧？”陸斯恩突然問道。
“陸警官說的是趙藝凡吧，認識，五年前我開始資助她上學。說起來也巧了，藝凡畢業後居然進了韋總的公司，我都沒想到會這麼巧。而且這次我們兩家公司之間的合作就是她牽線的，因為我之前跟她聊過我們公司的最新電子面板產品，她就向韋總推薦了我們的產品，韋總上次來也算是實地考察。”肖婭麗平靜地說道。
“你為什麼要資助她上學呢？”陸斯恩問道。
“Ary生前就有個願望，說等他以後有錢了，就多做一些慈善，幫助那些愛學習但卻遭遇種種困難不幸的孩子。所以，我想幫他完成願望，在他走後大概三年，我的悲痛的心情稍微緩過來一點兒，我用Ary之前從宋亮新那裡轉讓股權所得，成立了‘Ary愛心基金’，聯絡各市福利院，讓那裡的孩子們申請，藝凡就是成功申請到基金資助的孩子之一。”肖婭麗回答道。
“你們私下經常見面吧？”陸斯恩繼續問道。
“因為資助的關係，她很感激我和Ary，所以就時不時地來K市看望我和Ary的父母。”肖婭麗回答道。
“陸警官為什麼突然聊起藝凡？她怎麼了？難道她跟韋總的死有關係？”肖婭麗反問道。
“如果我說她是殺害宋亮新和韋銘德的兇手，肖女士相信嗎？”陸斯恩說道。
“陸警官開玩笑吧，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藝凡從來都是有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你們這麼說藝凡有什麼證據？”肖婭麗表情驚訝地說道。
“你也不相信吧？”陸斯恩看著肖婭麗的眼睛問道。
“肯定不相信啊，她這麼做完全沒有理由啊？她跟宋亮新和韋銘德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她去動手殺人？”肖婭麗瞪大眼睛問道。
“那如果我再告訴你，是趙藝凡自已承認的，是她殺了宋亮新和韋銘德，你是不是更不相信了？”陸斯恩問道。
“什麼？她自已說是她殺的？她一定是神志不清，要不然就是受人脅迫或者威脅。”肖婭麗更加驚訝地回答道。
“你當初資助趙藝凡的時候，知道她為什麼在福利院嗎？知道她的父母的情況嗎？”陸斯恩問道。
“Ary愛心基金只是在各福利院篩選品學兼優的孩子作為資助物件，不論出身，我們對他們的身世或父母情況並不十分了解。怎麼？”肖婭麗略顯疑惑地問道。
“經過我們調查發現，趙藝凡的父親趙立業和母親王欣欣是七年前N市一起抗議因人形機器人引發的過度裁員潮的暴力衝突案中意外身亡的受害人，而當時的涉事公司正是韋銘德的PNR時代人工智慧科技有限公司。”陸斯恩說道。
“這倒是真沒想到，那陸警官的意思是說，趙藝凡是處心積慮想要為自已的父母報仇，所以才殺害韋總的？”肖婭麗看著陸斯恩用想要確認的眼神問道。
“她是這麼說，但是她殺害宋亮新和韋銘德的方式卻是利用死者手機，破解人形機器人大腦後臺程式碼的高階保護程式，然後向人形機器人傳送殺人程式碼指令。以你對趙藝凡的瞭解，你覺得可能嗎？別忘了，她只是一個學文秘專業的小姑娘。”陸斯恩說道。
“陸警官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太可能。”肖婭麗說道。
“她恨宋亮新和韋銘德是真，想要殺死他們也是真，但是殺人方法絕不是她能夠做到的，所以她的背後還有人在幫她。而經過我們的調查，趙藝凡所有的社會關係裡面，除了福利院就是跟你接觸最為頻繁，關係也最密切，而且你之前的未婚夫鄧艾睿之前曾經跟宋亮新一起研發人形機器人大腦，他是宋亮新口中唯一有能力破解他的人形機器人大腦後臺程式碼安全保護程式的人。你不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有點兒太過巧合了嗎？”陸斯恩說道。
“可是Ary他已經死了十年了，陸警官是在開玩笑嗎？”肖婭麗有點兒嘲諷地口吻說道。
“我沒說是鄧艾睿。”陸斯恩看著肖婭麗。
“我？陸警官懷疑是我？我是學生物工程的，是生物學，不是人工智慧程式設計。”肖婭麗用手指著自已，表情驚訝地看著陸斯恩。
“我們調查過你這些年的研究，雖然肖女士的專業是生物工程，但是發表的成果表示，主要研究人類大腦的神經元生物電波識別和腦機介面課題，這與人形機器人大腦系統的開發有很大關聯吧？”陸斯恩問道。
“可是我並不懂人工智慧程式設計，我只是研究人類大腦本身的生物電波的記錄和識別，與人工智慧程式設計完全是兩碼事。”肖婭麗回答道。
“肖女士還是不想承認嗎？”陸斯恩看著肖婭麗問道。
“陸警官既然如此懷疑我，也確信我就是你們所說的背後幫助趙藝凡殺害宋亮新和韋銘德的人，那你們一定掌握了切實的證據，所以請把證據展示給我，如果沒有，我可以告你們誣陷罪。”肖婭麗冷冷地說道。
“這樣吧，肖女士，我給你二十四小時的考慮時間，想清楚了，就找我說，這是你最後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陸斯恩說道。
“陸警官，你們這是冤枉好人，我沒什麼可說的。”肖婭麗說道。
陸斯恩沒再接肖婭麗的話，而是起身離開了問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