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每年那個特殊的日子
“貝兒、二浩你們倆徹查一下趙藝凡個人所有的社交關係網路記錄,包括銀行賬號收支記錄,看看她有沒有異常往來的人,順便去查一下七年前PNR時代公司發生的失業員工暴力衝突致死案,參與防暴行動的市防暴隊警察成員情況,看看現在能不能聯絡上他們。”回到辦公室後,陸斯恩對徐貝兒和陳浩說道。
“二浩,你先去叫劉偵副隊長來我這裡一趟,我有事跟他說。”陸斯恩跟陳浩說道。
“是,師父。”陳浩說道。
一會兒,劉偵副隊長推門進來。
“陸隊,你找我?”劉偵問道。
“劉隊,我想問一下你們組隊PNR時代集團總裁韋銘德的個人資訊和社會關係的調查結果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新發現?”陸斯恩問道。
“陸隊,還真沒有什麼新發現,還是之前查到的那些。”劉偵回答道。
“七年前,PNR時代集團有一次嚴重的失業員工抗議裁員暴力致死案,你有印象嗎?”陸斯恩問道。
“額,你讓我想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怎麼了?這跟現在的案子有關係?都過去七年了,不能吧?”劉偵問道。
“現在看來,應該是有很大關係。先不討論這事了,回頭我好好查查當年的情況。現在需要你調查一下PNR時代集團,有沒有一個陳姓員工,在七年前就在公司工作了,而且能夠夠級別直接接觸韋銘德的人,看這個人現在是否還在PNR時代集團工作。”陸斯恩對劉偵說道。
“這個人怎麼了?男的女的?他跟兇手有關係?”劉偵問道。
“還不能確定。”陸斯恩回答。
“哦,那陸隊,我先去忙了,查到後第一時間跟你您彙報。”劉偵說完走出了陸斯恩的辦公室。
看著劉偵的背影,陸斯恩愣了好一會兒。
陸斯恩辦公室的白板上又增加了肖婭麗、趙藝凡、防暴隊隊長、陳X……陸斯恩在鄧艾睿和韋銘德的名字上打了個問號。
接著陸斯恩仔細觀看了釋出會現場PNR時代集團科技研發部第二十一層會議展廳的監控錄影,他發現人形機器人在做產品展示的時候,有那麼幾秒,人形機器人的頭部在與會人員的臉上快速掃描了一圈,當掃過韋銘德臉的時候,人形機器人頭部突然轉動了回來,然後就是對著韋銘德上下打量式的掃描,應該是在確認著身份,這無疑又是後臺程式碼操控,這次陸斯恩確定已經無需再等人工智慧安全域性那邊的破解結果了,他很確定跟殺死宋亮新的手段一模一樣。
“宋亮新口中唯一的可能破解他後臺程式碼系統的人鄧艾睿,在十年前已經意外死亡,那趙藝凡背後就必定另有其人,還有誰會有這樣的技術呢?”陸斯恩在心裡思考著,“現在看來只能從趙藝凡這邊找線索了。”
陸斯恩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下班時間了,除了巡防科的值班人員,其他人都陸續下班了。陳浩和徐貝兒還在忙著調查趙藝凡。
“二浩,貝兒,你們倆也早點兒下班休息吧,這幾天也很累,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接著查。”陸斯恩走到他們兩個身邊說道。
“知道了,師父。”陳浩和徐貝兒回答道。
晚飯過後,徐貝兒開啟手機翻開了相簿,她翻看著她們倆親密的合影,眼淚不知不覺地掉落下來,從五年前開始,每年的這一天,都是徐貝兒無比思念,也是無比痛心的日子。此刻的她多想能在離她近一點兒的地方,能在到處都有她的生活痕跡和氣息的城市,來減少一點兒自已的思念之情和悲痛之心啊。徐貝兒來到陽臺,一陣冷風吹來,一眼望去樓下遠處是車水馬龍和霓虹閃爍,頭上是一輪皎潔的明月,但是月光是那樣的清冷,高高地懸掛在天空,跟遠處的燈火輝煌相比,顯得更加的孤獨和落寞,如同今夜那個思念中的她,是那麼的遙遠。徐貝兒突然想衝進車流和那片燈火輝煌,也許這樣可以消解她那悲愴的心情和思念的痛苦。
徐貝兒穿上外套,換上鞋子,下樓衝進了車裡,這次她沒有用自動駕駛,她一下子衝進了車流裡,在那燈火輝煌裡漫無目的地開著,車窗外面盡是霓虹閃爍……
不知不覺,汽車突然開到了一處她有點兒熟悉地地方,她想起來了,前兩天剛來過,這是陸斯恩住的地方,她突然很想知道陸斯恩此刻在幹什麼。徐貝兒把車子停好,憑著記憶走到了陸斯恩家的門口,她抬起手想要敲門,就在手指將要落到門上的那一刻,她突然收住,把手慢慢地放了下來,站在門口猶豫了幾十秒,徐貝兒又輕手輕腳地下了樓,重新回到車子裡,又在城市裡穿梭了起來……
在一處拐角處,當車速慢下來的時候,徐貝兒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高大又帥氣的身影除了比之前多了一分憔悴還多了幾分孤獨。徐貝兒隔著車窗抬頭一看,是一家安靜的小酒吧,這種小酒吧有點兒類似於小的咖啡館,是專門為不願意去年輕人愛去的燈紅酒綠環境嘈雜的大酒吧的人開設的,主打的就是一個鬧中取靜。昏暗的燈光下,只有陸斯恩一個人坐在臨街靠窗的角落裡,獨自喝著悶酒。
徐貝兒忍不住停下車,走了進去,本來剛才想去敲門找的人,因為顧慮到時間,加上二浩跟他住在一起,總覺得冒然敲門不太合適,沒想到卻無意中偶遇,這不是註定要在這樣的一個時間相見嗎?
“師父。”徐貝兒走到陸斯恩跟前輕聲喊道。
“貝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陸斯恩聽到喊聲,抬起頭用微醺的眼神看著徐貝兒。
徐貝兒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溼潤後的微紅,顯然,他剛剛流過淚。
“師父,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酒?我能坐下嗎?”徐貝兒問道。
“坐吧。”陸斯恩說道。
徐貝兒轉身朝吧檯那邊正在跟調酒師小聲說話的服務員示意了一下。
“給我來一杯跟他一樣的酒。”服務員走過來的時候,徐貝兒說道。
“好的。”服務員說道,然後轉身朝調酒師走去,“一杯有生之年。”
儘管聲音很小,但是徐貝兒還是聽到了那杯酒的名字。
“有生之年?這酒的名字很特別。師父是在思念什麼人嗎?”徐貝兒問道。
陸斯恩不說話,只是眼神更加憂鬱難解了。
這時,服務員把酒端了過來,淡藍色的酒在昏暗的燈光的映襯下,也跟著塗上了一抹憂鬱。徐貝兒端起酒,喝了一小口,澀澀的還有點兒苦。
“師父的有生之年就是這個味道嗎?心裡苦?”徐貝兒放下酒杯說道。
“你有過思念的人嗎?而且永遠都無法再相見的那種。”陸斯恩突然抬起頭看著徐貝兒的眼睛問道,眼神裡充滿了悲苦,與白天破案的他相比,像完全換了個人。
“有,當然有。”徐貝兒說道。
“誰?”陸斯恩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我的姐姐,她就在五年前的今天離開我們的,再也回不來了。”徐貝兒回答道,神情也黯然了下來。
“你的姐姐?五年前的今天?”陸斯恩心裡咯噔一下。
“她叫杜憶闌。”徐貝兒說道。
“她……”陸斯恩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對,就是你家裡擺的到處都是的照片上的人。”徐貝兒說道。
“她……,你……”陸斯恩完全沒有想到,只有驚訝和意外。
“我跟你一樣,從五年前的今天開始,每天都在思念她。”徐貝兒說道。
“她怎麼會是你的姐姐?”陸斯恩終於可以說出整句了。
“覺得奇怪是吧?她姓杜,我姓徐。”徐貝兒說道,“因為我們同母異父。”
陸斯恩驚訝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知道杜憶闌的母親當年跟她的父親離婚後,去了國外,可並不知道她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陸斯恩這時仔細地盯著徐貝兒的臉,才猛地發現,徐貝兒的眉眼之間確實跟杜憶闌十分相像,怪不得第一次見她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我雖然從小生活在國外,但是我跟她卻是經常視訊通話,關係非常好,我們兩個相互是最知心的人,她什麼事情都告訴我,所以從高中的時候,我就知道師父你。”徐貝兒解開著陸斯恩的疑團。
“很多年了,我一直想找你問個明白,五年前的今天,你為什麼沒有赴約?”徐貝兒以從未有過的眼神盯著陸斯恩,讓陸斯恩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五年前要不是你沒有按時赴約,我姐能出事嗎?我今天就想讓你親口告訴我,為什麼?” 徐貝兒追問著她多年來的疑惑,也宣洩著她多年來對這個未曾謀面的準姐夫的不滿。
陸斯恩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了下去,淚溼兩頰。
“還有,就連五年前我姐的葬禮上我都沒有見到你,你到底去哪兒了?!”徐貝兒情緒激動地說道。
此時的陸斯恩除了眼淚再無其他話語。酒吧的音響裡傳出一首很有年代感的歌曲:
“花開花又落,但願山水都經過,念天地悠悠,莫非愴然你和我;花開花又落,但願我們這樣過,念天地悠悠,驀然回首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