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影獸身上的符文裡鑽出一條古老厚重的鎖鏈將他死死纏繞,讓它徹底臣服。
隨後它沉入法陣消失在林棲眼前。
紀清歌鬆了口氣,轉而恭敬地對著林棲拱手道謝。
“多謝。作為報答,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能夠給你的。”
“害,舉手之勞啦,畢竟還有口大鍋等著你背呢……”
林棲擺了擺手,小聲嘀咕一句。
紀清歌聽清了,但他不太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棲眼睛轉了轉,又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如果你非要送的話我也不好攔吧。誒,對了,你一開始是不是拿了把匕首?看起來是挺好用的哈。”
說得委婉,只是直勾勾的眼神騙不了人,現在她滿臉都寫著‘快送我快送我’。
紀清歌不由輕笑一聲,趕忙把空間的匕首拿出來送給她。
封印九幽影獸,不僅是解決了他們宗門的心頭大患,還救了他一條命,這樣的人情不是一把匕首抵得了的。
“我,還有馭獸宗欠你一個人情,這塊令牌你拿著,只要有需要歡迎隨時來找我。”
林棲還愛不釋手的捧著拿把匕首,暗戳戳地扣上面碩大的寶石,面對令牌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
“這是什麼材質的?”
“靈鮫玉”
“聽著很值錢啊。”
這下林棲才欣喜地接過。
紀清歌看她這幅模樣毫不懷疑她會轉手把令牌賣了,不過幸好宗門不摳門,不然她或許壓根就不會接。
紀清歌對她的強者濾鏡碎了一地,現在的她看起來人畜無害,有點小財迷當真就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樣。
他不知道林棲在玄雲宗心裡是什麼形象,反正在外人看來風評不大好就是了。
練氣的實力或許只是表象,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真實實力。
以她的年紀,她確實強得有點可怕了,也難怪要隱藏起來。
“關於你的真實實力我會保密。”
紀清歌自以為識趣的說道。
“啥?”
確實只有練氣的林棲不解。
“隨便你吧,不過這場比試要算我贏。”
這次換紀清歌不解了,既然她想要隱藏實力這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練氣對陣元嬰,還贏了。
如果不暴露,外界顯然不會信。
見他半天沒說話,林棲以為他不服,於是又道“我們也可以再打一次。”
她一向很講道理,只不過是用拳頭講道理罷了。
“……可以”
紀清歌猶豫了片刻,答應了。
只要向外界做做樣子就好了,這是對她最有利的。
“我只會召喚一隻妖獸與你對陣,你要哪隻?”
打架還帶詢問對手意見的,他很講武德。
林棲看到了他身後眼花繚亂的妖獸,第一次嫉妒別人家底深厚。
突然就覺得自己能和動物對話不算什麼。
這就是元嬰期的馭獸師嗎?
收的妖獸都是五階以上,離開了主場每一個都不算好對付。
正所謂猶豫不決就挑好看的。
林棲小手一指,就指向了他身邊蹲著看起來乖巧聽話的一隻紅狐。
通體發紅,額間一撮白毛,毛皮柔順看著就很好rua的樣子。
小小一隻也很可愛,有點像她以前養過的一隻紅棕色的小貓。
“你……確定?”
林棲肯定的點點頭。
紅狐慵懶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是藐視一切的高貴。
或許是太相信林棲的實力,紀清歌答應了。
但他還是低估了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姑娘帶給人驚嚇的能力。
紀清歌一掌拍向虛空,磅礴的靈力如狂風過境破除了幻境打碎了靈罩。
消失許久的擂臺上的景象再次浮現在臺下人的眼前。
一藍一白兩道身影站在了對立面,紀清歌沒有掩飾自己嘴角的血痕。
至於臺下人對這段空白的過程怎麼想就不關他的事了。
“紀清歌受傷了?!”
臺下有人驚呼一聲。
“他不是元嬰嗎,這裡誰能傷得了他?”
“剛才的靈罩裡應該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吧?”
“總不是這個練氣的小姑娘傷得吧,傳出去豈不是笑話了。”
玄雲宗等人把小師妹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見她還能笑嘻嘻地對他們打招呼,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剛才那段時間,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可把他們嚇得夠嗆,生怕小師妹一張嘴讓人給她毀屍滅跡了。
畢竟馭獸宗的人什麼事幹不出來,獸嘴一張骨頭都吐不出來。
然後他們才開始疑惑紀清歌是怎麼傷得?
小師妹?
小師妹那麼柔弱那麼乖怎麼可能!
最後他們一致歸咎於紀清歌被自己的召喚獸反噬了。
過程全錯,結果卻是陰差陽錯最接近正確答案的。
“萬獸歸宗,請汝赴約。聆聽吾的召喚,八尾紅狐,紅憶現身!”
紀清歌輕閉雙眸,豎起兩指放在胸前,獨特的紅色妖獸印記在手腕顯現,巨大的紅色法陣在半空中浮現。
體型龐大的紅狐從法陣中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出。
“??!!”
林棲身上被一片陰影覆蓋,緩緩抬頭只能看見天高貴頭顱的下巴上一撮深紅的皮毛。
不是,第一次見面它是這個體型?
現在的它一隻爪子把林棲拍死都綽綽有餘。
林棲很想給紀清歌一個幽怨的眼神,但很可惜被擋得死死的,她看不到。
紅憶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俯下身,宛若匕首上紅寶石的眼睛與林棲對視。
突如其來的對視有些尷尬,林棲搓手裂嘴尷尬的笑笑。
“你還是最初的樣子可愛。”
也不知道它聽懂了沒有,它只是緩緩朝林棲靠近。
林棲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吹到自己的臉上,她也握著拳蓄力,想著它要是敢張嘴就一拳打掉它的牙。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紅狐只是用下顎蹭了蹭她,然後靠近嗅了嗅。
“如你所願。”
一道空靈清冷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
紅狐體型驟然縮小了幾倍,變得只與林棲腰間平齊。
這麼聽話?
林棲與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的紀清歌對上視線。
八階紅狐實力強大而且高傲,除了對主忠誠其他人想要它心悅誠服基本是不可能的,紀清歌都準備好萬一它攻擊過猛就採取點特殊手段壓制它了。
怎麼都沒想到它能這麼乖順,顯得他掌心聚起的馭靈陣有點多餘。
紅狐親暱地蹭了蹭林棲,林棲也及時地給予回應摸了摸它軟乎乎的皮毛。
紅憶舒服地眯了眯眼,全然不見高傲且不可一世的作態。
紀清歌突然就很不想認這沒出息的傢伙是自家的。
早知道把利齒鼠放出來也好。
在這麼多人面前顯得他閉關多年像個笑話。
“尊者,我認輸。”
紀清歌很坦然,只想快點把紅憶帶回去。
怕它下一刻就搖尾巴了。
反正他回去也是少不了被師父一頓罵的,就算丟宗門的臉也不能再丟他的了。
“紅憶歸位!”
紅憶戀戀不捨地用鼻子拱了拱林棲,在她腰間的靈袋處嗅了嗅。
還想要嗅更多,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法陣之中。
“告辭……有機會可以來馭獸宗坐坐。”
紀清歌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以這種妖獸親和力不當馭獸師可惜了,不過她應該也不需要學,有些天賦真是終身難以企及。
“這人怎麼還挖牆角呢?”
陸淮遙難得反應迅速。
林棲拍了拍手上殘留的狐毛,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一直能感受到頭頂有一道視線緊盯著她,這種上位者的俯視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小丫頭,來後山聽風亭一見。”
不帶商量命令的語氣,真讓人討厭啊。
環視一週,果不其然這道聲音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不管了,晚些再說吧。
轉瞬間,林棲臉上馬上帶著笑意往臺下奔去。
“我又贏了誒。”
林棲驕傲叉腰嘚瑟。
“小師妹,一開始發生了什麼?那隻狐狸又為什麼那麼聽話?”
陸淮遙第一個湊上前。
“那當然是我把他的妖獸打服了啦。小狐狸也肯定是被我深深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唄。”
林棲毫不臉紅的自誇。
“哼,少忽悠我,現在我可跟以前不一樣,不會再輕易受騙了。”
很罕見,陸淮遙居然不輕易受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戰打得智商開竅了。
但很可惜,林棲難得說了真話沒有忽悠他。
林棲撇撇嘴“你愛信不信。”
她突然想起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跟所有人打了招呼就往山下跑。
靈石!靈石!她來了!
推開賭坊門,雙手背後,一副自以為的高手姿態。
“請問,我可以來取錢了嗎?”
一臉富態體態圓潤的男人坐在臺前,扒拉著面前的算盤甚至都沒抬頭看一眼。
“賭的誰?叫什麼名字?”
“賭的林棲,我是林棲本人。”
“吧嗒”一聲,算珠重重的落下。
一時間,吵嚷的賭坊安靜了。
賭坊的訊息靈通,賽事的結果第一時間就經過了賭坊。
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了,一場爆冷,元嬰紀清歌輸給了只有練氣的玄雲宗弟子林棲。
林棲察覺氣氛不對,歪了歪頭笑著道“你們不打算認嗎?”
“怎麼會,我們萬金賭坊一向信譽良好,上界人盡皆知。只是……哪有小姑娘你這自己賭自己的啊?”
他賠笑幾聲,露出上牙的兩顆鑲嵌的金牙。
打出來,能賣錢嗎?林棲如此想著。
不過,她是不可能這麼粗魯的啦。
林棲依舊笑著,手伸進袖子從系統空間裡掏出張紙然後一掌拍在了桌上。
“可是,我們當初說好了誒。大叔,你不會要單方面反悔吧?堂堂萬金賭坊,如此響亮的名字不會要堵上信譽反悔吧?不過要是你們態度強硬硬找幾個大漢把我暴打一頓然後丟出去,或者找一個高手悄無聲息地把我殺掉掩埋荒野,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也不能做什麼吧?”
男人富態的臉上眉心一跳,嘴角一抽,好話歹話都讓她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但作為萬金賭坊著名一毛不拔的老李刀自然他也不是吃素的,腰間的殺豬刀隨時準備拔出來,區區一個練氣還怕她不成。
若是今日輕易讓步給一個小姑娘,他賭坊還開不開了。
他裝模作樣的拿起桌上的紙,做好銷燬的準備。
只不過下一刻,實心的梨花木桌瞬間四分五裂,裂口很齊整地統一從紙張處開始蔓延。
“……”
林棲捂嘴故作驚奇“呀!這桌子質量怎麼這麼差呢?用太久了該換新的了,是吧?”
“你……你他孃的是來砸場子的吧!”
刀風襲來,在距離林棲的小臉一寸時驟然停下。
林棲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與之單純的外表不相符的是,她輕而易舉地抓住了男人比她胳膊還粗的手腕,然後輕輕往後一掰。
“啊啊啊!”
男人一聲痛呼,殺豬刀隨即落地。
“啊!”
林棲輕呼一聲,彎腰撿起了那把不太好看但手柄純金的殺豬刀。
“怎麼這麼不小心,連刀都拿不穩?吶,還給你。”
看著遞過來還閃著寒光的刀,長了記性手腕被掰折的男人一時沒有動作,不敢去接。
林棲也不撒手。
“稍有怠慢是小店的疏忽,這位客人別介意。三金,把應給的靈石拿給這位客人。這把刀就當送給客人的賠禮了。”
一道輕柔的年輕男聲從樓上傳到樓下每個人的耳中。
“好啊好啊”
林棲沒有計較,欣喜地把刀收回系統空間。
“可是,主子……”
男人看起來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還想要說些什麼。
話音未落強大的威壓落下,只奔著他一人而來。
他瞬間跪地被壓得吐出一口鮮血,肥碩的重重倒下昏死過去。
林棲的直覺告訴她,樓上的這個人很強。
匆匆抬眸一眼,她看到了樓上厚重珠簾之後絳紫的衣袍以及蒼白病態的手。
還沒等她看清那人的臉,一個一身黑衣半遮面容護衛打扮的人來到了她的面前將儲物袋恭敬地遞到她的面前。
此地邪門,不宜久留!
“多謝了。”
林棲禮貌地接過錢袋轉身就走。
下一刻就被攔住了去路,林棲看著眼前攔路人黑色衣裳上奇怪的紋路無言。
“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語氣依舊恭敬,沒有多餘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