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應該是對手的兩人經過一番愉快的交談站在了同一陣營。
“那行你把它放出來然後朝我攻擊。”
幻靈攻擊人一般都是製造對方心底最恐懼的東西，境界足夠高還能直接製造出最逼近現實的幻境。
這一點林棲在宗門選拔上就深有體會。
“幻境生靈起碼都是六階以上了，製造出的幻境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會迷失其中。你確定要這麼做？”
紀清歌不太敢相信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要真有個好歹他還有費盡心力去救她。
而且這隻幻靈剛契約不久，他還不太好把控。
“嗯嗯，放心交給我吧，打不過我絕對跑得最快，保護好你自己就行。”
林棲拍拍胸脯向他保證，眼裡盡是興奮。
紀清歌不禁嘴角抽了抽。
一個練氣叫元嬰保護好自己，還是一半大的小孩，多荒謬啊。
但她看起來信誓旦旦的樣子又有種莫名的說服力。
他竟然也真的跟著荒謬了起來，想著賭一把吧，萬一能遏制住它呢。
不然以九幽影獸吞噬能力他也沒幾年可活的了，等他死了這頭兇獸擺脫了束縛才是真的天下大亂。
不過此事也絕不可出現紕漏，得做好萬全的措施。
“……好吧，勞煩先後退幾步。”
見他答應，林棲笑了笑，悄悄對著他身後的妖獸做了個鬼臉。
同一時間，紀清歌感覺到體內的兇獸異常暴動似乎要破體而出，他悶哼一聲額間的符文若隱若現，在失控之間，他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胸口，要將他撕裂的痛苦減輕，暫時壓制住了它。
他嘴角滲出一絲鮮血蒼白的臉上平添一份昳麗，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是目前唯一能壓制住它的辦法了。
現在他要馴服它的心愈發堅定了，看向林棲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信任。
林棲裝作若無其事，乖乖地後退幾步。
紀清歌看她這麼聽話也沒有絲毫懷疑。
“哥哥，你沒事吧？”
林棲適時地問候一句。
“沒事，見笑了，開始吧。”
紀清歌抬手，淡藍的靈力匯聚於掌心隨後向四周擴散，一層加強版的靈罩覆蓋整個擂臺。
外界往裡看，就向是被蒙上了一層霧，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看到朦朧且似真似假的身影。
“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里面的情況，就算……高臺之上的那位也不行。”
紀清歌不希望有外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
恰好林棲也不想節外生枝，只是沒想到他連老頭也能遮蔽。
“小幻，出來吧。”
他輕聲喚道。
一個白色的契約印記在他手心浮現，一隻白色小糰子鑽了出來，欣喜地蹦躂兩下然後圍著紀清歌轉了幾圈。
林棲一眨不眨地盯著它，然後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覺不覺得這小東西有點眼熟。”
“宿主，它……它就是那個飯糰！”
系統都這麼說了那肯定錯不了。
“飯糰！”
林棲一喊，光團和紀清歌都愣住了。
紀清歌是疑惑，她是……餓了？
光團是震驚加心虛，上次見面還壯志豪言，如今它就成了人家的契約獸。
林棲連連嘆息“當初說好一起當牛馬沒想到你居然偷偷去做雞鴨。”
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光團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登雲梯的使命完成了，吾……吾只是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光團急忙辯解。
“你就說你是不是見色起意吧。”
“……是吧。”
白色的光團變成了淡粉色。
林棲一臉嫌棄。
紀清歌這下明白了，她是在跟小幻對話。
“你們認識？”
“誒，有一段孽緣罷了。”
往事不願提及，立馬轉入正題。
“先別管這個了，既然有它在事情就簡單多了。”
林棲一把抓住還在嬌羞的小光團，跟它禮貌和諧的一頓問候。
後者忙不迭的點頭。
壓根就不需要紀清歌指揮，兩個就悄咪咪地把事辦好了。
等他一晃神，眼前就全然變了副景象。
是他從未見過的荒涼，死亡氣息瀰漫令人絕望。
這是她的記憶？
為什麼會是在這種地方？
看起來就是不是人能待的樣子……
要不是他有靈力護體，不然肯定會被死氣侵蝕。
“這是哪？我好像從未見過這種地方？”
“我家啊，天地廣闊的你沒見過的地方多了去了。”
林棲叉腰，很驕傲地介紹。
家？紀清歌心驚。
“你的家人呢？”
很快，紀清歌就會終生後悔問出這一句話，往後每一天夜裡回憶起都想給這時的自己幾巴掌。
平時挺沉默寡言的人怎麼就偏偏這個時候多嘴了呢！
“家人？好像沒有，可能死了吧。”
林棲無所謂道。
“對……對不起……”
紀清歌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立馬道歉，心頭一酸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沒關係。不對，你道歉幹啥？算了，先別管了，快把它放出來吧。”
林棲開始活動拳腳，眼裡全是期待。
“好，一旦扛不住了你喚我，我盡全力保你。”
不過那時候就是一命換一命了。
他出手只會遭到更強大的反噬。
“意外？最壞的結果就是它被我一不小心打死了。”
紀清歌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自信，但還是認命的做法引出九幽影獸。
手腕一轉一把精緻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
林棲眼睛一亮，匕首上那可布靈布靈的寶石得不少錢吧。
紀清歌全然不知有人惦記上了他的法器，專心致志地用匕首劃破了指尖，鮮血湧出被抹上額間。
還未乾涸的鮮血瞬間被吸收，黑色符文泛著劇烈的紅光浮現，躁動不安地想要衝出。
這次紀清歌沒有阻攔，雙手結印，一個巨大的法陣顯現將他環繞，源源不斷的靈氣順著印記湧入。
“陣破，獸出！”
一隻巨大的妖獸衝破法陣從瑩瑩藍光中鑽出。
“哈哈哈哈，本尊終於出來了！世間終將由本尊主宰！所有人都該死！”
“封印了我這麼多年，你活著也是苟延殘喘，不如成為本尊的祭品吧！”
九幽影獸一出來一陣狂笑再放狠話然後報仇。
這很兇獸，林棲見過不少，不過最後都被打服了。
九幽影獸轉身就向紀清歌撲來。
當初佈陣的時候是馭獸宗五位長老同時注入靈力才勉強支撐，現在他隻身開陣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伸出手一層靈罩從指尖蔓延將他包裹其中。
但他還是低估了九幽影獸的實力，即使被壓制實力還未完全恢復，只是向他靠近爪子稍稍觸碰靈罩便碎成了虛無。
一口鮮血隨即從他口中噴出。
就在血盆大口朝他張開的那一刻，他甚至都已經聞到那股惡臭的血腥味。
他閉了閉眼，隨時準備自爆丹田與它同歸於盡。
疼痛卻並沒有如預料般襲來，他睜開眼只見那張大口離他越來越遠，隱隱可見四隻大爪子在空中撲騰。
然後它開始以一道藍色身影為圓心開始轉圈。
“啊啊啊啊！”
“在我的地盤，我可是主宰！”
一氣呵成，林棲鬆手將它遠遠的丟了出去。
“慢走不送，一路走好吶，親”
紀清歌還在狀況之外。
這……難道就是幻境的魅力？
“主人，吾快些送你離開幻境吧，她揍完妖獸說不定就要來揍你了……”
一道微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聲蛐蛐。
是小幻的聲音。
紀清歌搖了搖頭，沒這麼簡單，它回來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劃過一道靚麗的弧度，飛速地朝林棲他們的方向砸來。
“飛得還挺快。”
林棲嘟囔著。
“統子，出來吧。”
虛空中生生被撕裂了一道口，一隻大黃狗鑽了出來。
紫色的火焰將他們包圍，空氣立刻變得灼熱，似是要將他們蒸發。
九幽影獸朝空中揮了一抓，空中的氣流被抽乾凝聚成五道無影的空刃，破開一切朝他們劈來。
無影無蹤，速度極快。
紀清歌第一時間察覺，抱起林棲一躍而起跳出包圍圈。
五道氣刃劈下，大地被撕開了五道裂痕，反應再快也還是會被強大的氣流波及，紀清歌感覺自己五臟六腑好像都要被震碎。
林棲軟趴趴地掛在紀清歌的臂彎，這股氣流震得她腦袋渾渾的。
晃了晃頭，好像更昏了。
“哥哥，幫個忙吧。”
林棲用手在空中給他比劃了一下。
紀清歌不理解但照做。
用一團靈氣將她包裹住然後用力往空中一拋。
林棲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靚麗的弧線，但不高。
距離九幽影獸還有一段距離，林棲只能用盡其力使勁撲騰。
“哥哥，你有點虛啊。”
紀清歌終於沒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小姑娘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來找死的，雖然你太弱了還沒有資格成為本尊的祭品，但塞塞牙縫還是不錯的，本尊可是好久沒開葷了！”
被嫌棄弱的林棲本人，眼中殺意頓現，黑氣匯聚腳底奮力一蹬，閃現來到了九幽影獸面前。
九幽影獸也適時地張開血盆大口迎接她。
但林棲雙拳加持，向上一蹬，雙拳結結實實的打上了九幽影獸的下顎。
“吃你二大爺！”
本就在妖獸窟主場實力爆增的林棲經過暴怒加成後，實力強得可怕。
從九幽影獸被打掉的幾顆牙就能看出來。
“統子，咬它！”
伴隨著林棲一聲號令，原本在紀清歌身旁乖乖蹲著的大黃狗，體型爆增，比九幽影獸還要打上一倍。
九幽影獸被一拳打蒙後高速下墜，大……不，巨型黃狗像是看到玩具般撒歡地往那處奔去。
很精準的在它要掉落的那一刻叼住，放在嘴裡嚼了嚼然後又吐了出來。
“噦”
“……”
從天上落下來的林棲本來想直接降落到九幽影獸身上再補一拳的，此刻身形一偏悄然轉了個彎，輕巧地落在了系統的頭頂。
“稍微忌點口吧。”
“哼，我怎麼知道它這麼難吃，多久沒洗澡了？”
系統尾巴歡快地搖，見九幽影獸快醒過來了有一爪子把它壓趴下了。
“哥哥，怎麼樣？是殺還是留？”
很難想象剛剛還一臉殺氣的林棲轉身就掛上了甜甜的笑，一口一個哥哥的叫。
紀清歌深吸一口氣，她究竟是有何等恐怖的實力，居然……居然贏得這麼輕易？
而且作為一個體修，她的靈獸也太奇怪了吧？
“要不留著？長老們那邊畢竟還要交代……”
紀清歌一點點試探，語氣都帶著詢問。
“那行，你要和它契約嗎？”
“我壓不住他。”
紀清歌搖了搖頭，對自己的實力有很清晰的認知。
“那要不砍斷它的手腳，這樣它就沒法攻擊啦。”
林棲依舊是笑著的，殘忍的話好像不是從她口中說出的一樣。
系統腳下的妖獸開始躁動，腳下一個用力將它壓實了。
其實林棲沒打算這麼做，太麻煩了何況高階兇獸的再生能力可是很強的，她只是在試探他們馭獸宗對這隻兇獸的底線而已。
紀清歌微微皺眉，抬頭看她“不，但可以暫時簽訂主僕契壓制它，待我帶回宗門再處置。”
“也行吧。”
紀清歌走到九幽影獸身前開始佈陣。
主僕契約有一個特點是妖獸自願。
所以林棲正在威脅它自願。
“你乖乖聽話就可以活命，不然就會成為大黃的午餐哦。你身上的殺戮性太重了，應該殺了不少無辜之人，這在我們妖獸窟可是不允許的。沒親手將你處決我還是感到很惋惜的。”
林棲做在大黃的爪子上輕聲細語跟九幽影獸商量。
殺虐無辜的氣息是發臭的，聞起來會讓她很不舒服。
忍著時刻都要吐出來的衝動，林棲看起來還能耐著性子交流，但只要它稍有不樂意林棲就會暴走弄死它。
可惜，九幽影獸很沒骨氣地答應了。
“好好好，吾答應。”
也不自稱本尊了，應該是認清現實了。
如此識時務難怪它能苟這麼多年呢。
“鬆開它。”
九幽影獸忙不迭地起身踏入了主僕契約陣法之中。
繁瑣的儀式，複雜的符文，林棲一個也看不懂。
最後一人一獸身上出現了同樣的紅色符文，紀清歌的在後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