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了,氣死了!”林舒月從馬車上跳下來,氣沖沖地回到林府。
“舒月,你慢點。”蘇念晚小心從馬車上下來,皺著眉道。
林舒月聽見自已的嫂嫂在喊自已,放慢了腳步。
蘇念晚嘆口氣道:“不要理他們說的,我們自已過得好就行。”
“嫂嫂,你是沒聽到他們怎麼在背後說我們的,”林舒月君單手叉腰,滿眼怒氣,又含委屈,“我哥在邊關守護我們的安全,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好了,彆氣了,管他們怎麼說,我們都不理。“蘇念晚溫聲安慰道。
林舒月也嘆了口氣,說:“嫂嫂,今日太累了,我先回房了。”
“嗯。”
林舒月在蘇念晚的注視下回到自已屋中,把門一關,而後快速貼在門縫中看蘇念晚離去的背影。
她迅速換下自已繁重的行頭,換了一身輕裝,偷偷摸摸開啟門,溜到李文彧屋前。
林舒月一眼就看見李文彧的背影,拍了他一下,說:“我要的東西呢?”
“東西?”李文彧恍然大悟,“東西啊,這……這我現在就去買。”
林舒月變了臉色,皺著眉,說:“那你今天一整天在幹什麼?”
李文彧強顏歡笑道:“我今天很早就出門了,然後幫小姐挑選,但是在挑的途中,錢袋丟了。”
“錢袋丟了?”林舒月嘴角揚起,微眯著眼,一步一步逼近李文彧,“那你腰間掛得是什麼,破布嗎?”
李文彧下意識將錢袋捂住,但他知道這一切有點晚了,尷尬笑道:“哎呀,這錢袋怎麼回來了呢?”
“李文彧,你真得很不會撒謊。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林舒月疑惑道。
“小姐,我……”
李文彧不知該怎麼開口,去向林舒月說今天聽到的一切。但他又突然想到,自已為什麼一定要說呢?
李文彧抬眸,卻發現林舒月關切的目光看著自已,又反悔了,說:“小姐,你今晚想去百花樓嗎?”
“啊?”李文彧轉換話題太快了,林舒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想說,那個……”李文彧磕巴地說。
“問這個幹嘛,莫非……”林舒月看著李文彧逃避的眼神,心想去了就知道了,而後點點頭,“行啊,我今天還想去百花樓。”
……
林舒月換上男裝,出門去找李文彧。只見李文彧已經在屋門口等候,手邊還拎著一把鏟子。
林舒月驚訝問道:“你拿鏟子去幹什麼?”
李文彧眉頭微皺道:“小姐,你進了百花樓就知道了。”
“可是百花樓不允許帶這種東西。”李文彧眉頭皺得更緊了,愁容滿面地說:“小姐,你知道百花樓裡哪有鏟子?”
“鏟子,你要鏟子幹什麼?敲人啊?”
“不是,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李文彧語氣中帶點不耐煩。
林舒月看見李文彧嚴肅的表情,不禁愣住了,說:“風信子跟我說,後院中有一處巨大花圃,裡面的女子閒來無事時,可以種花之類的。”
花圃?李文彧又捕捉到關鍵詞,輕聲對林舒月說:“謝謝小姐的回答。”
林舒月還是不解,茫然道:“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夜晚的百花樓,一如既往的火爆,林舒月和李文彧走進百花樓。
“你想進哪裡?”林舒月問道。
李文彧想到季明說得那位女子的不情願,覺得問題應該出在蘭香院,說:“蘭香院吧。”
林舒月點點頭,和李文彧進到蘭香院。
林舒月進去時,下意識觀察周圍,沒有發現賀天雲,還好還好。但是她總感覺有人在盯著這邊,猛地向臺側望去,那裡只有那個花魁和一個女子在聊天。
“小姐,你知道後院怎麼走嗎?”李文彧忽地提問,將出神的林舒月叫了回來。
她說:“當然知道了。”
林舒月和李文彧艱難地穿過人群,來到後院。
“這裡的花開得真好,”林舒月激動地向那片花鋪走去,而後指向一個地方,“我看到了,你想要的鏟子在那邊。”
李文彧走到林舒月所指方向,拿起鏟子,思考從哪開始挖。
“宿主,你要一個個挖過去嗎?”
“你是不是蠢,真要這麼做,被百花樓裡的人發現了,我就要被拉進黑名單了。”
“那怎麼辦?”
“先看看哪邊的花奇怪吧,若下面真得埋人了,那那邊的花應有被動過的痕跡。”
“宿主,你真機智。”
李文彧拎著鏟子,在花圃邊遊走,仔細觀察哪裡的花不一樣。
林舒月迷茫地跟著李文彧遊走,學著李文彧的動作,好奇他在幹什麼。
李文彧忽地看到花圃上有一處冒著光,他尋著光靠近,將它撿起,是一枚耳飾。
林舒月湊近觀察這耳飾,又皺著眉頭看向李文彧,疑惑道:“你來這,只是找這個?”
“不是。”李文彧剛想繼續往前走,忽的一種想法從腦中閃過。
他將鏟子對著這個地方,開始挖。林舒月見這動作,吃驚道:“你該不會要把這些花挖走吧?”
李文彧沒說話,繼續挖。突然,鏟子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他扔下鏟子,跳進花圃中,用手徒手挖。
“你在幹什麼,你把別人種的花給踩壞了,快點出來啊!”林舒月著急說道。
“小姐,等一下,我要證實一件事。”說這話的李文彧依然沒停下手中的動作。
林舒月湊近,發現這土裡出現衣服的殘片,心中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
李文彧呼吸聲越來越重,一方面是挖得太久了,另一方面是他內心的恐懼,他長這麼大,還沒挖過屍體呢。
他調整呼吸,卻發現旁邊有一雙纖細的手也在挖,是林舒月。她臉上沒有往日的笑容,而是一臉嚴肅。
土裡的輪廓逐漸清晰,李文彧顫抖地拂去最後一道薄層,出現了,一具女子屍體。
李文彧下意識拉著林舒月遠離,卻感受到林舒月手的冰涼,關切道:“小姐,你要不先回去。”
“啊!殺人啦!”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
林舒月和李文彧一同望去,是那個花魁玉茗,她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切。
她的尖叫聲引來落仙院和蘭香院的人都來到後院。他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震驚、害怕的神情,討論聲此起彼伏。
林舒月看到這麼人來到後院,立馬躲在李文彧後面,擋住自已的臉。李文彧以為林舒月害怕了,也貼心地將她護在身後。
一位女子大著膽子向花圃看見,看清是誰後,失聲痛哭:“紫陽,是紫陽!”
一些平日裡與紫陽交好的姐妹也大著膽子湊近,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風信子也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看見紫陽,頓時慌了神,愣在原地。
“等等,這是什麼?”一個女子發現紫陽旁邊的土裡還有衣角,害怕地說。
李文彧進一步觀察,但卻被身後的林舒月拉住了,她的聲音好似帶了哭腔:“不要去。”
李文彧放棄自已的想法,將林舒月拉遠了點,讓她儘量不要看到眼前的情形。
幾個女子拿起旁邊的鏟子,開始挖……
一具、兩具、三具,這花圃裡總共有四具。
風信子立馬湊上前,除了紫陽,這其餘三位女子,她好似從未在這樓中見過。
……
李文彧和林舒月從百花樓中出來,他看見林舒月低落的情緒,關心道:“小姐,你還好嗎?”
不知道林舒月有沒有聽進去,她接下來的說得話讓李文彧不知怎麼回答:“你怎麼會知道百花樓中的花圃裡有……”
林舒月沒說下去,李文彧也知道林舒月想說什麼,如實說道:“我今天的確早早出門,卻被一個叫季明的叫過去,他跟我說了這些。”
“季明?他是誰?他為什麼要叫你過去?”林舒月問道。
李文彧總不能直說有可能是自已在街市上一直問,問關於百花樓的事,而太過顯眼,所以被叫過去的吧。他搖搖頭,連忙說:“我也不知道。”
……
“主子,全都是我的責任,如果不是我派紫陽去跟蹤那個花魁,她也不會變成這樣。”風信子愧疚地說。
“不是你的錯,是那人太狡猾了,”女子嘆氣道,閉眼扶額,“我也有責,沒將你們保護好,對了,紫陽的屍身還在這樓中嗎?”
風信子聽到這個,表情更加悲傷,說:“後來官府的人來了,他們將紫陽的屍身帶走了。”
“帶走了?”女子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哎,明天官府的人會來,這樓應該也開不下去了。你們這些年應該攢了一些積蓄,就在這案子結束之後,離開這裡吧。”
“不,主子,您對我們這麼好,我們不能留您一個人在這!”
一滴眼淚將落未落地綴在女子的眼尾,她輕輕拂去眼角的淚花,認真道:“謝謝你們,謝謝你,風信子。”
“對了,主子,我發現一個疑點。那幾具屍身中,除了紫陽,其餘人我都沒再百花樓中見過。”“沒見過?”林舒月垂眸一笑,掩去了眼底的自嘲和諷刺,“原來如此。”
……
“系統,我已經發現這百花樓的秘密了,為什麼任務還是沒有完成!”李文彧憤怒地說。
“宿主,也許我們還沒有找到真正的不合理之處。”
李文彧臉上嫌棄的表情,說:“該不會到頭來是你有BUG吧?”
“宿主,就算是你有BUG,我也不會有BUG的。”
李文彧感覺這話有點彆扭,有一種這個系統在罵他的感覺。
“宿主,我沒有罵你。”
李文彧撇了撇嘴,無語道:“你就不能不要聽我的心聲嗎?”
“宿主,這是不可控的。”
李文彧突然想到林舒月今天晚上悶悶不樂的表情,心想她會不會被嚇得睡不著,自已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宿主,請記住,這裡是小說世界。”
李文彧再次被聽到心聲,內心更加煩躁,生氣地說:“哦,知道了!”
……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又這麼差,是昨夜又沒睡好嗎?”翠心關心道。
林舒月點點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已,眼底一片烏青,嘆了一口氣。
“哎,你們聽說了沒,百花樓裡出人命了?”
“怎麼回事,快說說。”
“這件事……”下人看見身後站著的林舒月,趕緊向她行了個禮,沒再說下去。
“沒事,你們繼續說,當我沒來過。”林舒月說完就離開了。
“舒月,你這怎麼了嗎?”蘇念晚看見林舒月這副樣子,擔憂問道。
林舒月看著蘇念晚,撅了撅嘴,說:“我沒事的,嫂嫂。”
蘇念晚拉著林舒月趕緊坐下,溫柔關心道:“舒月,到底怎麼了?”
林舒月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傷心道:“嫂嫂,我昨天晚上偷跑出去,跑去了百花樓。”
蘇念晚今早也聽起下人提到百花樓,說是百花樓昨夜被發現有命案發生。
“嫂嫂,我要向你承認,我以前總是偷偷去百花樓,在百花樓裡也認識了許多朋友。”
“昨天晚上,我也在場。我看見我朋友的屍身就這麼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林舒月一把抱住蘇念晚,一滴一滴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滾了出來,悲痛道:“嫂嫂,你能不能永遠不要離開我!”
蘇念晚溫柔拍著林舒月的背,柔聲道:“你說什麼呢,嫂嫂怎麼會離開你呢?”
“嫂嫂,我在這世上只有你和我哥兩個親人了,你們一定要一直一直陪著我。”
“當然了,嫂嫂和你哥當然會永遠陪著你了。”
……
“哎,周靜啊周靜,這百花樓還是栽在我手裡了。”顧應乾說。
玉茗行了個禮,輕聲說:“王爺,接下來還要屬下做什麼?”
顧應乾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官府的人審問你們時,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是,屬下明白。”
“你最近小心點,周靜應該會很快調查到你頭上。”
“多謝王爺關心。”
……
李文彧自已內心做了頑強的鬥爭,最終還是去找了林舒月。
“宿主,你找林舒月去幹什麼?”
“我,我只是看看她有沒有嚇到,去關心一下她。”
“為什麼?”“沒為什麼,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我帶她見到了那樣的場面,內心很是愧疚。”
“你不用愧疚,是我自已想要跟你一起去的。”
林舒月不知何時又站在李文彧背後,將李文彧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他不小心踩到了後面的石子,腳一滑。
死定了,要摔到後腦勺了,李文彧趕緊閉上眼,慌張地想。
林舒月見狀,直接拉住李文彧的手,將他往自已方向用力一拉。
李文彧睜開眼,意外得撞進一雙烏黑深眸裡。他的心似漏跳了一拍,而後快速跳動。他已分不清是剛剛要摔下去的恐懼,而加速的心跳,還是因為其它原因。
林舒月看見李文彧站穩了,見他還盯著自已,奇怪問道:“你怎麼看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沒有。”李文彧緩過神,心虛地別過頭。
林舒月“哦”了一聲,而後問道:“你剛剛為什麼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