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彧煞有心事地一個人走在路上,手上拿著錢袋子,心想這百花樓到底哪裡不對勁。
“宿主,這還不簡單,這次我們進蘭香院再去問問。”
李文彧再次走進百花樓,老鴇記性好,一眼就想起這位就是“所謂丟了東西”的公子,笑臉相迎道:“哎呦,這位公子,請進請進。”
李文彧在老鴇快碰到他時,下意識地後退。
老鴇見自已好像被嫌棄,並不在意,仍然保持著一副笑臉,說:“公子今天還是進落仙院嗎?”
李文彧戰術性微笑,大聲地說:“今天就進蘭香院!”
老鴇激動地說:“公子,您來得可真巧,今天蘭香院新選出一位花魁。”
李文彧頓了幾秒,“恍然大悟”道:“那我今天可要好好玩玩了。”
“哎呦,公子,快請進,競拍馬上就要開始了!”
老鴇推了一把李文彧,李文彧一個踉蹌進到了蘭香院。
這蘭香院的裝潢可與落仙院天差地別,落仙院是清新淡雅,而這蘭香院可謂精緻奢華。
這裡的女子身著華麗衣裳,舞步輕盈,如同飄然若仙的仙子。她們的歌聲悠揚動聽,舞姿曼妙動人,讓人陶醉其中,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李文彧一進去,就有一個貌美女子向他靠來,她拉著李文彧到一個位子坐下。
“奴家紫陽,公子趕緊入座,競拍即將開始了。”
競拍?什麼競拍?一個想法從李文彧腦中閃過,不會是那個吧。
不一會兒,他的想法被證實了,絲竹聲響起,臺下的賓客靜默了,都看向舞臺。
一女子從天而降出現在眾舞姬中央,翩翩起舞。只見她粉面上一點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有幽蘭之姿。
一曲舞畢,女子向眾人行了個禮,聲音輕柔道:“奴家玉茗。”
站在臺側的一位老鴇走到臺上,大聲說:“競拍開始,起拍價一千兩!”
一個男子首先叫價兩千兩,場面瞬時熱鬧非凡,叫價也越來越高,但這一切,對只帶了一百兩銀子的李文彧無關。
……
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臉戴銀色面具的一位女子走出暗巷。
她微微一笑,一個側身走進一條小路,後面的幾人也跟著走了進去。
待那幾人走出去時,發現前方已經沒有了那女子的身影,而剛剛那位女子已經站在房頂,用蔑視的目光看著底下的人。
她趁幾人不備,雙手扔出飛鏢,隨後猛然拔劍出鞘,飛身而下,身形如風,身法快到不可思議,手中長劍化作萬千殘影,朝著那幾人襲去。
片刻後,女子擦了擦劍上的血跡,放回劍鞘中。她又將地上的屍體一一扔進了附近的一條河裡,而後瀟灑離去。
李文彧在蘭香院裡依然一無所獲,仰頭望了望天,不知該怎麼辦。一個身影“嗖”地飛進百花樓,看到這一幕的李文彧目瞪口呆,激動地對系統說:“這真酷!你有能力讓我這樣嗎?”
“有,但現在沒有。”
李文彧翻了個白眼,冷冷道:“你怎麼這麼沒用!”
“這又不能怪我。”
女子直接一個翻身,跳進了風信子的房間。
風信子聽到動靜,立馬提高警惕心。
“是我。”
“主子,”風信子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她注意到女子身上的血跡,皺緊眉頭,“主子,這是怎麼回事?”
女子示意她先不要說話,而後開啟櫃子,按下櫃子頂端的一個按鈕,櫃子裡面有一扇門開啟了,女子拉著風信子走進這密室中。
在密室的最深處,有一個架子,架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女子將剛購得的一瓶藥劑放到上面。
“主子,究竟發生了什麼?”風信子擔憂問道。
“是他。”
“恕屬下愚鈍,他是?”
“永王,顧應乾,”女子語氣清冷,暗含薄怒,“我都幫他到這份上了,他居然要趕盡殺絕!”
“主子,那我們該怎麼做?”
“先按兵不動,”女子眼神暗淡了一下,倏忽又亮起來,“今天蘭香院怎得格外熱鬧?”
“回稟主子,是新花魁的初夜競拍。”
“新花魁?她叫什麼?”
“玉茗。”
“玉茗?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她是上個月才到這百花樓的,容貌出眾,才藝絕佳,”風信子忽而眉頭一皺,“她太過優秀了。”
女子又沉下臉,譏諷道:“是很優秀,像是有人精心培養過的。”
“那要將她趕出去嗎?”
“不用,派幾個人盯著她,一有動靜,及時向我彙報。”
“是。”
……
“宿主,怎麼辦,一點頭緒都沒有。”
李文彧躺在床上沉思一番,一個女子飛身進百花樓的身影從腦海中閃過。他激動地從床上坐起來,說:“那個人,那個身手,這麼厲害,肯定有問題。” 李文彧頓時覺得自已真聰明,想通這點後,睏意也席捲而來,躺回床上睡著了。
……
第二天晚上,李文彧又趁著府上的人差不多都睡了,偷偷溜出房門。
他剛關上門,就被靠牆的身影嚇了一跳。 就在他要叫出聲時,林舒月迅速捂住他的嘴巴,說了一聲“噓”。
林舒月見李文彧表情沒那麼驚訝時,鬆開了手。
“小姐,你怎麼在這,而且穿了一身男裝?”李文彧疑惑問道。
“要你管,你不好好睡覺,偷偷摸摸地幹什麼!”林舒月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李文彧。
李文彧由於心虛,下意識捏了一下腰間的錢袋。
林舒月敏銳地捕捉了這個動作,臉上又是那副“我懂”的表情,興奮地說:“這不巧了嗎,一起去。”
林舒月趁著李文彧還沒反應過來,拉著他走到一面牆前。
“去把那幾個草垛子搬來。”林舒月指揮道。
李文彧一下子就知道林舒月的用意,“哦”了一聲,吃力地將草垛子搬來,並將它們擺成階梯狀。
林舒月先踩上去,爬到牆上,而後一躍而下,穩穩落地。 李文彧也踩了上去,但他爬到牆上時,就愣住了。
這麼高!李文彧害怕地嚥了一下口水,試著先將一條腿跨過去,看看是否能落地。結果告訴他,不能,他還需要再來一截腿。
林舒月看見李文彧害怕的模樣,嘆了口氣,說:“你放心跳下來,不會骨折的。”
骨折?李文彧更害怕了,拼命搖頭。
林舒月不耐煩地說:“你再不跳下來,我就再也不借你錢了!”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李文彧為了錢,為了任務,奮勇一躍。
而林舒月迅速將之前在這擺好的幾個草垛子踢了過去,“砰”地一聲,李文彧落在了草垛子上。
李文彧拍拍自已,心想這地也沒有自已想得那麼硬,還好自已皮糙肉厚的。
“好啦,我們快點出發。”林舒月催促道。
李文彧沒有想到自已落在草垛子上,猛地一起,“啪”地摔在了地上。
林舒月撇了撇嘴,嘆口氣道:“你怎麼這麼笨啊!”
李文彧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不好意思地說:“是,小姐說的是。”
一路上,李文彧心不在焉地走著,想問林舒月一些問題,但又不知怎麼開口。
林舒月又嘆了口氣,說:“李文彧,我很兇嗎?”
“沒有。”李文彧不明所以地回答。
“那就對了,我又不兇,你想說什麼,就說好了,怕什麼。”林舒月說。
李文彧深吸一口氣,說:“小姐,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去幹什麼?”
“我是誰,我是你小姐,”林舒月提高音量,好讓自已有點震懾力,“這幾天,府上有人跟我說,你,這兩天,總是半夜偷偷摸摸溜出府去。我在想你要去幹什麼,然後又聯想到你前幾天想我要的銀子。哎,我說你啊,人要懂得節制,那個多了,對身體不好。”
李文彧瞪大了雙眼,面色忽紅忽白,耳尖微微發紅,急忙解釋道:“小姐,我沒有,你誤會了,我只是去聽曲賞舞的。”
林舒月“哦”了一聲,沒有說下去。
而林文彧內心已經炸了,偷偷瞄了幾眼林舒月,在思考她有沒有相信。
進入百花樓,又是那位老鴇,她這次熱情地湊到李文彧身邊,諂媚地說:“呦,李公子,你今天又來了!”
林舒月捕捉到關鍵詞,也向李文彧湊近了一點,學著老鴇的語氣說:“又來了!”
老鴇並不在意林舒月模仿自已的語氣,繼續說:“昨天在蘭香院玩得可好?”
“蘭香院玩的可好?”說完這句話的林舒月反應過來,將摺扇展開,遮住臉,只留下一雙震驚又帶點猥瑣的眼神。
李文彧看見林舒月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慌張,使眼色給老鴇,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老鴇會意,轉移話題說:“那今天李公子想要進哪裡呢?” 李文彧開口道:“落仙……”
“蘭香院!”林舒月搶答道。
這次換李文彧震驚了,他拉著林舒月到一旁,輕聲說:“小姐,去蘭香院幹什麼?”
“玩啊。”林舒月理直氣壯地說。
李文彧掃了林舒月一遍,不解道:“小姐,你怎麼玩啊,你又沒有那個。”
林舒月的臉色忽地漲紅,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她直接拉起李文彧,氣哄哄地到老鴇面前,說:“就去蘭香院!”
林舒月走進蘭香院時,就鬆開了李文彧,一個人氣鼓鼓地坐在一個位子上。
李文彧扭扭捏捏地移動到林舒月身旁,請求道:“小姐,不,少爺,我錯了,可以坐下嗎?”
林舒月仰頭,故作思考狀,而後緩緩點了點頭。
李文彧鬆了一口氣,直接坐在林舒月旁邊。他試探性地開口道:“所以,少爺,你來這裡真的是玩嗎?”
林舒月“哼”了一聲,說:“當然……不是了,你也說了,我又沒有那個,玩什麼?我來這裡,是看花魁的。”
“花魁?” 林舒月挑了一下眉,問道:“你知道這新花魁叫什麼嗎?”
李文彧觀察了四周,沒有發現花魁的身影,遺憾道:“她叫玉茗,但她現在好像不在這。”
“廢話,花魁哪是你想見就見的,”林舒月眼睛一眯,話題一轉,“還有,將花魁的名字記這麼牢,是不是想以後賺夠了錢,也來這享受一番。”
“沒有,我才不會花冤枉錢。”李文彧反駁道。
林舒月微微皺眉,緊盯著李文彧,疑惑道:“那你來這是幹什麼的?”
李文彧心中一跳,佯裝雲淡風輕道:“我……我是為了……”
絲竹聲響起,花魁緩緩走上臺。她轉了個身在臺上舞動衣袖,舞姿飄然,顧盼間眼波流動,硃紅的水袖一揚一甩,柔軟的腰肢輕盈扭動,層層疊疊的裙裾隨著她轉身回首間盡情搖曳生姿,迷花了臺下男人的眼。
林舒月也看得入了迷,不禁輕聲感嘆:“真的好美。”
“但小姐也是極美的。”
林舒月抬眸看向李文彧,發現李文彧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她重新將視線放回臺上,神色複雜。
“今晚玉茗姑娘只接待一人,價高者可得,起拍價一千兩。”老鴇熱情地說。
“一千一百兩。”
“一千兩百兩。”
“五千兩!”
價位一下子抬這麼高,在場的人都向這人看去。
林舒月也向這位人投去目光,這個人彷彿感受到了林舒月的視線,突然轉頭,與林舒月四目相對。
林舒月趕緊迴避目光,在他回頭之際,拉著李文彧快速逃離。
“那位門口的公子,好生眼熟。”這人突然站起,語氣玩味道,並用摺扇指向門口。
林舒月拉著李文彧跑得更快了,直接跑出蘭香院,轉頭進了落仙院。
賀天雲也不管蘭香院的競拍了,追了出去。
來到落仙院的林舒月鬆了一口氣,一旁的李文彧看著林舒月嚇成這樣,不解道:“小姐,你跟這人有仇嗎?”
“當然了,天大的仇恨。”林舒月生氣地說。
“外面有嗎?”賀天雲問他身邊的下人。
“公子,沒有,會不會已經跑遠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賀天雲用他聰明的腦瓜子思考,將目光看向了落仙院,“有可能在落仙院裡,我們去找。”
林舒月就靠在門邊,清清楚楚聽到了賀天雲和他下人的對話,再次拉著李文彧找到了臺下的風信子。
風信子看見林舒月的頭上有些許汗珠,拿出手帕為她擦拭,關切道:“發生什麼了,林公子,你怎麼這般慌張?”
林舒月的表情變得“扭曲”,急促地說:“那個天殺的追來了!”
“是那位你說得賀公子?”
“除了他,還有誰,”林舒月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風信子,“風信子,你的房間能不能借我躲一下?”
風信子掩面笑了笑,溫柔地說:“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