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十、十幾、二十幾、三十幾?多到她自已都快數不清了。
從小學就開始給她換學校,往往一個學期還沒待夠,就將她換到另一個學校,原因簡單又可笑,只不過是班上一個男孩不小心碰到她而已。
後來初高中也是如此,不過這次倒是換了個原因,因為有不少男孩悄悄在她的課桌裡塞情書,被他們發現後,立即給她辦了退學手續,順便恐嚇那些男孩不準靠近自已。
現在這個學校是她一個月前剛轉過來的,她的同桌是一個長相溫柔的女孩,經常和自已搭話,可能看她身邊都沒有什麼朋友,一直獨立獨行,所以格外可憐她?
當然了,這只是她的猜測,至於她同桌是不是這樣想的,她也不知道。
她接近自已,他們自然是清楚的,並且已經大機率找過她了,本以為這次她會像之前那些人一樣遠離自已,畢竟以前也不缺乏靠近她的人,但都被他的父母逼迫後不敢靠近她。
沒想到這次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待自已,只是動作更隱秘些,他們可能也看她是個女孩,覺得警告過就夠了,所以對她警惕性遠遠沒有那麼高。
幾天下來,她們兩個相處的還不錯,這位同桌也算是多年以來,作為她的第一個朋友。
她們的來往並不密切,大多數都是那位同桌主動,她看似在桌上寫作業,實際上是在書上寫著與她聊天的字眼,然後不經意間把書立起來,假裝自已在認真聽老師講課。
這樣實則是為了讓她看清書上的字,字很小,就算有攝像頭也拍不到,而且她同桌的字與她外表截然相反,字寫的好似草書一般,也就她看得懂了。
往往這個時候她看見了都會淡淡一笑,表示自已已經知道了,或點頭或搖頭,這就是她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
另外,他們也不允許她在學校食堂、或者外面吃飯,他們認為那裡的食物不乾淨,所以幾乎每次都是為她提前準備好中午的便當,放在書包裡,讓她帶去學校。
並且,每次帶過去的便當必須吃完,他們會隨時監視著她,一旦有什麼讓他們不滿意的,回家迎接她的便是兩人的雙重摺磨。
一開始,便當裡的食物還算正常,她還能勉強全部吃下。
到後面,食物裡時不時會多出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貌似人手的指甲蓋、一小截斷指、頭髮、一隻死老鼠……等等,多到數不勝數。
有次她甚至看見了一隻圓圓的,類似眼球一樣的東西。
她看著這樣的食物實在下不去口,便虛晃一槍假裝吃掉後,往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倒掉。
回家後,她媽會說今天的便當是給她準備的驚喜,問她全部吃完沒有,浪費可不是一個好孩子該做的事,看著那樣的眼神,她不敢說出別的話,只能乖乖地點頭。
本來日子也就這樣過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她被同桌邀請去她家玩,原本她是不該同意的,因為他們不允許自已靠近別人,更別說去別人家,哪怕就是看一眼都不行。
只是他們今天剛好有事出去,需要很晚才能回來,再加上同桌的死纏爛打,她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進同桌家門的第一瞬間,同桌的媽媽便穿著圍裙跑出來,招呼著她坐下,拿了一些水果零食在她面前放著。
隨後只留下一句“你們慢慢玩,飯好了我再叫你們。”便走了。
在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差別,同桌的媽媽不會在她進來時,單膝跪著給她穿準備好的鞋,然後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在吃之前,他們還得玩個遊戲。
她得一五一十地說出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但凡說出來讓他們不滿意了,餐桌上昂貴的菜品瞬間就會潑在她臉上,到最後,滿滿一桌的菜所剩無幾。
可這一切,只不過是她在平靜地敘述學校中發生的事而已。
若是中途說謊或者和他們看到的不一樣,迎接她的便不僅僅只有這些了。
畢竟他們有時送她到學校,等她進去後,自已卻並沒有走,而是偷偷地在學校窗戶那仔細觀察著她,甚至用相機記錄下來。
她有一次直接發現了他們。
他們也沒有被發現後的慌張,而是神色幽深地繼續盯著她,這種情況下,往往都是她最先移開眼神,當他們不存在,然後按照往常一樣上課。
有時他們在上班沒時間來看她,就會偷偷在她身上安裝細小的攝像頭,來得以知道她在學校發生了什麼。
其實他們的這些小動作,她都知道,但她非常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把它拿下來,因為這樣做的後果,是回家後總會收到他們的“盛情款待”。
若是事情和他們看到的不一樣,他們就會將浴缸裝滿水,隨後猛然將她的頭按入水中,三分鐘後才得以浮出水面讓她呼吸,不過半分鐘,繼續將她摁下去,以此重複近長達半小時,等她不再掙扎,呼吸微弱後,才終於會放過她。
事後,他們又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對她又是跪下磕頭又是各種道歉,說自已不該這麼對她,都是他們的錯,求自已原諒他們,他們這樣是因為太愛她了,他們也不想這樣。
哭訴完之後,她媽給她好好地換了身衣服,看著她身上的無數個傷口,她又抱著自已哭了,一直重複著對不起,忙不迭間重新給她燉了很多補品,喂著她喝下。
隨後再以此迴圈重複,哪怕他們意識到自已不該這樣,可還沒過幾天,他們又會露出自已的真面目。
挽如鈺對此早已感到麻木,她深知他們根本就不會改變,所以對他們的懺悔漠不關心,時間長久下來,她甚至認為這是正常的,這就是爸爸媽媽對她的愛,和愛她的表現。
飯做好後,阿姨會熱情地喊她們該吃飯了,這時候,她的同桌就會帶著她一起坐到飯桌上。
阿姨做了很多看起來很好吃的菜,儘管那不是大魚大肉,但她就是覺得會比自已家裡的好吃,桌上也放著早已盛好的飯。
阿姨非常照顧她,看她遲遲不動筷,給她夾了很多菜放在碗裡,嘴裡說著讓她不要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已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