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

村莊房屋眾多，但全部都破爛不堪，一眼望去，殘簷斷壁，僅有幾家的房子是完好的。

看不到人，偶爾出現一個老人或者小孩，也是滿臉慌張，躲躲閃閃。

大雲被周國攻佔了，隔三差五就會有周國士兵來搜查，見到青年男女直接就抓走，見到老人小孩，就要求交糧食，沒有，心情好就打一頓，心情不好就一刀砍了。

經過幾次這樣的掃蕩，人們已吸取教訓了，專門安排人到村口躲藏放哨，發現有陌生人進村，或者周國士兵來了，趕緊回村通知，大家馬上躲藏到山上。

漸漸的，周國士兵發現來也撈不到什麼好東西，甚至連人都見不到一個，也就很少來了。

人們也不用經常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但沒有吃的，是個問題。

村裡的男人基本沒有了，就是老人，小孩和婦人，全部加起來不到六十人，只能靠挖野菜、草根來充飢，個個餓得面黃肌瘦。

天色漸晚，易小蓮和村裡的婦人，其中就包括楊德的娘子劉翠花，從山上下來，背上的竹簍裝著為數不多的野菜和草根，天天去挖，山上的野菜也是越來越不好找了。

在村中的祠堂，幾個婦女搭了一個灶臺，放上一口大鍋，往裡放上清水，把這些菜分了一半洗乾淨倒進鍋裡煮上，放點鹽，全村老人和小孩都一人分一小份，吃著，吃完，一個個拖著疲憊的身軀，在祠堂的角落和衣躺下，身上蓋點乾草。

“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老人輕拍著小孩。

因為周國士兵經常來，各自住家裡怕來不及通知，之前楊德被抓就是住在各自的屋裡，挨家通知導致延誤了時間，為掩護老人、小孩和婦女撤到山上，楊德和幾個村裡的青年就往山下跑，才導致沒有跑掉被抓住。

其他幾個青年都在作為勞工時累死病死或者是被監工打死了，僅楊德一個人活了下來。

現在，為了能快速逃離，所以全村人都住在村中的祠堂，地方寬，都是老人、小孩、婦女，已經深秋了，空氣中已經有了一絲絲涼意，沒有被子，沒有厚衣服，個個身上穿的都還是單衣，晚上睡覺蓋上乾草，大家躺在一起，還可以相互取暖，接到村口放哨人的通知也方便快速逃離。

“照這樣下去，這個冬天我們這些人可能就過不去了，出也出不去，在這裡也是死，咋辦，咋辦？”易小蓮無助的望著自已的堂嫂。

“唉，活一天算一天吧，我也不知道咋辦了，楊德也不知道咋樣了，要是能回來多好，有男人在身邊，我們就不用這麼累了，有時想想，也許，死了可能還要更好吧！活著，真苦啊！”劉翠花道。

“我家楊沫已經兩年了，音信全無，不知道人還在不在世，我天天到村口看，看了那麼久，還是不見回來，怕是人不在了，不然，要有機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看看我們，看我們過得怎麼樣。”

易小蓮像是在對堂嫂說，也像是在對自已說：

“我真的撐不下去了，相公，你再不回來，我們就真的……。”

臉頰的淚無聲滑落。

天完全黑了，小村也陷入寂靜。

在離小河村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今天無法趕到了，就在這裡紮營吧，明天一早再趕路。”楊沫吩咐道。

“是。”隊長於成應道，馬上安排宿營。

躺在臨時帳篷裡，楊沫思緒萬千，想到自已夢裡度過的一生，這段時間乾的事情，還有明天就要見到的娘子易小柔，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一旁的楊德也是睡不著，他擔心，自已家裡的老孃，媳婦是否還在。

有沒有出現意外，餓著沒有，冷著沒有，越想越是睡不著，歸心似箭，希望馬上天亮，儘快趕到小河村，一探究竟。

天剛矇矇亮，大家就收拾行裝繼續出發，太陽還沒有出來，就到了小河村村口。

放哨的婦女桂梅發現來人，頓時大驚失色：“完蛋了，這些混蛋又來了，還來得這麼早，還這麼多人。”

桂梅邊往村裡跑邊在心裡罵著。

“不好了，周國兵來了，來了五十多人，已到村口了，快撤到山上。”

桂梅急匆匆的跑進祠堂，幾個婦女剛梳洗完畢，老人和小孩都還沒起來。

一聽到這個訊息，眾人馬上手忙腳亂起來，快速準備，需往山上撤離，一下子祠堂亂成一鍋粥。

一頓收拾，老少全部出了祠堂，往山上而去，沒走幾步，就聽到喊聲：“翠花，劉翠花，我回來了，你還在嗎？娘，您的德兒回來了，您還在嗎？村裡的親人們，你們還在嗎？”

楊德站在村口，看到村裡沒有炊煙，沒有一絲人存在的氣息，荒涼無比，心裡就想著村裡人怕是遭遇不測，直接就跪下了，大聲哭喊，因聲音太大，村裡祠堂正慌慌張張要往山上走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楊德，是楊德的聲音，媽，您聽到了嗎？”劉翠花滿臉激動的抓住婆婆問道。

“是德兒，我沒有聽錯，是德兒，他沒死，他回來了，老天開眼了。”說完老太婆放聲大哭。

“你不是說來的是周國士兵嗎？你看到的是啥情況？”易小蓮急忙問桂梅。

“五十多人，全部都是統一打扮，有帶刀和箭，是軍隊，大雲已經沒有軍隊了，不是周國士兵還能是誰？但楊德為何和他們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桂梅也是一臉懵。

“難道楊德投靠了周國？”大家心裡都冒出了這個疑問。

“不可能，我家德兒不會做這種對不起祖宗的事情，我要去看看，他要真敢投靠周國人，我拼了老命，也要他死。”

老太婆心裡也擔心，因為大家都知道大雲沒有成隊計程車兵在這個區域了，只有周國士兵，楊德和一群士兵在一起，不得不讓人往壞處想。

“嬸，您不能去，還是我去看看吧！”易小蓮攔住楊德的母親。

“小蓮，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我是他娘子，他帶來的人不敢把我怎麼樣，你負責帶全部人繼續往後山撤，快走吧！”

說完，劉翠花抓起一把鐵叉衝了出去。

“哎……，嫂子。”

易小蓮還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們繼續走吧！大家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