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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把她處理掉

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宋凝月木然地從床上爬起,檢查著他留下的傷痕,艱難地邁向浴室。

她將耳朵貼在門邊,確定只聽得到自已的心跳後,熟練地翻開馬桶水箱,取出一部被保鮮膜包裹的手機。

手指輕輕一拉,她嫻熟地按下開機鍵,在開機的剎那調成靜音,緊接著開啟微信,聯絡人列表裡只有一人……

“趙先生,上次找你商量的那個離婚的事兒,現在有新動靜沒?”

趙先生那頭回應得挺快,可話裡頭透著點犯難。

“宋小姐,跟你說聲對不起。你託我辦的和顧先生離婚一事,現在看樣子是難辦成了。你們也沒按法律規定分居,更不用說孩子撫養權。從法律角度講,你現在沒有固定收入,想要爭撫養權,怕是難度不小。”

宋凝月心裡跟明鏡似的。

她和顧家,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要是讓沅沅跟著顧家,至少吃穿不愁,總強過跟著自已這個連大學文憑都沒撈著的人。

可沅沅這樣的狀況,顧霆驍能接受嗎?

想到這,宋凝月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手指輕輕敲擊著螢幕,她仍抱持著最後一絲希冀:“趙律師,麻煩您了,只要有一線機會,我就不會放棄爭取沅沅的。”

那邊顯然是犯了難,微信上“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好一會兒,最後只傳來短短三個字:

“我努力。”這三個字,給了她一點安慰。

但她不敢耽擱,連忙用保鮮膜包裹好手機,原樣放回。

顧霆驍至今不知她還有另一個手機,萬一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心驚膽戰地做完這些,她躺回床上,忽然又想到什麼,起身從天花板的小縫隙裡摸出避孕藥,沒喝水就幹嚼了下去。

這下,她才安心地躺平。

五年前那場車禍,所有的指責都莫名指向了她,宋婉毓因此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從顧霆驍後來對她的嫌惡看,那孩子應該是他的無疑。

至於他們何時有的私情,她不願深究,也懶於猜測。

為了讓宋婉毓能擁有一個健康的孩子,顧霆驍這些年對她做的種種,說上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宋凝月雖順從,卻堅決不肯為他生兒育女,充當生育工具。

胃部隱痛,她揉了揉,疼痛未減。

想到明天還要到幼兒園給沅沅拍照,她掙扎著起身燒水喝了下去。

痛楚伴著疲憊讓她幾乎無法動彈,恍惚間,她沉沉睡去。

次日,她牽著沅沅踏入幼兒園。

沅沅的自閉症嚴重,但經年累月的治療下,外表已看不出異樣,只要不和她交談,就像個正常孩子。

安置好沅沅,她在一旁調整相機,準備拍攝畢業照。

這時,一位看似友好的家長上前攀談:“你是大學生來兼職的吧?”

宋凝月有社交恐懼,這些年又被顧霆驍管束得嚴,不擅長與人交往,愣了片刻才勉強回應:“不,我孩子也在這個班。”

“年紀輕輕就當媽了?你看起來頂多二十五歲吧?”

那位家長充滿好奇,一副要刨根問底的架勢:“你多大了?”

“二十二。”

宋凝月擺弄著相機電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對方覺察到她的異樣,便沒再追問,只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宋凝月清楚她心中所想,對那些異樣的眼光並不畏懼,只是心裡免不了有些不舒服。

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大多還在校園裡為了未來奔波,怎麼就會結婚生子了呢?

幸而此時家長們陸續到齊,紛紛詢問何時開拍,宋凝月趕緊調整好相機準備攝影。

突然,人群中爆發了一陣喊叫聲。

尖銳的謾罵聲越來越近,宋凝月看清來人,心中一緊。

糟了。

“宋凝月,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還敢來這兒!我女兒至今還在醫院躺著,你居然嫁給了你姐夫,你還要臉嗎?”

趙琴話音剛落,便衝上來意圖抓傷宋凝月。

周圍的家長們聞言,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人群裡,表情各異,有驚愕的,有不屑的,更多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人們往往不願深究事實,只願相信眼前所見,這便是人性的常態。

在人潮的推搡中,相機不幸落地,宋凝月心疼地拾起那已裂成兩半的機器,立足未穩之際,趙琴的手掌已重重落在她的臉頰。

趙琴雙手叉腰,喘著粗氣,一面扯著宋凝月的髮絲,一面尖聲咒罵,言語之刻薄,無所不用其極:“各位瞧瞧這位無恥之徒,假冒的千金,霸佔了我家千金的位子還不夠,竟害得我女兒流產,成了活死人!我那可憐的女兒剛進醫院,她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姐夫的床,還生下了一個孽障……”

趙琴的聲音震耳欲聾,愈發不堪入耳。

圍觀者初時尚不明所以,聽了這話,立刻帶著先入為主的偏見,對著宋凝月指點議論。

宋凝月滿腹委屈,欲言又止,最終隻字未吐。

因為,趙琴口中的每一句,都是血淋淋的事實。

在宋婉毓尚未被宋家找回時,趙琴雖待她不冷不熱,但知道宋婉毓的身份後,態度瞬間反轉,變得諂媚無比。

然而,趙琴還未嘗到攀附宋家的甜頭,宋婉毓卻已臥病不起。

趙琴自然將一腔怒火全傾瀉在了宋凝月身上。

恰逢此時,顧霆驍作為幼兒園的投資人,與園長一同步入現場。

園長留意到前邊的紛擾,急忙拉住一位家長詢問緣由,那家長一頭霧水,將所聽之事如實相告。

園長聽後面色尷尬,連忙向顧霆驍解釋:“真不好意思,今天原本是安排拍畢業照,卻不料請錯了家長,聽說還是個插足他人婚姻的,有傷風化……”

顧霆驍眉頭緊鎖,目光穿越人群,鎖定在宋凝月身上。

見她被趙琴兇狠地揪著頭髮,眼底掠過一抹怒意,旋即隱去。

“處理掉。”他淡淡吩咐。

在外,他從不過問宋凝月的瑣事,至於趙琴,更從未入過他的眼。

園長畢恭畢敬目送顧霆驍遠去,心中揣摩著“處理掉”所蘊含的意味。

是指處理誰?

他並未言明,但這似乎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