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倒下，沒有死去。”桑慕低頭，看著最近倒地的人，那人雖然摔倒，卻臉色紅潤，看著不像中毒，反倒是睡著了一樣。
憑他多年的殺人技巧，自然看出這些人死沒死。
只是......桑慕看著不同香水高臺旁倒下的保鏢。
......盧修斯居然連自已人也想殺死嗎。
“果然是連環殺人犯。”盧修斯拍了拍手掌，“嗅覺確實十分敏銳。”
他說的當然不是嗅聞香水的嗅覺，而是殺人嗅覺，或者說，直覺。桑慕看起來像是知道哪瓶香水有毒，那瓶香水只是無毒的昏睡劑。
......不會這麼神吧？盧修斯遲疑。
桑慕卻懶得理他，把玩著手上的兩個玻璃瓶，輕笑，“還想聞哪個？還要我做選擇嗎？”
桑慕看起來勝券在握，盧修斯卻不願相信，桑慕被關了這麼久，而他的毒藥只在前幾天才緊急運來，他怎麼可能辨認出哪個是毒藥？
“那你選吧。”盧修斯冷笑一聲，“這次你的選擇真的可能殺死所有人——而這一切的責任，都將由你揹負。”
桑慕卻不急了，只看著香水瓶中剔透的液體，“你知道你和格林的不同在哪裡嗎？”
“什麼?!”盧修斯抬頭，摯友格林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痛，而他居然敢就這樣輕易地提起。
“他沒有給我選擇，我只好自已創出了一個選項，而你......居然敢讓我做選擇。”桑慕隨手抓起一個玻璃瓶，用力往下摔——
“砰！”
液體散開，在地上發出滋滋響聲，隨後迅速揮發開來。
無色無味。
——看來桑慕這次選擇對了。盧修斯露出笑意，這一瓶就是純正的毒藥，另一瓶是香水，他這次沒有說謊。
比起瑪麗，他更想要摧毀桑慕的心理防線——這次的的確確是他自已做的選擇。
桑慕殺死了所有人，包括他的信徒。
毒氣起效很慢，因為盧修斯想要看眾人掙扎的樣子。
他抬頭，想要看到桑慕後悔不迭的模樣。
卻聽桑慕聲音出現在身後，“......這就是你的計劃？”聲音懶洋洋，沒有任何慌張。
“怎麼......?!”盧修斯驚異，他不在乎教堂的人命？
也是，作為連環殺人犯他不一定想要救人。
不對！盧修斯反應過來，不在乎人命他為什麼要從監獄中跑過來？！
剛才他有些慌了神，現在他仔細觀察，才發現大衣包裹下的桑慕身上略顯狼狽，而且地上......也有幾滴血，那是桑慕不自覺留下的。
他一定在越獄中傷得很重！現在桑慕只是在強裝鎮定而已！
想到這，盧修斯大笑，“神父，你就別裝了，你的信徒都死光了！他們都是因你而死的！”
一想到桑慕傷心，他心中就暢快無比。
“你在臆想什麼？”桑慕湊了過來，“沒有人會死。”
“這是最新研究的毒氣，而且全部都釋放了，他們必死無比。”帶著面罩的盧修斯冷冷地看著滿地屍體——如果毒氣擴散得快，他們就會至少在十分鐘中陷入死亡。
“你覺得我會沒有準備？”桑慕把玩著最後一個香水瓶，看向盧修斯。
“你怎麼準備，你沒有毒氣原液，就算有原液，你也研究不出來。”
桑慕先是看了看手錶，再和盧修斯掰扯：“我三年前就吃過你們的虧，你們居然還想故伎重演。”
“什麼意思？”盧修斯啞然，就是因為手握毒氣，他才有恃無恐。
“意思就是......”桑慕看著手錶，倒數著數。
時間顯示，離毒氣發作，教堂內全體人員死亡還有十秒鐘。
“三”
“二”
“一”
“滋......”
隨著倒計時完成，一股股白氣從教堂的天花板中滲了出來，白氣飄灑，散落到所有人的臉上。
隨著氣體揮發，面色青紫的眾人臉色變得紅潤，他們在死亡邊緣被拉了回來。
“怎麼會？”盧修斯咋舌，眼中帶著驚慌，目前的狀況不是他能想到。
“意思就是......”桑慕拖長聲音，再次重複剛才的話，“我研製了很久的解藥，現在正是使用他的時候。”
“沒想到你居然算計至此。”盧修斯一臉灰敗，難怪從剛才開始，桑慕一直不緊不慢，畢竟有了解藥，他剛才所有的洋洋得意都成了小丑。
桑慕沒有理會盧修斯，而是轉身，從上至下俯視著眾人。
這場“死亡體驗課”和三年前的那場別無二致，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內容，不過......再也不會有人死在這裡了。
水汽自上而下，從屋頂流下，掠過教堂的彩窗，也流經天花板上眾神畫像。
像是它們在流淚。
桑慕看著碩大的聖母畫像，暗想。
每次殺人後，他總會來教堂靜坐，看著諸神畫像，不禱告，只看。他卻沒有在救人後看過這個場景。
他不由得失了神。
這一失神，卻讓盧修斯找到了機會，他猛地起跳，壓住了桑慕，將他推倒在地。他的雙手緊緊地卡住了桑慕的脖子，滿臉兇狠。
“我不能殺死所有人，但是......現在能殺你！”他喃喃，“至少能為格林報仇雪恨。”
也許是身上嚴重的傷勢，也許是短暫的愣神，桑慕猝不及防被撞倒，頭碰地發出“砰”地一聲。
盧修斯喘著粗氣，戴著防毒面罩的臉通紅，他雙手收緊，幾乎將桑慕掐死。
桑慕倒在地上，眼神渙散。
他本來身上就帶著傷，如今被制住，似乎無力反抗，只能空等死亡。
“殺死你，再一個個殺死其他人，也是可以的。”盧修斯喃喃，手愈加收緊。
卻見桑慕原本空泛的眼中現出了些許神采，甚至帶著點疑惑，他僵硬地轉了轉脖子，看向盧修斯，“你......真的覺得能殺......我......？”
盧修斯發笑，現在桑慕的小命都在他的手裡，桑慕為什麼還這麼遊刃有餘？
下一秒，桑慕給出了回答。
一個硬塊抵住了盧修斯的肚子。
盧修斯愣住。
但沒等他反應過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