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大概是為了自己舒服,專門準備了一輛馬車,沒想到最後便宜了陳睿。陳睿將拓跋宏扔給楊慎,在拓跋宏忿忿不平的眼神中,抱著楚清音鑽進了馬車。
車隊啟程,向著雁門關進發。
一里外,五位一品高手帶著數千的兵丁緩緩地跟在車隊後面。
陳睿一進馬車就陷入了昏迷之中,隱隱約約中好像有人給自己用功療過傷。
到了第二日天明,陳睿才漸漸甦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一張梨花帶雨的嬌美容顏,緊張兮兮地看著自己。
陳睿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驚喜道:“清音,你醒了。”
楚清音原本就通紅的眼睛有湧出了珍珠,哽咽道:“你為什麼要來啊,萬一你有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我又如何和孔雀姐姐、公主她們交代?”
陳睿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楚清音的俏臉,不想牽動了傷勢,痛恨了一聲。
楚清音俯下身子,將陳睿的大手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擦著。陳睿感覺著手中那如絲綢般的光滑,溫熱的眼淚,嘆道:“我舍不下你。”
楚清音放聲大哭,緊緊地摟著陳睿,擁抱著自己一生最深的羈絆,像是給兩人加上了一條無形的枷鎖,從此再也不要分離。
剛剛回到師傅身邊,原以為師傅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自己一把,最不濟也會保護陳睿,讓他平安的回到南齊。
沒想到師傅在看到她的守宮砂不見得時候,臉色大變,二話沒說就將他扔進了皇宮,再三向拓跋宏賠罪,明言從此他與楚清音再無瓜葛,要殺要刮全憑拓跋宏的意思。
本來心如死灰,想著陳睿離開北魏時就自殺殉情,沒想到陰差陽錯的成為了拓跋宏誘殺陳睿的誘餌。
還好,兩人終於又能團聚在一起了,就算是死了,也能常伴黃泉。
司徒燕推開了車門,輕輕拍了拍楚清音的香肩,“清音,我該給他換藥了。”
陳睿看著這位性感妖嬈的御姐在自己的身上折騰著,動作嫻熟,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臉色大囧,問道:“清音,不是你給我查驗的傷勢?”
楚清音被陳睿的表情逗得一笑,搖頭道:“我也是今天才清醒過來的。好像一直是燕姐在照顧你。”
陳睿瞥了一眼衣衫,臉色大變,想要坐起來,口中喊道:“燕姐,我的衣服……”
司徒燕不滿地拍了陳睿一把,喝道:“別動,你這次的傷勢最起碼的修養一個月,其間不能動武。不是我說你,你這次太冒險了。雖說計劃也是要挾持拓跋宏,但是太過兇險了些,差一點你就沒命了你知不知道。”
陳睿臉紅得發紫,猶在糾結著衣服的問題,“燕姐,我的衣服,是不是你?”
司徒燕滿不在乎地應道:“我給換的,有什麼了不起的。”
陳睿看了看自己內衫,確定絕對不是自己原來穿著的,結結巴巴地問道:“全,全部嗎?”
司徒燕認真地看了看陳睿的臉色,嚴肅地點頭,“嗯,全部。空了的真氣本來就霸道,再加上影子那一掌,你知不知道你胸骨盡斷,五臟六腑移位,內衫已經被血水浸透了?還裝作鎮定的和拓跋宏蘑菇半天,真有你的。”
陳睿無語地將頭轉到一邊,心中慘嚎著,大姐,你是我老婆的師傅,這麼能推我的衣服。若是您七老八十了,也就罷了。偏偏你還這麼撩人,我以後這麼面對孔雀。
陳睿在腦海裡幻想了司徒燕給自己換衣衫的情景,下身不知不覺有了變化。
司徒燕忽然感覺胳膊肘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瞥了一眼,手底下一慌,弄得陳睿痛哼了一聲。司徒燕瞪了陳睿一眼,加快了動作,給楚清音扔下一句,“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逃也似的跑出了馬車。
出了馬車,司徒燕用雙手摸著火熱的俏臉,回憶起昨天自己給陳睿換衣衫的情景,苦笑道:“怎麼辦啊,好像……不行,他可是孔雀的夫婿,我的晚輩,我和他不可能的。”
等到氣息平穩了,司徒燕強作鎮定地進了馬車,看著同樣有些不自然地陳睿,問道:“你準備怎麼甩掉追兵?還有拓跋宏怎麼解決?”
說到正事,陳睿也恢復了正常,想了想,笑道:“還是按計劃行事吧。拓跋宏這個人我瞭解,只要我告訴了他遷都的辦法,他一定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的。至於逃亡的路線麼,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取道華州、雍州、岐州,到了梁州我會想辦法,我們取蜀道入南齊。”
“從蜀道走?你確定?那可是兩國最亂的地方。”司徒燕疑惑道。
“嗯,先就這樣吧,等出了雁門關,我就基本能行動了。到時候我們選些偏僻的道路,一定會躲開拓跋宏的追兵的。”
“嗯,你決定吧。暫時他們不敢有什麼異動,我和楊慎輪換監視著拓跋宏,以防他有什麼歪心思。”
司徒燕走後,陳睿閉上雙眼,讓真氣運轉全身上下,觀察著自己的傷勢。一切盡如司徒燕所說,自己這次真是玩大了。
經脈最起碼有五處被撕裂,真氣運轉不同。若是想要完全恢復,最起碼的二個月以上。外傷倒是沒什麼大礙,修養個十天半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陳睿長出了口氣,好在身在一個武學無比神奇的世界,若是換做現代,單單這些外傷就要修養半年了。
調動著細若遊絲的真氣,在體內做著迴圈,陳睿慢慢的進入了胎息的狀態中。氣息若有若無,神態安詳。
楚清音暗暗鬆了口氣。她師從天一道長,雖然武藝不高,但是見多識廣,知道陳睿進入了自己調養的過程中。
過了一個多時辰,陳睿睜開了雙眼,精神大好。看著呆呆看著自己的楚清音,笑道:“老是躺著太過無聊了。清音,給我唱個小曲吧。”
楚清音展顏一笑,輕輕柔柔地吐出天籟之音。陳睿就著歌聲,思緒已經飛回了南齊,孔雀、蕭影、陳卓等人的面孔在眼中閃現著,點點情思在歌聲中盪漾著,漸漸地迷醉其間了。
拓跋宏聽著馬車中傳出來的空靈的歌聲,合著拍子,擊著手掌,笑道:“陳兄真是好豔福,清音的歌聲聽得再多還是引人入勝啊。”
司徒燕看著笑眯眯地拓跋宏,心裡有些發毛,這人真是梟雄之姿,自己的女人被人搶了還笑得出來。身處險境還如此灑脫,真是不簡單。
單單就後一點與陳睿很像,但是陳睿更加重情義,為了自己珍惜的人,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拓跋宏打斷了司徒燕的思緒,笑道:“司徒樓主,陳睿是不是傷勢很重?”
司徒燕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哼道:“管你什麼事,乖乖當你的俘虜吧。你在宮中怎麼多年,沒嘗過這滋味吧。”
拓跋宏嘴角一翹,道:“司徒樓主,朕當了二十幾年的囚犯了,這滋味早就嘗夠了。”望了望上京城的方向,大笑道:“你可知道,只從她死了,朕才真正擺脫了囚犯的身份,君臨天下。所以,朕一定要讓這天下,再也沒有人再敢觸犯朕。”
司徒燕忽閃忽閃大眼睛,問道:“不是說,你們祖孫關係很好嘛?”
“豈止是不錯?人們都說朕是天下至孝,朕自然對她是極好的。可是,朕從來沒真心對過她,她也沒真心對過朕。若不是朕裝的像,這皇位早就換人了。”
司徒燕奇道:“不會吧?若是真的如你所說,她為什麼不早點廢掉你?”
“朕五歲登基,到今年整整十九年,一直都任她擺佈,朝政從來沒有插過手。還得每天裝作一臉的歡喜,你可知道朕心裡有多麼的恨。五歲那年,她因為一個侍從隨口胡說,就將朕打得死去活來。八歲時,在大冷天裡,把穿著單衣的朕關在一間空屋子之中,三天不給飯吃,還打算廢掉朕。後來因為司徒穆泰的勸阻,朕才堪堪保住了皇位。就算是現在她死了,你以為朕真就能掌握朝政嗎?主要的權利還是集中在她的餘黨的手裡。”
拓跋宏緩了口氣,目光中透著猙獰,“朕出來還不是為了將這些人引出來,好一網打盡。你真覺得朕會看不出當時陳睿已經力盡了?”
司徒燕心底一顫,看著拓跋宏的眼有些呆滯。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拓跋宏臉色恢復了平靜,笑道:“說出了真好,朕這二十年快憋死了。陳睿也算是朕的福星,若不是他去年那一仗,太后也不會那麼容易死。拓跋邑是她的心腹之人,魯莽行事,硬生生毀了她苦心經營了五年的計劃。她還想著死前能給自己添點彩,呵呵,沒想到啊,反而讓自己離死更近了一步,天意啊。”
司徒燕有些慶幸自己不是身在皇家,皇室真是天下最黑暗的地方,比殺手還有可怕。殺手只是殺人而已,皇家殺得不止是人,還有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