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家鄉的橘樹開花了,那潔白的花朵夾雜在深綠色的葉片間,似白雪一般鑲嵌在綠毯上,甚是美麗!然而這段時間桂康一直都深陷“偷竊”的泥潭中,哪裡還有心情去欣賞如此美景?正當桂康還在為這件事而苦惱時,卻又發生了一件大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底是什麼事?且聽我慢慢道來:
這天桂康他們剛剛走進教室,班主任便急匆匆走上講臺宣佈了一件事:全校除了高三年級,其它班級都統一放假一週,而且從明日開始高三所有學生都統一在校住宿一週!班主任剛剛宣佈完這個訊息,教室裡頓時炸開了鍋,同學們都議論紛紛。
2003年正是我們高三的最後一學期,但最後這一學期也是如此不平靜,因為這年春天發生了令人色變的“非典”疫情。起初並沒有特別不同,人人跟平時一樣,該上班的還是上班,該上學的還是上學,每每趕集日到來時,集市街道上還是人山人海,接踵摩肩。然而,直到某一天,桂康放學回家時卻發現街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而且有些店鋪也關門謝客。回到家後,母親便給他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綠豆湯,母親說這綠豆湯可以預防非典,也就是在這一年綠豆身價隨著非典疫情的肆虐也讓其身價飆升數倍。後來卻又聽說,只喝綠豆湯還不能真正預防非典,而且也不是很靠譜,於是不知從何時又開始流行一副能夠抗擊非典疫情的中草藥,所以從那時起桂康每天放學回到家便會喝上一碗中藥,母親也是千叮萬囑他不要忘了喝藥,並說“良藥苦口”。然而這非典疫情並沒有因為這一副草藥而得到控制,反而更加嚴重了。
其實,早在三月份時同學們便從各媒體得知“非典”疫情,那時還沒有如此嚴重,所以也沒有引起重視,倒是張慶不知從哪裡得知訊息,時不時在教室“彙報”何地發現了幾例非典,哪裡又新增了幾例?同學們聽了都覺得他是在誇大其詞,杞人憂天罷了!直到五月,“非典”便愈加嚴重了,此時整個鄉鎮便開始流傳一種說辭,說非典疫情越來越嚴重,估計整個鄉鎮都會禁嚴,也就是說趕集日被強制取締,直至非典疫情得到控制。一個偏僻的鄉鎮就已經鬧得人心惶惶更別說是大城市了,所以家裡的人都在擔心在廣東工作的親人,畢竟非典就是從廣東和香港那邊傳過來的。據稱是某些嘴饞的人吃了野生的果子狸而引起的。人類真是貪婪,這不就遭報應了嗎?這非典一時難以控制,幾乎在全國都開始蔓延爆發,為了防止疫情擴散,所以長途車站,火車站,飛機場都開始嚴查,一旦發現疑似病例或稍有感冒症狀的人便會隔離檢視。直到最後學校也不得不安排放假一週,但由於距高考還有一個月,一旦放假又擔心莘莘學子們無心學習而讓學校的升學率下降,這對學校的信譽可是不小的打擊,所以學校又決定高三的學生不放假,讓高三的學生都會住校一週,所以高三的學子便全封閉住校不與外人接觸,畢竟一旦讓非典疫情在校園肆虐那可是滅頂之災!
回到家後同學們便把住校一週的事告訴給了父母們,父母們聽後便立即給我們收拾了衣物及生活用品,看來父母們對學校的這一決定是堅決贊成及擁護的。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了五月,然而重慶的天氣依舊會乍暖還寒,加上現在正值“非典”時期,誰不擔心在此時生病感冒?一旦體溫超過37℃,那是要立刻送到醫院隔離,並且同住一起的同學也要做好相應的隔離措施,絲毫馬虎不得,所以就算天氣不冷也要蓋上一層薄棉被,於是同學們都不約而同帶上了薄棉被,以防萬一。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有些同學的父母便騎著三輪車送子女們去學校。在途中走讀的同學們齊聚一場,各自的三輪車把馬路都佔了一大半,幸虧時間尚早,不然真的要塞車了!桂康見如此陣勢,心裡暗想,此時的我們那裡是去學校“避險”,彷彿都是在逃難一般。
“桂康!”突然從桂康的身後傳來陳霞的聲音,桂康停下車轉過身去,只見張慶踩著三輪車,陳霞則坐在車後,原來他們倆人共坐一輛三輪車。桂康見他們踩著三輪車迎面而來,便突然想起黃土高坡上趕牛車的情景--男人頭扎白帕在牛車前牽著牛,女的穿著紅色棉衣,頭戴紅帕坐在牛車上!當桂康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他們,他們也覺得有些相似,三人不禁大笑起來。
當大家還在為這件事逗樂時,張慶突然說道,“桂康,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桂康忙問什麼事?只聽張慶說道,“我想趁這次住校時期幫你調查洪波,所以我打算跟洪波住一間宿舍!”聽了張慶的話,桂康心裡甚是感動,然而陳霞聽後卻突然反對道,“我覺得這樣做不妥!”聽了陳霞的話,桂康他們一臉疑惑,不知道陳霞為何如此說?只聽陳霞解釋道,“全班同學誰不知道你和張慶的關係?如果你把張慶安排在洪波身邊豈不是在他身邊放了一顆‘提醒丸’?這樣一來,洪波便會更加小心謹慎了,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桂康他們聽了陳霞的話也倍覺有理,異口同聲問她有什麼好主意?陳霞聽後笑道,“以靜制靜,狐狸總會露出尾巴!”聽了陳霞的話,桂康他們也覺得只有如此了。當大家來到學校門口時,只見高三年級組長張洪老師似“迎賓先生”一般在校門口笑盈盈接待同學們,這讓同學們格外不適應。然而張洪老師如此大獻“殷勤”也是有緣故的:因為這次同學們住校的最大受益者就是他,現在他所承包的食堂和零食店豈不賺得盆滿缽滿?
同學們領著大包小包來到公寓樓下,雖說學校公寓已經竣工兩年了,作為走讀生的同學們還沒有進去瞧過一眼,沒想到在畢業之前還能免費住宿一週。由於現在正值“非典”特殊時期,對於衛生方面有很高的要求,所以以前住在又黑又暗,又髒又亂宿舍樓的寄讀生也會被安排到公寓免費住一週,這是寄讀生做夢都想的事,沒想到現在夢想成真了!
桂康、陳熙、張慶、徐勇強和力鵬飛五人一行來到一間房間,當房間的燈驟然亮起,他們便發現由於房間久無人居的緣故,地板都微微拱了起來,而且房間裡還積滿了水!同學們大吃一驚,紛紛埋怨這都是豆腐渣工程,如果住在這裡,到時候會不會要求賠償?所以他們便毫不猶豫換了一間房間。換了一間房間,他們便發現他們的這個決定是對的,並不是因為房間有多好,而是因為在陽臺上就能看見對面的女生公寓,也就是說他們的房間與女生公寓遙遙相對!由於男女生公寓的一二樓都已經租出去,只有三四樓房間空置,而老師們以四樓安靜的緣故,便讓高三男女學生們住在四樓。“真是風光無限好盡收眼底。”“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同學們都對自己的選擇而暗喜。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陳霞、謝雨婷、鄧紅敏、王鳳和李秀莉五人所選的房間正好與桂康他們的房間遙遙相望!女人畢竟比較含蓄,所以還是一塊布把窗戶遮住了,陳霞他們卻發現李秀莉帶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箱,而且木箱還上了鎖,他們便問李秀莉木箱裡有什麼?李秀莉笑而不答,這讓她們更加疑慮了。
大家各自收拾一下後便又匆匆趕回教室上自習了,同學們都顯得非常興奮,因為這是走讀生的第一天住校生活,不知道這一週會發生什麼新鮮事?來到教室,李秀莉迫不及待問陳熙是哪間房間?陳熙對李秀莉的提問有些奇怪,便問她難不成會女扮男裝去男生公寓?當他隨口說出這句話時便有些後悔了,按照李秀莉這樣的性格她也不是不能這樣做的!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然而又擔心她會糾纏自己,所以無奈回答道,“404!”李秀莉聽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心裡一陣狂喜,此時她已經知道她們寢室的地理位置了。陳熙見她臉上有些喜悅之情,忙問發生了什麼事?李秀莉聽後答非所問,“我本以為這次非典疫情會把我們分開,沒想到卻讓我們走得更近了!”陳熙沒有聽明白她的話中話,立即把她打發走了,“不要在胡說八道了,趕快回去學習,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
桂康他們最關心的還是張洪波的住宿房間,後來向周波打聽還知,周波就住在他們隔壁房間403。張慶獲知後還連連稱“天助我也!”正當大家還在為住校興奮時,只見謝雨婷等女同學抬進來一大木桶,同學們倍感奇怪,都圍了過去,揭開蓋子一看還知是綠豆湯
“這是學校贈送的綠豆湯!”謝雨婷宣佈道,她的話音剛落,只見同學們都拿著碗前來盛綠豆湯了。然而先盛綠豆湯的同學喝了一口,頓時眉頭一緊,這都是什麼綠豆湯?且不說綠豆多不多,連甜味都沒有!學校食堂也太會糊弄人了吧!聽同學們這麼評論,沒有盛上綠豆湯的同學便乾脆拿著空碗掃興而歸。這不,半天時間過去了,還有一大半桶的綠豆湯還沒有推銷出去呢,看來只能退貨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黑板的一角開始刻上“距高考還有X天”的倒計時,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們離高考越來越近了,也許從進入高三下學期便一直都有了,只是我們沒有注意罷了!當我們注意時,方覺得時間真的越來越急迫了,看著倒計時的數目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小,同學們的壓力便越來越大,每天除了複習便是考試,正如班主任所言,“這次非典讓你們在校全封閉學習,讓你們更加專心學習了!”末了老師總會說一句,“堅持到底,就是勝利!旗開得勝,高考高中!”之類的勵志句子,其實我們對高考充滿了殷殷期盼,而老師們也充滿了壓力。
這節課是語文,語文老師李老師非常生氣,原來是語文老師所佈置的摘抄作業又出了問題,特別是有一篇“摘抄文”讓她格外惱怒,然而當她念出這一篇摘抄文時,同學們幾乎笑出了眼淚,只聽老師念道:
分不在多,六十則興;讀不用功,能抄則贏。日晤周公,夜談愛情。吃穿問父母,出入坐計程。談笑皆三國,往來一大群。可以呼友朋,摔酒瓶。不知牛頓為何,不知淵明是誰。天馬行空狀,青春去無影。孔子云:“何知之有?”
“張慶同學,你這篇《教室銘》摘抄得不錯呀!”語文老師唸完這篇摘抄文,突然質問道,只見張慶戰戰兢兢站了起來,此時桂康也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摘錄的一篇笑話卻被他當成“精品”交了上去!
“你真是太過分了!難道你連什麼好文段和笑話都分不清了嗎?”語文老師質問道,張慶默默不敢答,只聽語文老師繼續說道,“你以為在什麼地方隨便摘抄一段文字就是好文章了嗎?”看來語文老師已經對張慶的作為心知肚明瞭,“你們這樣太不負責任了,你們可以欺騙我,欺騙你們自己,可是結果是不可能陪著你們演戲!”語文老師望了一眼同學們,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後說道,“為了避免這類事再次發生,我將會親自挑選一些精彩的段子影印出來並貼在後面的黑板上,希望大家能摘抄下你們認為好的段子!”說完,同學們都議論紛紛,語文老師最後語重心長說道,“同學們,高考語文作文可有60分,我知道你們寫作文的基礎比較薄弱,所以一直讓你們摘抄一些好詞好句好段,這對提升你們的作文分數大有裨益!”
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迫不及待拿著碗筷趕往食堂,一個個彷彿都是難民,也不知食堂的飯菜會不會向寄讀生所說的那樣難吃呢?桂康正為這件事擔心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桂康,傳達室有你的東西!”原來是王鳳,他聽後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便急匆匆趕往傳達室,傳達室地處學校校門,是專門檢查出入學校同學們的校牌,以及登入來訪人的身份資訊,與其說是傳達室還不如說是門衛所。傳達室的的門衛如今已是60來歲的老者,也是桂康隔壁村的,所以桂康是認識他的,見他來了,那門衛便從裡面取出一個雙層的飯盒遞給他,並交代這是他母親捎來的。桂康沒想到母親還會為自己捎來東西。桂康回到宿舍便把飯盒開啟了,頓時一股香噴噴的臘腸味撲面而來,原來是母親擔心他吃不慣學校的伙食,於是便捎來了他最愛吃的臘腸,這讓他感到特別感動與溫暖。臘腸味引來同學們的圍觀,於是這些臘腸便被這群饞鬼分而食之了。
正當大家還在品嚐臘腸時,突然飄來一股臭味,大家都尋味而去,原來是從張慶的碗裡飄出來的,仔細一看還知是臭豆腐!陳熙捂著鼻子,一臉不可思議問道,“張慶,難道這一週你就要和著這玩意下飯?”張慶連連解釋道,“這臭豆腐聞起來很臭,其實吃起來還是很香的!”說完還讓同學們都嘗一嘗,同學們見他一大碗白飯裡只點綴了幾臭豆腐,誰還忍心下手奪食?桂康見狀,從自己的飯盒裡夾了幾塊臘腸放在他的碗裡說道,“你總是這樣吃,會營養不良的!”力鵬飛也附和桂康的觀點。張慶見桂康給自己夾了臘腸,立即把剩下的臭豆腐罐頭拿出來招待大家嘗一下,嘴饞的陳熙禁不住誘惑夾了一小塊嚐嚐,他吃了一口便讚不絕口,“真是聞著臭吃著香,人間極品呀!”同學們聽後都紛紛夾了一塊品嚐,果然如此。
正當大家對著臭豆腐讚不絕口時,突然從陽臺上傳來徐勇強的聲音,“班長,對面有位美眉找你!”大家一聽說有美眉,立即都擁往陽臺觀望,當大家來到陽臺還發現對面女生公寓陽臺上有一位女生在光天化日下“搔首弄姿”,只見這位女生手中拿著一條紅色絲巾向他們招手示意!仔細一看,這不是李秀莉還是誰?陳熙端著碗一臉失望正想回到房間,此時他還明白李秀莉為什麼會關心自己所住宿舍的緣故!然而他卻一想,假如現在不回應她,到時候她便又會纏著自己問東問西!隨後便說道,“勇強,把你的千里鏡借用一下!”徐勇強聽後嘆了一口氣說道,“班長,我說了好多次了,那不是千里鏡,只是萬花筒而已!根本不承擔觀看美眉的功能!”雖然如此說,但還是隨手把萬花筒交給了他。
對面陽臺的李秀莉見陳熙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往眼睛上套,便以為是千里鏡,沒想到他會如此用心,心裡甭提多高興了只見她繼續揮了一會兒紅色絲巾,隨後又做了一連串手勢:只見她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左手握舉翹起大拇指,然後用右手撫摸左手大拇指,最後用右手拇指指著陳熙!然而此時的陳熙正看著萬花筒,哪裡看得見李秀莉的手勢?李秀莉見他沒有回應自己,還以為他不明白,於是乾脆給他送了一個飛吻!這時徐勇強回到陽臺上看見了李秀莉的飛吻,立即提示到,“你怎麼不回應呀!”陳熙忙問回應什麼,徐勇強立即奪下他手中的萬花筒,這時陳熙還發現李秀莉正不停向自己拋來飛吻!嚇得陳熙立即逃回了房間,他的臉一陣通紅,看來又要產生誤會了!
後來回到教室,李秀莉便問陳熙剛剛為什麼沒有回應自己?陳熙便問回應什麼?於是李秀莉又把剛剛所做的手勢重新做了一遍,儘管陳熙依舊不明白,但還是裝著“博學多才”的樣子,說自己知道這套手勢的含義!李秀莉聽後一臉幸福離開了。見李秀莉離開了,陳熙立即向謝雨婷詢問這一套手勢的含義,當謝雨婷告訴他這一套手勢的含義是“我愛你”時,他頓時愣住了,不知該如何面對李秀莉……
……
第一日的住校日子匆匆而過,走讀生們先前的新鮮感也沒有了,他們開始懷念學校與家之間的那一道風景,還有回家時那一聲“媽(爸),我回來了!”此時走讀生們還覺得寄讀生為何如此嚮往走讀生的生活了,最起碼走讀生每天都能與家人一起,吃上可口的飯菜,而寄讀生整天都被關在學校,便是教室、食堂及宿舍三點一線,生活更加枯燥無味了。直到半夜時分下起了春雨,有些走讀生都從夢中驚醒,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難以入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