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元遙醒來後沒聽到方姨敲門，但她還是全副武裝地來到客廳。

問過方姨，方姨說裴屹川昨晚沒過來，元遙鬆了口氣。

“方姨，今天早飯我就不吃了，午飯也不用等我。”元遙洗漱完畢，穿了身黑色長裙，“我出趟門。”

“好的。”

只有元遙和方姨兩個人的時候，元遙還是很放鬆的。

方姨和藹，說話也幽默，不該問的不問，元遙問她什麼她也如實回答。

元遙覺得自已哪天要是失業了，就來和方姨做個同行，倆人有伴挺好的。

元遙今天起的不早，出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她打車來到昨天的美容醫院，進門後就往門口一坐，一動也不動。

她在等林雨楠。

她記得昨天林雨楠說今天還會來，所以來守株待兔。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餓著肚子，終於十一點多的時候，一輛紅色賓利停在了門口。

元遙眼看著林雨楠下車，抓起包迎了上去。

林雨楠被她嚇了一跳：“你幹嘛？”

元遙擋住她：“別進去。”

“瘋了吧你。”林雨楠推了推墨鏡，“我約了醫生十一點，已經遲到了，你給我讓開。”

元遙橫跨一步，拉下一點領口給她看自已的繃帶：“我是病號，你最好別跟我來硬的，我可不確定你碰到我之後會發生什麼。”

林雨楠長這麼大頭一次見到‘無賴’，怎麼她都下車了還有人碰瓷。

“你想幹什麼？”她不耐煩道，“耽誤了姑奶奶做美容，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元遙見她非要進去，乾脆也不攔了，一側身讓出路來：“那你去吧，別後悔就行。”

林雨楠一開始以為元遙是為了昨天的八卦新聞來找自已的，可眼下元遙沒提這事，只是攔著不讓她進美容院，不免心生疑惑。

“你讓我進我就進？”林雨楠轉身坐到賓利前蓋上，整一副跟元遙槓上的態度。

元遙見起效果了，忍不住笑了笑。

林雨楠瞪她：“你笑什麼？”

今天又是個豔陽天，太陽明晃晃曬在臉上，元遙舉起右手擋紫外線：“我是真的為你好，你要是想聽我說，就讓我上車。”

林雨楠猶豫了幾秒，轉身回到了賓利上。

元遙跟著坐到副駕駛上，開門見山道：“我猜你今天是來做法令紋填充的。”

“你怎麼知道？”林雨楠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前臺跟你洩漏的是不是？”

“不是。我猜的。”元遙一眼看出林雨楠臉上的缺陷，法令紋和太陽穴凹陷。

林雨楠這麼勤快的跑過來，昨天是面診，今天應該就是要正式手術。

“我猜對了，你聽我說嗎？”

元遙昨天晚上就想好今天來見林雨楠時的戰術，各個情況她都有應對方式。

林雨楠人是傲嬌了點，但應該不會不講理。

林雨楠狐疑地看著她：“你說，我倒要看看狗嘴裡能不能吐出象牙。”

元遙心裡白眼翻上天，她拿出手機，翻開相簿：“這是之前我們圈裡一個博主，她也是盛京人，也在這家美容醫院做了專案。”

林雨楠瞟了一眼她手機，頓時說不出話了。

元遙補充道：“她做的是玻尿酸填充額頭，回去之後就爛臉了。”

元遙沒扯謊，這事是真的。

怕林雨楠不信，她還找出那個博主曝光這家美容醫院的影片：“他家公關手段很厲害，這條影片剛發出來就被限流了。當然我知道林小姐你也很厲害，但拿自已的臉做賭注，風險太大，我勸你別幹。”

林雨楠被影片裡博主的臉嚇得說不出話，猶疑幾秒，她問元遙：“你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猜到你的臉會不會是來這家做的。”元遙道，“一般你這個階層的人，不會去便宜的地方做臉吧。”

林雨楠被她說中，抱起胳膊，從鼻子裡擠出一聲嗯。

元遙笑笑：“我帶你去個靠譜的地方做，開車吧。”

林雨楠一愣，臉色又難看起來：“你是不是吃回扣啊？”

“三甲醫院我去哪吃回扣？”元遙指了指自已的臉，“你想要我這種效果就聽我的。”

林雨楠仔細看了看元遙，根本看不出有填充痕跡。

林雨楠還差倆月就三十歲了，這個年齡的女人，對衰老有著莫名的恐懼，她咬咬牙，心想就算元遙吃回扣她也認了，一個網紅臉做的臉不網紅，那也算成功了。

跟著成功人走成功路，林雨楠啟動車子：“說地方。”

元遙把林雨楠帶到了市二院掛醫療美容科。

趕巧不趕早，林雨楠掛到了上午最後一個號。

結果大夫一看，皺著眉問他們是不是來砸場子的。

元遙問道：“怎麼了？”

大夫指著林雨楠說：“你這種情況還做什麼填充？把你臉上那些融掉，再去做做基本的抗衰專案，打打水光針就行了。”

元遙側頭仔細觀察林雨楠，覺得大夫說得對。

林雨楠的五官一點都不醜，甚至可以說是大氣明媚。

元遙不懂，她當初為什麼要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填充。

出來後，林雨楠坐到診室外的椅子上發呆。

元遙坐在她身邊，安安靜靜等著。等林雨楠崩潰。

約莫幾分鐘後，她聽到林雨楠傳出細細的啜泣聲。

元遙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她從包裡抽出張紙巾遞了過去：“怎麼樣？”

“......我以前是失心瘋了。”林雨楠吸吸鼻子，瞥一眼元遙，接過紙巾道，“那家美容醫院的醫生跟我說，我是骨相差，年紀大了老的快，掛不住肉，我才做的全臉填充。”

“可我的法令紋卻越來越嚴重，複診的時候，他還讓我再填充法令紋。”

元遙聽她說著也是可憐，問道：“你不缺錢，怎麼不去國外做？”

“他們和我說，他們用的就是進口貨，這種東西還是要看技術。我去國外，要是有後遺症投訴都無門......”

“行了，別難過了。”元遙拿右手拍拍她的背，“醫生不是說了解決辦法麼？”

林雨楠抹了抹眼淚，她推開元遙的手，吸了口氣道：“你幫了我忙，我請你吃午飯。”

說完她抬起屁股就走了。

步子太大會拉扯得傷口疼，元遙走不快，慢悠悠溜達在林雨楠身後。

她在心裡吐槽：有錢人怎麼都這麼專橫？

“你請我吃飯我還沒同意呢。”她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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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楠高跟鞋噔噔噔響，壓根沒聽見。

元遙嘆了口氣，儘量放快步子追她。

到了門診樓外，元遙終於看見林雨楠的身影，她在等她。

“吃烤魚怎麼樣？”

元遙一愣，慌張擺手。

昨天晚上她都吃撐了，也沒消滅掉那條四斤的烤魚。方姨食量也不大。吃到最後，兩人對著剩了一半的魚肉唉聲嘆氣。

元遙覺得，至少半年她都不想再吃烤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