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方天養既然不在府上，那他人在何處？我……我找他有急事。”

慕清蓉努力讓自已不要再想起過去關於方天養的一切，因為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落華閣時方天養揮動毛板的模樣。

越是這樣，她越心癢難耐，越想馬上見到方天養。

“你這孩子，總不會是因為四公主賞識方天養，你就想和那狗才重修舊好了吧？”

方母實在見不得自家外甥女這沒出息的樣子，乾脆一句話點明，想讓她知難而退，斷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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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慕清蓉聽到這話之後搖了搖頭，表情十分堅定地說：

“姨母，我知道方家上下都瞧不上方天養。我過去也瞧不上他，自從立軒表哥的百日宴上，他打碎了我精心準備的雕偶，我就開始討厭他了。”

“雕偶？”方母仔細回憶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難怪那次你哭的厲害，好多人都哄不好你。”

但是方母稍微停頓了一下，皺著眉繼續補充：

“我記得許嵐有次看到那個粘好的雕偶，說起是她小時候不懂事，把雕偶推到地上摔裂了。”

慕清蓉愣住了：“那為什麼我趕去的時候，看到方天養正在雕偶旁？”

方母搖了搖手，表示並不關心：

“那就興許是那狗才做的，從小到大，這樣的事他還少做了？”

慕清蓉皺起眉頭來，她忍不住繼續發問：

“那姨母可還記得蓉兒小時候最喜歡的那隻虎頭雀？”

方母特別喜歡聊家常，聽慕清蓉聊起小時候的事，一下來了精神，乾脆把慕清蓉從地上扶起來，安頓到炕上，娘倆並排坐著顯得十分和諧。

“姨母哪能忘了呀，你小時候才這麼高，牽著根棉繩讓小雀雀拉著你滿院子跑，誰過去你都不讓摸，可霸道了。”

方母說的眉飛色舞，好像已經能看到慕清蓉兒時的樣子了。

但慕清蓉的神情卻越來越凝重，她忘了明明那時候自已非常喜歡那隻虎頭雀，為何那可憐的小鳥會死在方天養手裡？

她明明很討厭方天養才對呀！

“那……姨母可記得誰問我要過那小雀？”她試探性地問方母。

“嗨！到底是孩子，自已最喜歡的鳥都記不清了？”方母在慕清蓉臉上寵溺地點了一下，然後提醒道：

“你忘了你說喜歡我們立軒白淨的樣子，和你的虎頭雀十分搭配，整個院子裡只有他有資格牽著你的虎頭雀飛？”

“可惜了，若不是方天養弄死了虎頭雀，你也不至於大鬧伯府，還遭了一頓罵。”

方母還在自顧自說著，慕清蓉卻已經思緒翻飛。

她想起來了，那時候的她只記得方天養手裡的死鳥，卻忘了是方立軒帶著她心愛的虎頭雀跑到內院中。

她也想起來，方天養一直在試圖拯救虎頭雀，嘴裡嘟嘟囔囔著讓小鳥醒過來，它不能死之類的話。

慕清蓉有些呆了，如果當初發生在自已面前的一切都是誤會，都是別人栽贓給方天養的。

那她到底有什麼理由討厭了方天養這麼多年，和別人一樣拿他當個廢物，當個一無是處的狗才。

難怪，難怪那天在落華閣方天養手持毛板看著慕清蓉的時候，眼神裡是那麼的不屑。

慕清蓉再次回憶起那天板子抽在自已下半身的感覺，不知不覺間，心頭那種異樣到難以言說的情緒又湧了出來。

於此同時她也被腦海中的方天養感動了，她意識到方天養是那麼喜歡那麼愛她。

慕清蓉心中所想：就算我一直誤會了他，他也始終隱忍著，哪怕被欺負，哪怕被冤枉被打，他都要守在我身邊。

可我是如何對他的呢？我肆意地欺辱他，拿出婚約來威脅他，讓他像個下人一樣伺候我，甚至把他踩在腳下還唾棄他。

所以落華閣那時候他打我也是應該，男人總有無法忍耐的時候，我也確實欠他的。

只不過我沒想到，他打我的感覺那麼舒服。

方母看著眼前的外甥女臉上一陣懊惱又一陣潮紅，還以為她身子不適，趕緊出聲詢問：

“蓉兒，可是姨母說錯話了？咱們不提方天養那狗才了，省得你不高興，改日咱們想辦法把那婚約取消了便是。”

慕清蓉一把抓住方母的手臂，臉上寫滿了焦急：

“姨母，萬萬不可！我要去找方天養，求求你告訴我他到底在哪好不好？”

方母眉毛倒豎，這丫頭怎麼如此不爭氣，明明剛才都勸過了，怎麼又提起要找方天養的事。

“那狗才到底有什麼好？莫非那天他打你打的還不夠？非要讓他害了你的名節你才罷休？”

慕清蓉起身，眼睛裡都是堅決，她抓住方母的手認真說著：

“姨母，方天養不是狗才，我們都誤會他了，他從來沒有……”

“閉嘴！”方母實在受不了外甥女這個樣子，乾脆甩開手臂，冷冷呼喚，“來人呀，把蓉兒送回府上去。”

下人很快進來，把哭喪著臉慕清蓉攙扶著往外面走去，方母看著她日漸羸弱的身體，又是疑惑又是心疼。

“你若偏想知道，不妨告訴你一些。那狗才背叛方家，去貞定參了軍。”

慕清蓉回過頭來，聽到方母的這些話，她一下子興奮起來，可很快就聽方母繼續說：

“哼，那狗才以為效仿我家伯爺的老路就能出人頭地？他不會知道這輩子已經沒有機會再出人頭地了。”

方母看向滿臉驚訝的慕清蓉，再次苦口婆心地勸說：

“蓉兒，天底下好男兒有的是，可千萬別在方天養這樣的廢物身上浪費你大好的年華呀！”

“姨母！你們為何要這樣？就算方天養不服你們管教，讓他出去自生自滅也好，何必還要加害他？”

慕清蓉不敢置信地開口，全然忘了過去她也是加害方天養的幫兇。

方母再看慕清蓉的眼神裡滿是失望，輕輕搖了搖頭：

“他已同方家不再是一條心，那就不可能讓他活著成為方家的敵人。”

慕清蓉怔住了，被下人們架著送出伯爵府都沒有回過神來。

她聽到了什麼？一個人的生死在方家人嘴中就是那麼輕易就可以決定了嗎？

這方家還是她過去喜歡來玩耍的方家嗎？

慕清蓉剛被送走，方母捂著額頭一陣嘆息，好端端的外甥女怎麼一下子就瘋癲成了這樣。

一定是方天養那個雜種私底下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腌臢手段，否則蓉兒那麼聰穎的一個孩子又怎會分不清好壞？

正想著，就聽外面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方許嵐寫滿了焦急的臉就闖了進來。

“娘！不好了，蘇公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