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養和元朗經過下堂的時候，就聽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嚎聲傳來，原來是慕清蓉被按在廊下的角落裡挨板子。

四公主帶來的侍衛手腳確實麻利，也絲毫沒有因為捱打的是個女眷而手下留情。

剛剛才打了三四板子，方天養就遠遠看到慕清蓉精心裝扮的襦裙上面已經透出血紅的一大片。

方天養這時候心情特別好，看見趴在條凳上哀嚎的慕清蓉突發奇想，轉頭問元朗：

“元將軍，可否讓鄙人試試扇兩下？”

元朗笑著點頭，幾乎沒有遲疑，方天養可是公主的貴客，幫這點小忙還不應該嘛。

方天養從千牛衛手裡接過毛板，在手中掂量幾下，這五尺多長的板子比方天養想象中的要輕一些。

趴在條凳上的慕清蓉滿頭冷汗，原本高傲到不可一世的臉蛋現在寫滿了痛苦。

抬頭髮現站在身旁的是方天養，手裡還拿著毛板，她也顧不得屁股傳來疼到麻木的感覺，衝方天養威脅道：

“好狗才，你還敢打我了？你打一個試試，我讓你這輩子再在方家抬不起頭來！”

啪！

方天養沒有使上全力，他更想看看這女人能吃得住幾下。

“啊！狗才！你真敢打我！”

啪！

方天養髮現這種從皮肉上面傳來的異樣觸感還真挺有點意思。

雖然他並不是有什麼癖好，可這樣的感覺著實很奇特。

“方天養！你要是有本事，就在這兒打死我，我爹絕對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啪！

方天養加重了一點點力道，不知不覺間，過去那個見到他就露出變態笑容的慕清蓉重新浮現在腦海裡。

“方……方天養！紫寶鎏金冠我不要了，你莫要再拿性命開玩笑，不然我爹真饒不了你！”

啪！

方天養手上的力道其實並沒有很重，畢竟他現在連個武者都算不上，人家千牛衛裡面哪個不是多年修煉的高手。

不過儘管如此，幾板子下去，慕清蓉下半身的紗質襦裙已經被扇爛，露出裡面絲質的褻褲。

“方天養，你還打我，我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這麼心狠嗎？”

不知道從第幾板子開始，慕清蓉迷迷糊糊間，開始說起胡話來。

“我嫁給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不能欺負我，只能我欺負你，你認慫了我才安心。”

方天養聽她嘟嘟囔囔地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反倒覺得好笑。

原來她是怕跟了方天養同樣會被方家其他人欺負，這才對他非打即罵，不放過任何一個欺負和教訓方天養的機會。

“我其實挺喜歡你的，長得挺讓人心安。”

嘿，沒想到這一頓打，竟然意外收穫了一通表白。

周圍兩個千牛衛和元朗都表情異樣地看著方天養，姚廣亮一臉我懂得的表情嘻嘻笑著。

方天養臉上倒是沒有絲毫波瀾，又打了一板子之後，就把毛板遞還給了千牛衛，對著元朗苦笑一聲：

“走吧元將軍，方某身體還是弱了些，打別人板子都能把自已給累個半死。”

剛要走，方天養的衣袍被慕清蓉拉住了。

她此時幾乎陷入昏迷，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挺著從喉嚨裡吐出一句話：

“方，天養，你救我，我就嫁給你。”

方天養冷哼一聲，彷彿聽到什麼令人反胃的話一樣，猛地拽走衣角，對慕清蓉輕聲道：

“你不覺得自已很可笑嗎？”

說完，方天養率先朝內院走去，再沒回頭看上一眼。

另一邊，方立軒和方母再沒臉繼續參加這場宴會，灰溜溜坐著馬車回了靖遠伯府。

至於滿身是血，已經被抽得不省人事的外甥女，他們再沒過問。

回到方家，方啟明聽說了事情的經過，眉頭擰在一起好半天都沒有鬆開。

“你是說，方天養不知何時同四公主有了交情？”

方母仔細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冷靜許久之後，她發現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明明方天養幾乎從沒踏出過靖山城，怎麼會有機會接觸四公主？”

方啟明思索著點頭，他也覺得這事裡面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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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過的靖遠伯，方啟明很快思索出了一些猜測，神情也不由變的嚴肅起來：

“會不會四公主只是演戲給咱們看的？”

想到這裡，方啟明又看向方母：

“方天養真實的身世可曾有洩漏？”

方母沒跟上自已夫君的思維，方立軒倒是理解了父親話裡的意思，回答道：

“前幾年父親總是在外，府上對外的一些事情兒子常常代為出面，不少人曾提及大哥的身份，總在質疑靖遠伯府為何不用大哥這個世子出面。”

方母這下也明白了方啟明指的是什麼，隨著兒子的話解釋道：

“咱們立軒畢竟日後是要繼承爵位的，我想著早說晚說都要說，就乾脆把立軒世子的身份給公佈了。”

方啟明嗯了一聲：

“那就難怪了，咱們方家遲遲沒有定下世子之位，這事應該早就被有心人傳到了聖上耳朵裡。”

“前段時間，我從吏部文選司郎中那裡聽到一些風聲，聖上似乎對外姓爵位有些不滿，有意要縮減封地和府兵。”

“如果四公主殿下這趟來，就是明知道方天養是撿來的養子，還故意捧起方天養，好攪得咱們方家內部大亂……”

方立軒眼睛一亮，豁然開朗，大聲接著話茬說道：

“那我們後輩爭奪世子地位的時候，一旦犯錯，聖上就可以趁虛而入，趁機削了咱們的封地和府兵。”

方母被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捂兒子的嘴：

“妄議聖上，你不要腦袋啦！”

方啟明手指在紅木桌子上重重敲了兩下，像是自言自語，更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看來當年老道士的話只說了一半，我方家的大難，還是要立軒這個親生兒子來解，他卻沒有說，這場大難，或許是由方天養引起來的。”

想起方天養今天的樣子，站在那裡沒怎麼動彈就讓慕清蓉捱了一頓毒打，方母就忍不住地發起狠來：

“這老道士真是黑了心的，怪不得偏要我們收養那野種，那是要在咱們家埋禍根吶！”

方啟明擺擺手，阻止夫人對神佛的不敬。

“行了，多的話不必說，既然咱們知道了四公主和聖上的想法，那就該早點謀求後路才是。”

“至於方天養，他投靠四公主，也僅僅是一時用來對付咱們方家有用罷了，根本不足為懼。很快他就會知道帝王家的無情。”

“到那時候，他就算再回來求咱們，也不能輕易饒過他，畢竟他已經是咱們家的叛徒了。立軒，今後見他，也不必再客氣。”

方立軒立馬高興起來，臉上看起來卻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躬身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