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莫初九長得醜，威脅不到人的緣故，莫初九和鴛鴦閣裡的大多數姑娘相處的甚好，除了最開始丹雪為難了她一段時間外，莫初九在鴛鴦閣簡直是如魚得水，好不快哉！

“初九，你怎麼會到這裡做事的呢？”剛剛問莫初九這話的是柳眉。

柳眉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子，眉眼彎彎，只是身體有些弱，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弱柳扶風吧，很是讓人憐惜。她們兩個相識於之前李媽媽的教學。

柳眉長剛到鴛鴦閣不久，不過再過沒幾天李媽媽就要安排她接客了，同情是一回事，可莫初九卻什麼都做不了，這個鴛鴦閣終歸還是李媽媽做主，莫初九自已都是一個弱女子呢，和她們不同的是，她們是美女，而她長得醜。

“我到盛京的時候，身上沒有多少的盤纏了，沒地方去，就到這裡做工掙些餬口的銀子。”莫初九說的是實話，反正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必要撒謊騙人，別人累，自已也累。

“就算賣身為奴也好過到這裡生不如死。”柳眉面無表情道，彷彿是一個木頭美人，真真是一個特別好看的木頭美人，哪怕柳眉嫁過人，李媽媽也十分看中了。

“那你怎麼會？”都能說這樣的狠話了，咋還會被賣到了青樓呢。

唉，莫初九聽說柳眉好幾次想要逃走，都被抓了回來，李媽媽狠狠的教訓了她幾頓，這才安分了下來，如今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遇人不淑，也不瞞你，我是被我男人賣到這裡的，你說女人的命怎麼這麼苦，他們男人沒銀子花了，可以賣兒賣女賣娘子，可我們女人走投無路了卻只有往火坑裡跳，你說，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狠心的人，連自已的正頭娘子都能賣。”想起傷心事，柳眉終歸是掉下了眼淚。

“你，你，你別傷心了？”看到柳眉哭，莫初九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她最怕有人哭了，以前師妹哭的時候，莫初九也是拿她沒有辦法，她都不知道她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眼淚，流都流不完。

莫初九無措的遞給她帕子。

鴛鴦閣的女子，哪個有沒有一把辛酸淚呢。

“嚇到你了，我沒事，心早就死了，哪裡還會傷心，只是不甘罷了。”

其實，比起她們來，莫初九算得上是幸運的，雖然從生下來就被親生爹孃給遺棄了，但她遇到了師傅，讓她衣食無憂的長大，除了還沒有嫁人外，她確實也沒什麼好煩心的事了。

也不知道師傅如今怎麼樣了，身體是不是康健，有沒有想她，她都出來大半年了，沒有她在身邊，師兄他們在身邊也是一樣的，她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山上吧。

“初九，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柳眉笑起來很好看，她朝莫初九笑的時候，臉上有兩個小酒窩，這樣的美人，本該被人捧在手心的，她的那個男人也夠狠心的，連自已的娘子都能賣，還賣到這樣的地方。

後來，每次想起柳眉今日的笑，莫初九都很自責，若是她能夠再仔細一些，就能發現她的決絕，也不會有後來的悲劇。

“羨慕我？”莫初九不知道自已有什麼好羨慕的，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羨慕我。

“長得美有什麼用，自古紅顏多薄命，若是有來生，我寧願做個醜女，也不做這薄命的紅顏。”自古紅顏多薄命這樣的話，莫初九不是第一次聽說，以前看到不過是覺得是文人的感概，可從一個美人口中說出來，對莫初九的震驚可想而知。

莫初九是個醜女，她沒有做過紅顏，不知道做紅顏的滋味，可能大凡是人都向往自已沒有嘗試過的生活吧。不過柳眉說的話，莫初九是有些相信的，鴛鴦閣裡的女子大多都是美人，可她們過得都不好，莫初九也不知道為什麼。

自從這次下山後，尤其是來到鴛鴦閣的這段時間，讓她對自已之前的想法有了質疑。

“初九，聽說你梳頭梳得好，我接客的那日，你替我梳頭好不好。”柳眉拉著莫初九的手，柔聲說道。

“好。”聽柳眉說這話，莫初九心裡有些難過。

大抵，女子的無奈和悲苦命運，在柳眉身上體現得徹徹底底，人生走到如此地步，不過只是嫁錯人罷了。

對柳眉，李媽媽看守得很嚴，李媽媽從來都不是什麼和善人，莫初九早就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該怨誰，如果不是李媽媽，就會有另一個張媽媽、王媽媽，該怨的只有這世道吧。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明明那麼美的詩句，詩中的女子亭亭玉立纖腰素束，不盈一握，讓人賞心悅目，看到這樣的柳眉，寧願她身上多些肉才好，別瘦的那麼讓人心疼。

莫初九去廚房讓李大娘做了些好吃的給柳眉送到房間，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同樣的境況，若是換了師姐或師妹，憑著她們的武功，一定可以救柳眉出了這鴛鴦閣，可莫初九不是她們，她沒有功夫，再說，她還要在鴛鴦閣掙工錢呢。

莫初九雖然同情柳眉，但是想到柳眉一來鴛鴦閣就可以做紅牌，比其他姑娘不知道好多少，別的不說，除了男人之外，其他的比她嫁人後的日子想必是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