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算充裕,符樾、聞淵、秦牧歸、紜無秋走走停停,一路上只要途經藥鋪,符樾都會停下來,採買一些用得上的藥材。
錢嘛,自然是紜無秋慷慨解囊。
紜無秋對於這次前往晟州的開銷,從不吝嗇。
每次都是兩人一同進去藥鋪,符樾挑選完,紜無秋掏錢。
一來二去,兩人也逐漸熟悉起來,對彼此的戒心都淡去很多。
可能是因為武林新秀大會的緣故,越是接近晟州,人潮越是洶湧。
這些人中,多是武林中的年輕一輩,他們或是門派中的佼佼者,或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一個個懷揣著夢想與熱血,期望在大會上一展身手,一戰成名。
人多的地方,事自然就多。
這些年輕人,很多都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年輕氣盛,幾句話不合,就刀劍相向。
雖然說,最後也不會真的打出個好歹,但畢竟要是遇上了,也是一樁麻煩事。
在兩次被殃及之後,紜無秋提議:“附近有一條少有人知的山道,雖然腳程會慢上兩天,但會清靜許多。”
另外三人當即同意。
於是,一行人轉道而行。
符樾在途中打聽到,晟州氣候溫和,四季分明,雨水充沛但不氾濫,日照充足而不酷烈,為各種藥材提供了適宜的生長環境。
每次停下歇息,她都會在附近找尋一番,採些草藥。
這一日,晨曦初露,四人便整理行囊,匆匆啟程。
今天的路途中,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所以他們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鎮子。
中午,他們在一處河邊停下休整。
符樾吃完乾糧,看了看四周環境後,對其他三人說:“那邊樹林處有一片斜坡,我去看看,有沒有能用的草藥。”
符樾走進逐漸幽深的樹叢中,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抹異常的顏色所吸引。
她走近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無錯書吧只見一名男子躺在草地上,渾身是血,裡衣襤褸,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符樾被嚇了一跳,急忙大聲呼喚紜無秋、聞淵和秦牧歸。
聞淵和紜無秋迅速趕到,秦牧歸緊隨其後。
聞淵仔細檢查後,說:“多處劍傷,下腹處的傷口最為嚴重。”
秦牧歸說:“此人只著裡衣,應是夜裡被人偷襲。”
紜無秋說:“這人看著也就二十歲左右,他運氣真好,碰上了符樾妹妹,不然這麼重傷的傷,就算被人發現,如不能及時救治,只怕也命不久矣。”
言下之意,是詢問符樾,救不救這人。
說完,她看向符樾,等待回答。
符樾雖是學毒,但畢竟來自藥王谷,一般的傷口,她還是能處理的,正好她最近採了些能用的草藥。
她已經做了決定,但還是詢問三人。
“既然遇上了,斷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但如果他牽扯進江湖仇殺,救下他,便有可能牽扯進去,那就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所以……”
紜無秋無所謂,“我好歹號稱千面女郎,真有什麼,換一張臉,誰還能找到我。”
秦牧歸笑了笑:“我不怕麻煩,反正是麻煩比較怕我。”
雖說弈城不能插手江湖事,但江湖人也不敢對弈城城主不利。
符樾看向聞淵。
聞淵淡淡地說:“你想救便救。”
眾人將受傷的男人搬到靠近河邊一處空曠平整的地方。
一刻鐘後,符樾替他清洗包紮完傷口,走到河邊洗了手,走近三人,說:“我已經替他上完藥了,但他不宜奔波。”
秦牧歸馬上明白她的意思:“秦二。”
不遠處傳來秦一的聲音:“得令。”
隨即,他的身影便沒入樹林。
紜無秋有些疑惑:“這是?”
秦牧歸解釋道:“我讓秦二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農戶。”
又過了一會,秦二回來,說距離山道三里處,一個隱秘的山坳裡,有一戶農家。
四人決定,前往山坳。
秦二簡潔明瞭地將山坳的位置告訴眾人。
受傷的男人只得放在秦牧歸的馬車中,但馬車容納不下三個人。這樣一來,符樾就得下去,與人同騎一匹馬。
符樾有些為難地看著聞淵和紜無秋。
雖說她這段時日,跟紜無秋親近了不少,她剛想開口,就聽紜無秋說:“我從不跟女人同騎。”
她沒有立刻上馬,看著聞淵,故意說:“聞淵,你自已選,跟誰同騎。”
聞淵沒說話,走向自已騎的馬,他翻身上馬,雙腳一蹬,黑馬跑了起來。
符樾準備抬腳走向紜無秋時,黑馬經過,聞淵一把將她拉上馬。
紜無秋和秦牧歸對視一笑,似乎對聞淵的選擇並不意外。她翻身上了白馬,雙腳一蹬,跟上符樾和聞淵的步伐。
秦一駕駛馬車,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符樾和聞淵共騎一匹馬,兩人的呼吸聲在微風中交織。
符樾有些意外聞淵選擇與她同騎。
身後傳來若即若離的,來自聞淵胸膛的溫度。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她故意往前傾了傾,以緩解這些許的尷尬氣氛。
聞淵輕聲道:“別亂動。同心蠱在,你與我一起,我比較放心。”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斜射在蜿蜒的山道上。
一個時辰後,他們抵達隱蔽在山坳中的農家。
四人輕輕下馬,聞淵和秦牧歸將受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從馬車上扶下。他的臉色蒼白,呼吸微弱,顯然傷勢不輕。
符樾和紜無秋則上前輕敲那扇簡陋的木門。
門緩緩開啟,一個年近四十、面容黝黑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他身後站著一個同樣樸實的中年女子,兩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和警惕。
“你們是?” 中年男子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符樾上前一步,語氣溫和地解釋道:“我們路過此地,救下一個受傷之人,我們還要前往晟州,但他的傷勢不容奔波,所以想勞煩二位,讓他留下養傷,並對他照顧一二。”
隨後,她將在哪兒救下的人,以及此人有可能是江湖中人等情況一一告知。
中年男子和女子對視一眼,中年女人眼中露出擔憂。
中年男人看了受傷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同情,遲疑片刻後點頭,“進來說吧。”
這便是同意了。
眾人進入院子,只見院中晾曬著一些草藥和獸皮,顯得生活氣息濃厚。
他們將受傷的男人安置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符樾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子和一些草藥,遞給中年女子,並將草藥的用法一一告知。
中年女子接過錢和草藥,點頭道:“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
四人在農家稍作停留,確保受傷的男人得到了妥善安置。
隨後,他們與農戶夫婦告別,繼續前往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