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碰了杯,約定已成。
符樾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她輕抿一口酒,緩緩開口:“紜姑娘,我還有一事要告訴你。”
紜無秋眉頭微挑,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你剛喝下的酒中,有我下的毒。此毒名為無憂,是一種慢性毒藥。”
紜無秋臉色一變,“你這是何意?”
符樾微微一笑:“紜姑娘莫急,我這也是為了確保我們的合作順利進行。我答應與你合作,是我的誠意,我給你下毒,是為了防止你卸磨殺驢。我與你不熟,怎知你不會反悔?只要到時你如約交出血芝草,我自會為你解毒。”
紜無秋冷哼一聲,注視著符樾,思索對方是不是在誆騙她。
“此毒有一個半月的潛伏期,毒發前,每隔七日,會感到心悸,但不會傷及根本。一旦毒發,窒息而死。”
紜無秋很快從符樾堅定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對方說的是真的。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好,我答應你。但若你敢食言,我定不饒你。”
從青州趕到晟州,最快也需要大半月,為防止途中突發變故,三人約定好三日後出發,前往晟州紫霄堂。
聞淵與紜無秋先行離開,符樾則表示,自已還有事要與秦牧歸說。
紜無秋回了居住的客棧,退了房間,搬到了碧波客棧。
夜深人靜,紜無秋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月光,思緒飄遠。
她知道這次的任務不簡單,武林新秀無數,其中不少佼佼者,比試中難免受傷。
但為了絮回扇,她必須這麼做。
月光如水,灑在幽靜的庭院中。
符樾的她的目光落在院中的一株老槐樹上,對秦牧歸說:“這個院子不錯,我想留宿一晚。”
秦牧歸微微點頭,“既然你喜歡,便留下吧,這裡空廂房多得是。”
符樾轉過身,目光落在秦牧歸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你上次跟我要的落回,是不是下給了曹家家主?”
秦牧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是。”
“曹家世代商賈,跟江湖素來沒有牽扯,你想殺他,易如反掌,為何要多此一舉地下毒。細細想來,只有一種可能。”
“噢,什麼可能?”
“曹家老爺跟弈城有關係,且關係匪淺,我雖不知你為何要殺他,但可以肯定,你不希望他的死,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我說得可對?”
秦牧歸輕笑一聲,“你很聰明。但有些事情,知道了並不一定是好事。”
符樾看向秦牧歸,“是我多言了。”
“言盡於此便好。”秦牧歸輕嘆一聲,換了話題:“拿到血芝草後,有什麼打算?”
符樾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她輕聲說:“那就該回家了。我答應給你做的毒藥,在回家前,我定會做好交給你。”
武林新秀大會,歷來是江湖中的一大盛事。
每當大會臨近,整個武林都會為之沸騰。
紫霄堂放出訊息,使得各大門派早早便開始準備,挑選出各自門派中最有潛力的新秀,以期在大會上一展風采,為自已的門派帶來聲譽。
端州,一處幽靜庭院中,黑衣人站在月光下,神色凝重。堯簡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後。
黑衣人此刻並未戴著面具。
他就是蘇門門主,蘇千城。
他面板白皙,只在眼角略顯幾道淺淺的魚尾紋,完全看不出已經年過四旬。
他的鼻樑高挺,唇形薄而線條清晰,不笑時自帶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堯簡是蘇門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劍法高超,心思縝密,是蘇門此次參賽的最佳人選。
蘇千城聲音低沉,“堯簡,紫霄堂的武林新秀大會即將舉行,蘇門也該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了。”
堯簡站在黑衣人面前,神色堅定:“師傅,我定不會辜負蘇門的期望。”
蘇千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俞源銘很有可能根據歌謠猜到了絮回扇是七神兵寶之一。”
堯簡的眉頭微挑,他沉聲問:“師傅,您的意思是?”
“他此次搶著提前舉辦大會,只怕是為了保全紫霄堂。”
蘇千城的目光變得銳利:“我給你兩個任務。第一,不管明贏,還是暗奪,都要拿到絮回扇。第二,查在天一客棧的那一男一女的身份。”
堯簡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堅定地說,“門主放心,我定會全力以赴。”
無錯書吧執劍山莊,正廳。
顧長風和其長子顧寅松在商議派人參加武林新秀大會一事。
顧寅松少年天才,劍法一絕,卻也有些恃才傲物,他不屑於參加新秀大賽,他更想與那些聞名於江湖的人過招,以求精進劍法。
顧長風一直以顧寅松為驕傲,也贊成他的想法。
但他覺得執劍山莊不派人參加也不太好。
顧寅松倒是不這麼想,“父親,執劍山莊十年一次的祭劍大典快到了,我們可以顧家要忙此事為由,推掉武林新秀大會。 ”
顧長風沉吟片刻,最終同意了:“也好,祭劍大典的確重要,我們就以此事為由,推掉武林新秀大會吧。”
三日後,天色微明,紜無秋已在官道旁等候。
她身著一襲淡青色長衫,長髮輕束,眉目間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狡黠。
兩匹駿馬在她身旁,一匹毛色如雪,一匹則如墨染,皆是難得的良駒。
符樾和聞淵如約而至。
符樾走近輕撫著黑馬,好奇地問:“你一早出去,就是去買馬?”
紜無秋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玩味:“雖說是交易,但好歹是我提出的,自然要做好各種準備。但很可惜,我只買到兩匹馬。”
符樾聞言,眉頭微挑,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聞淵則是面無表情,目光冷冽,似乎對紜無秋的用意並不感興趣。
正當三人對於誰和誰同騎,舉棋不定時,一輛馬車緩緩靠近。
來人正是秦牧歸,而駕駛馬車的人是面無表情的秦二。
符樾看到秦牧歸,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快步上前,問道:“秦牧歸,你這是要去哪裡?”
秦牧歸微微一笑,答道:“反正無聊,一起去武林新秀大會湊個熱鬧。”
符樾一聽,心中一喜,對秦牧歸說:“既然同路,讓我蹭個車吧。”
說著,她回頭對聞淵和紜無秋說:“這下問題解決了。”
符樾跳上秦牧歸的馬車。
聞淵牽過其中一匹馬,經過紜無秋身邊時,他冷冷地說:“不要做無用的事。”
語氣中,有一絲警告。
紜無秋微微一怔,隨即恢復了平靜,她知道聞淵並非易與之輩,但她的心中卻更加堅定了要試探他的決心。
她輕聲一笑,翻身上馬,隨著隊伍緩緩前行。
一行人馬,就這樣踏上了前往晟州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