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被人稱作妖僧一流。
釋道儒皆有建樹。
跟大明初年文壇三大家的的高啟、為宋濂、劉伯溫皆有來往。
也是江南才子詩社北郭十友中的一員。
可見其才華。
從來在劉宋面前都是一副高僧做派。
從沒如此狼狽。
然而此時悵然若失,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執念被今天和太子的一番對話擊垮!
聽了劉伯溫,半是嘲諷,半是提醒的發言。
道衍也只好哀嘆一聲。
若換做平日,如果有人如此對他,早就拂袖而去,甚至破口大罵了。
此時也只能佯裝不懂,還要把事情從頭說明白。
“兩位大人,可憐則個,我當然還記得我與殿下二人的談話,但是,殿下所言如同打機鋒,參話頭,讓人摸不到頭腦,他開口第一句就問貧僧:‘你準備的如何了?’!!!
當時聽到這句話這句話對我猶如......”
道衍一點也沒隱瞞,把剛才對話一五一十的說給劉伯溫,宋濂。
聽完,這兩位也是一臉的震驚。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
不過兩個人畢竟官場老手,瞬間理清了其中一些關竅。
和尚所謂悟性,換了語境未必好使。
劉伯溫拍手道:
“太子所言...”
無錯書吧“道衍糊塗啊!”
“是啊...”
“這麼伶俐一個人,怎麼話都不會說?平日裡打個機鋒不是溜的很嗎?”
“算了,他一個和尚,平時又有端著高僧派頭,凡俗一概看不上眼,能跟他說的上話的不過五六人,不會說話也正常的。”
“可惜可惜......誤了...”
“這事就到這兒了,要是被別人知道,這江南學界,所謂北郭十友那些人怕是要與這和尚劃清界限,恥與為伍!”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如同說相聲一般,故意擠兌道衍和尚。
道衍越聽越糊塗,越聽心裡越運氣,只是不好發作,還要舔著臉問道:“老二位,能不能透個實底兒,別你們自已說的這麼熱鬧。我這還有沒有這條命可兩說著呢?”
劉伯溫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道:“之前太子殿下說:不過孤希望你永遠不是,你那時應該說:我願為殿下一人改之,從此便是殿下的姚廣孝!
你說這麼一句,也不用專門跑過來找人幫忙了。”
道衍一愣,很快就清醒過來:“大人,你是說我投靠在太子門下?太子有意要收我為門內客?”
“哼,你說呢?太子有宿慧,也是我和潛溪不久前得出的結論!
太子的新詩詞你應該有耳聞了吧?沒有歷盡千帆,能有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太子問你第一句話其實已經挑明,結果你還要耍小聰明,但凡你低下身多問一句...
後面更是荒謬絕倫,亂上加亂,亂的一塌糊塗,這事不如放一放,我們兩個人找機會聽聽太子口風,天竺數字,你自已想辦法,至於對你治罪,你想多了,我相信太子不會對你怎麼樣。放心吧。”
宋濂補充道:“太子有自已的謀劃,草蛇灰線,伏脈千里,他想用你,說明他看重你,自然瞭解過你,這次雖然運氣不好,也是你太過自傲,不能放下自已有關,你一僧人,自已都空不掉...也難怪,你的志向也不在成佛成祖,法師,你好自為之吧。”
道衍坐在一邊長吁短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
朱標的確想把道衍收到身邊,畢竟人才難得。
而且自已也需要能用的人才。現在朝廷裡的人才都是父皇的班底。
結果原本歷史中自已短命死去,沒多久,這些跟父皇打江山的名將,大將也被殺了個七零八落。
等老朱晚年的南北榜案,也保不齊,那些賊大臣見皇帝年邁,身邊也沒什麼得力的大臣,才起了荒唐的心思。
而自已要壓儒家,卻不是壓死。
畢竟數千年的儒教已經深入這個國家每一寸骨血,同生同死!
壓制儒學一定要立一個人物,起碼這百年來,非道衍莫屬。
而且此人鼓動性強,讓他為新學鼓與呼,必然事半功倍,後面的事情也好推進的多。
另外他是一個和尚,儒門攻擊他的時候,簡直無從下口,道衍除了權一概不愛,錢色不沾,道德光環拉滿,簡直不要太完美。
這樣的人才,不用多,兩三個,足夠改天換地。
可惜這時候的道衍還不夠圓融,浪費了這次機會。
也沒關係,此人聰慧無比,悟性高絕,相信很快就能想明白其中的來龍去脈。
有了這次教訓,下一次一定順利的多。
無事,就想叫張松溪來,繼續昨天養生的談話,結果這小子昨天值夜班,現在還在休息。
只好叫了寺裡的方丈來,談談佛學,方丈講來修行中的各種妙諦,也讓人恍然大悟。
轉眼半天過去。
朱標登船離開鎮江,去往對面揚州。
兩地就隔了一道長江。
大江上下百舸爭流,千帆竟過,朱標的大船上下齊齊努力,操縱起來橫渡長江。
大船劈風斬浪,須臾便能到達揚州。
那位趙知府竟然坐著一艘小船一起跟到了江北。
劉伯溫正在和朱標聊天。
正說起北固山甘露寺,劉備提親的往事。
朱標也聽得高興。
轉頭,話語裡說起道衍。
朱標只是平和的說道:“這和尚離了我只有死路一條,要不自困金山寺,要不自已去往西天極樂,讓他選吧。”
劉伯溫道:“道衍才跟殿下相識,不知道殿下如此心思,可有什麼說法?”
朱標扭頭看向窗外,緩緩說道“”
“之前做了一夢,草頭火腳,宮闕灰飛。家中有鳥,郊外有尼。
又有人說:羽滿高飛日,爭妍有李花。真龍游四海,方外是吾家。
夢裡面就有道衍,做的事便是危害我朱家後世子孫!”
朱標所說當然是自已編造,還用了推背圖上關於燕王靖難之戰卦象判詞說事。
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也沒有東拉西扯,他可是有具體所指,這話跟別人說必然是故作高深。
但是對面可是劉伯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