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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質詢

劉伯溫和宋濂饒有興趣的打量這兩個人。

這灰袍僧,近兩年常在京城出現。

似乎也想求一份功名。

劉伯溫和宋濂都接觸過,少見的大才。

只可惜是個僧人。

就算推薦可晉身朝廷,也沒合適的位置。

不過和尚和老兩位卻是一類人。

和尚不僅僅佛法精深,還和道家高人學了陰陽術數,儒家更不用說,此人年輕時也是一儒生。

人以群分,所以他們也常有聯絡。

這小道士,聽說是徐達推薦來的。

這一僧一道,一南一北,竟然認識,這裡面有點意思。

劉伯溫開口問道:

“你們認識?”

灰袍僧指著小道士:“這位張松溪張道士,師父便是武當真人張三丰。沒想到張真人遊戲紅塵,瀟灑不羈,徒弟卻跟在太子身邊要求功名。”

“什麼?”劉伯溫和宋濂齊齊一怔。

張三丰成名近百年,即便在道門衰落的年代,也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在元朝的時候就擁有皇家封號。

其特立獨行,獨守武當山,供奉北極震天真武玄天上帝蕩魔天尊,一人鎮壓天下佛門。

隨著年齡大,更是名望煊赫,而行蹤卻神龍見首不見尾,飄忽不定。

沒想到小道士竟然是這位張真人的徒弟。

兩個人微微欠身對小道士道:“真人可好?”

張松溪那邊臉都垮下來了。

“兩位大人,我也很久沒見我家師尊了,連託夢都沒有,應該是還好吧。”

這話說的,也不懂啥意思。

張松溪瞪了眼灰衣僧人:“道衍,你一個和尚,能不能修修閉口禪,少說些話!我不過是聽師傅的建議入世修行,我看你才要謀取功名,想做大官!”

道衍冷笑道:“說的好聽,不要說你能跟在太子身邊,沒用你家師父的名頭,小道士,不如今晚我找你喝幾杯,咱敘敘舊,論論道如何?”

“沒空,我晚上守夜,說不定這第一晚就有不開眼的刺探殿下行藏。再說你一個和尚,喝什麼酒?”

張松溪也沒客氣,懟了回去。

道衍哈哈一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師兄是道濟和尚,我可是有傳承的...”

這個道濟就是酒肉穿腸過的濟公和尚。

氣的張松溪不想搭理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混和尚。

前面走著的的朱標有意無意的回頭看了眼道衍和張松溪,表情玄妙。

天色已晚,朱標在幾位大師陪伴下稍微在佛寺裡轉了轉,點了幾炷香,當晚就在寺裡住下。

只是佛門講究過午不食,晚間也沒什麼飯食。

好在知府那邊早早安排了食材,廚子。

他原本安排了宴會的。

可惜一上來就被朱標打壓,吃飯的時候朱標也吩咐稍微準備一些即可,而且後面烹調也由朱標帶來的御膳房的人接手。

主打一個簡樸親民,也是為這一行定下調子。

天色暗下來,朱標主打一個養生,也沒怎麼動地方。

把張松溪叫叫來聊天。

張松溪也以為殿下想問問他師傅的行蹤。

沒想到朱標只是問了問久視長生的問題。

畢竟說起久世長生,道門說第二,也沒人敢說第一。

而且從陳希夷,白玉蟾,張三丰一脈的內丹術,更是在此道頗有建樹。

拉拉雜雜聊了一會兒。

朱標今天路途勞累,倦意襲來,雖然意猶未盡,也只能早早停下,洗漱安睡。

張松溪則坐在朱標休息的院子裡,打坐調息。

他算是一個眀哨,附近還有不少暗哨徘徊,防守嚴密。

後半夜,果然有人來刺探,不過連一層外院都沒透過。

剛露面就被人驚走。

第二天一大早,朱標早早起身,洗漱完畢,稍微活動,就隨著廟裡的僧人做早課,吃早齋,簡簡單單,倒是讓人十分喜歡,宗教有時候確實對人身心影響頗大。

趙知府早早就在一旁候著。

等朱標吃完早齋出來消食。

趙知府道:“殿下,上午可要去北固山去遊玩遊玩?”

“不去了,我在廟裡和大和尚們論論禪機,這半天,你們隨意,我們午後出發去揚州!”

“啊,如此快?殿下,我鎮江雖不及揚州繁華,也有許多景緻。不如多留一兩天。”

“呵呵,你這人有意思,可惜用錯了力氣,趙知府,孤主意已定,不要多言了。”

打發了趙知府。

沒一會兒,劉伯溫帶著昨天的灰衣僧人道衍走了進來。

“殿下,道衍來了。”

“謝劉師傅,法師請坐。龔二給法師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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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望去,那道衍果然如傳聞所說: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殺!

說的是大明有名的相士袁珙第一次見他,駭然道:是何異僧!目三角云云。

道衍濃眉大臉,海口闊鼻,眼窩深邃,眉弓略彎,真如三角形狀,樣貌果然不俗。

劉伯溫也沒逗留直接走了出去。

道衍向朱標施禮,打問了一個稽首道:“不知殿下,找貧僧所為何事?”

朱標用手中的筆桿輕輕敲擊了兩下桌子道:“你準備的如何了?”

道衍一愣,朱標沒頭沒尾這句話,似乎很熟悉他的樣子,但是兩個人明明才見面。

但是他不相信這個太子會說出這樣毫無依據的話。

他本來是一個和尚,日常修行參話頭,品公案,都是如此沒頭沒腦的東西,令人疑惑,感悟其間玄妙,如此種種手段,他並不陌生。

他總不能跟普羅大眾,一般俗人一樣問一句:你說甚嘞?

但是太子這話跟參話頭不同,裡面的玄機似乎真有所指。

見他一臉疑惑,朱標也沒理他,隨手在紙上寫寫畫畫。

道衍又一躬身道:“我準備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殿下準備的如何。”

純粹是玩心機,比機智。

他又把問題扔回給了朱標。

朱標道:“準備好了?不後悔?出家人可不打誑語。”

道衍無言,他什麼都不清楚,這不後悔什麼?完全說不出口。

更別說被朱標壓了一句不打誑語。

但凡朱標解開答案,他這輩子全在其中了。

半晌才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沾因果,逢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

道衍還是退了一步,他也不想和朱標掰扯,這就要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