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攏著毛毛糙糙的大鬍子苦笑不得的看著朱標:“哼哼。這問題問的!不同凡響!你這小子果然非凡人!難道你四弟比你皇帝當的好,你就會禪讓給你家老四嗎?
你有此意,也切莫如此!要知天意難違,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大道之行,以我道家看,道法自然,循理藏機,互感交爭,剝復否泰,各由天命。當年我還因此創了一門太極拳,就是想演化這番道理。你想學可以跟松溪學習。”
張三丰這話聽的朱標有些發懵。
不過大概意思總算明白。
至於他能不能當皇帝,是不是能比老四當的好,其實是他心底深處的一個疑問。
畢竟他當皇帝,本來屬於強行逆天改命之舉,按照他的理解,任何世界都存在巨大的糾錯功能。
或許依他的命數,可以搬動歷史的車輪,但是,對於後世可能會出現一系列事件,或許災荒,戰亂,會湮滅現在出現的某種變動。
最後讓歷史重新走回原來的軌道。
這並非不可能。
聽張真人的意思,上天選上他,是有其道理的,他只要按照想法去做,結果如何,那就看天道如何演化了。
他躬身謝道:“謝真人指點,不如真人再幫我些個忙,幫我收集道家煉丹,鍊金的筆記,如果有這方面的高才更好,這些都是寶貴的知識和寶藏,或許可以找出我大明的未來。”
張三丰沒回應他:“不知道大明的未來是什麼?”
“群龍無首,天下大吉。”
“似乎不久前聽誰講過,當時有人說是儒門,不知道殿下此意何指?”
朱標一笑,指了指自已。
張三丰:“你這人倒是有我道門的宿慧,我再多問你一句,說不定我可以多給你幫些忙。我徒松溪下場如何?”
朱標道:“金仙好不好。”
張三丰一笑:“我呢?”
“天尊吧。”
“你小子倒是上道,可惜我用不上,我來看你自有看你的道理,或許終有一日,那時我真身來見你。自有另外一番因果了。”
這句話說完,四周遽然光滅燈熄,完全被黑暗籠罩。
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讓人驚懼!
朱標一驚,猛然睜開雙眼。
發現自已還躺在床上。
他猛然坐起,房間裡沒點燈,卻並不黑。
此時應該已是半夜,外面雖然昏暗,卻被天光星光籠罩。
山野裡蟲鳴蛙鳴此起彼伏,襯托的山野更是寂寂幽深。
朱標搖了搖頭,剛才是做了一場夢嗎?
這其中的所見所聞歷歷在目,和親身經歷完全沒有區別。
難道是仙家手段,與我入夢聊天,似乎只有這個可能。
想三豐真人,也算陸地神仙,陽神巡遊,託夢寄語也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想來能讓張松溪跟在自已身邊,其實也等於半個三豐真人在身邊,想來是極好的助力。
他記得,洪武,永樂都派人去尋三豐真人,屢屢碰壁,沒想到,反而是這位跑來看看自已,想是感應了一些天機,才會見自已確認一下。
朱標起身稍微一動,外面值班的龔二就醒了。
“殿下,渴了還是要方便?”
“什麼也不用,現在什麼時辰了?”
聽到外面龔二活動的聲音,應該去看滴漏測定時間去了。
過了一會兒。
“過了三更,離日出還早著,殿下繼續休息吧。”
朱標想了一會兒,又躺下睡覺。
這個回籠覺卻沒睡踏實,他感覺剛躺下,龔二就喚他去看日出。
他堅持起身。
有人伺候梳洗,隨後便被人扶了出去去坐轎。
朱標有些昏沉,在半夢半醒之間任人擺佈,一直到晨曦微露,紅光崩現,他才徹底醒來。
......
無錯書吧等回到泰安府邸,稍微休息了片刻,就把劉伯溫叫來。
畢竟大事已畢,要處理一些手尾。
先把青銅匣交給劉伯溫道:“還是麻煩劉師傅重新整理,孤也想看看這書到底寫了什麼。”
劉伯溫接過來:“殿下放心,臣馬上就翻譯謄寫,儘快交由您手上。”
“嗯,好,對了,孔門的當家來了嗎?”
“早來了,上山之前就想託臣跟殿下見面,被臣拒了。
後來祭祀的時候,他沒有安排在殿下身後,只是在後面一排名流鄉紳位置安排了一個位置。
所以殿下也沒看到,登山的時候,就讓他們散了,沒讓跟上來。”
“嗯,這兩天,你安排一下,孤想見一面,咱也不是不近人情,也算給別人一個交代。”
“臣明白,這就去安排。”
“還有,讓松溪道長跟著我吧,泰山頂上,他老師託夢給我,讓松溪道長跟在我身邊修行,說皇家之氣,至陽至剛,我已經答應了。”
“啊~~~殿下您......您是說張三丰張真人給您託夢了?”
“是啊,怎麼了?”
“果然殿下洪福齊天!那老神仙有沒有說別的什麼事?”
“說了幾件,不過不好與外人講。劉師傅要聽嗎?”
“沒有,沒有,好好好,我這就去安排松溪道長過來跟著殿下。”
劉伯溫剛走,李文忠過來,他的軍馬已抵達泰安,過來跟朱標商議明早就走,北上赴職。
“把你留在我身邊的親兵一起帶走吧,有這些人,李皇兄也好更方便殺敵破城,收復河山。”
李文忠沒推辭,應了下來。
“對了,我還是之前的意見,如果鄂國公此次沒有召回,你就說是我的意見,讓常帥回來休養。”
李文忠一笑道:“殿下,這不好說吧。”
“這有什麼不好說,說不定父皇已有旨意過去,再說我的名頭還說不動鄂國公?要不然我給你修書一封給徐帥常帥可好?”
......
第二日一早送李文忠大軍開拔北上。
朱標回來,孔門當家的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朱標看了看劉伯溫帶進來的老者。
便是當代衍聖公。
此公面相極好,溫文爾雅,敦厚沉穩,卻又有一絲道不明的氣質。
“衍聖公,請坐,孤想問你,孤不去拜訪,不請會見,你可知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