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秋明豔動人的臉有些僵硬,她撩了下額前的短髮,感覺坐立難安,不會是那人吧?
她心慌慌的。
很快調整好表情,面帶微笑,順著秦歡宜的目光望過去,腳趾頭不自覺摳了摳。
這是對她的公然審判!!
這時,風沙攢上天,半個天空都變得昏暗,晏秋有些喘不過氣,秦歡宜蹙眉,動靜倒是大,吐槽間護住秋秋。
“這樣可怕的存在,你……”秦歡宜想不到秋秋是怎麼和這人牽扯上的。
晏秋木然。
“我也不想,都說了是意外。”
此話被來人聽到,那道偉岸身影似乎一頓。
晏秋感覺到落在身上的特別有存在感的視線,根本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
果然啊,人不能犯錯。
秦歡宜捕捉到來人的身影,說:“現身吧,我們找你有要事。”
男人顯露身形,相貌出眾,氣勢不凡,目光流轉間,給人一種壓迫感。
“什麼事?”他面無表情地問,看也沒看晏秋一眼。
這個女人敢那麼對他,不掐死她都是看在兒子的份兒上。
“藍星出現植物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秦歡宜出言。
“別說廢話。”男人沉聲,不客氣地說。
秦歡宜脾氣也不好,不悅地眯了眯眼,整個人衝上去,和他打起來。
兩人都是頂頂強的存在,經歷過大戰不說,還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一出招就是毀天滅地的動靜。
他們收斂著實力,只比划拳腳,不比劃別的,饒是如此,動靜也不小,惹的許多強者紛紛看過來,目光灼熱地盯著兩人身影,悄悄取經。
晏秋感覺自在了,放出單人沙發,坐下,順手取出知知給她們準備的美食,邊吃邊看。
半個星時不到,秦歡宜落了下風,後退一步,落到晏秋身側。
“古魔星深處的強者,確實強,我不是對手。”秦歡宜承認自已實力稍遜。
晏秋起身,語氣安慰:“你也強,他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啊。”
秦歡宜眼神柔下來,她不過是沾了晏雁回的光啊。
男人走向她們,視線在晏秋身上頓了頓,又移開,語氣淡淡地問:“你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深處不歡迎外人來,沒事早點走。”他勸道,看在那個孩子的份兒上。
“你感知到西陵……”晏秋想到這人不知道西陵是誰,語氣微頓,清亮的眸子注視著他:“晏西陵,是我給他取的名字。”
他是誰,男人當然知道。
只是,他心裡充滿了複雜,初感知到時,是不可思議且憤怒的,再後來,心底又有些脹,想見那個孩子又不敢過去驚擾,心情很複雜。
“西陵來到古魔星後,你感覺到他的存在了吧?”晏秋繼續問。
男人點頭,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他的情緒。
“……所以?”
“西陵失蹤了,你還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嗎?”晏秋著急發問。
“他沒事。”
晏秋眼睛驟然一亮,滿臉歡喜,明豔的巴掌臉上溢滿輕快的笑。
“那他在哪裡?”
“他正在接受傳承,在緊要關頭。”男人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長長的暗影,聲音不見波瀾。
晏秋只要知道西陵沒事就夠了,她鬆了一口氣,道了聲謝。
身形偉岸的男人因為她這聲些,而對她有了一絲絲改觀。
略一頷首,便要離開。
“等等。”秦歡宜喊住他。
男人駐足,沒什麼表情地看向她:“還有事?”
“古魔星出現生機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秦歡宜上前一步。
“知道,然後?”
秦歡宜深吸一口氣:“那你們也該知道,我們在做準備。”
男人淡淡地看著她,沒表態。
“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秦歡宜直言道。
“需要我們幫助……”男人重複她的話,那張英武不凡的臉上出現一抹笑,似乎在嘲諷什麼。
“深處的人,幫不上你們什麼。”
能再化成人形,已用盡他們所有力氣,別妄想再做別的。
秦歡宜神色堅定,語氣急切地說:“你們可以!藍星恢復生機,你以為天域那些人會放過我們嗎?他們不會的,那個文明一定會捲土重來,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樣才能消了我們心裡的恨意,你不想報仇嗎?你就沒有家人朋友被天域文明擄走嗎?那些同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或許他們在等著我們拯救,你忍心什麼都不做嗎?”
她復生的首要目的便是為了報仇!
男人手握成拳,緊緊的,手上青筋暴起。
他閉了閉眼,遮去被刺激紅的眼睛,恢復鎮定。
冷嘲道:“……有咒術的存在,別說幫忙,不背刺你們就好了。”
秦歡宜沒在意,神色堅定:“在這以前,我們一定能找到解開咒術的辦法。”
男人沒報絲毫期待,聲音冰冷:“到時候再說吧。”
音落,消失在原地。
秦歡宜無語凝噎。
“他這是不相信我們?”
晏秋表情很複雜:“不相信是對的吧,因為我們也沒把握找到解開咒印的法子。”
“可是我們必須找到啊,否則到那時消亡的就不止藍星了,還有伽藍各個星球的人,到那時我們就沒以後了。”秦歡宜神情緊繃。
“去哪裡找呢?”晏秋嘆氣:“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好在伽藍和藍星的強者在穩步增加中,希望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會的。”秦歡宜說。
穿過中心區,來到深處,主要目的沒達到,好在確認了晏西陵活著的訊息,晏秋心滿意足,和秦歡宜踏上歸程。
後者對古魔星各處算熟悉,避開重重危險,兩人在兩個月後回到西區。
她們回來的時候,知知正要二度閉關。
見到兩人,她臉上堆滿笑,腳步輕快地迎上去:“媽媽,歡姨。”
秦歡宜笑了笑:“這麼熱情啊,是想問你大哥的事吧?”
知知多機靈的姑娘啊,看著她的表情就猜到晏西陵沒事,臉上笑意加深:“我大哥沒事的,對不對?”
“你猜對了。”秦歡宜沒逗她,直接說:“你大哥正在接受什麼傳承,等結束就會回來。”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大哥一定會沒事的。”知知興奮地說,想起和晏西陵同去的君臨,又問:“……那君臨殿下呢,他也好著吧?”
“他很好,放心吧。”秦歡宜想也不想的說。
知知眼角佈滿笑意,笑的跟花兒一樣甜。
晏秋打量著知知,開口道:“你又要閉關?”
知知點頭,一臉乖巧:“是的啊,我覺得閉關有用,我想再來一次。”
“不用勉強的啊。”晏秋怕她辛苦,明豔動人的臉上滿是心疼:“你開開心心生活就好,其他的事我們會做。”
“我也想幫忙的呀。”知知認真地說:“我想做最強輔助。”
晏秋忍俊不禁,溫柔地笑著:“好,知知一定可以。”
知知大受鼓舞,幹勁滿滿地去閉關之地,沒走幾步,回頭:“媽媽,我舅舅不一樣了哦,你快去看看,你會高興的。”
晏秋望著她的背影,嘴角泛開淺笑:“真可愛,還知道說話留一半。”
嘴上說著,身體卻是很誠實地去樹屋那裡。
晏雁回沒在黑棺,安靜地坐在觀景臺,看著西區的景緻,唇角似翹非翹。
晏秋見到他,沒說話,坐在弟弟身側。
“姐。”晏雁回喊道。
他的眼睛不再毫無波瀾,有了情緒波動,晏秋心尖輕顫,緩聲:“你想起來了??”
“我沒忘過。”晏雁回低下頭,輕笑,笑的像個乾淨的大男孩兒。
“身體有什麼不適嗎?”晏秋眉宇間縈繞著擔憂之色。
“沒有。”晏雁回回答。
三兩句對話,晏秋確信弟弟找回了他丟失的東西,很欣慰,也很高興。
“沒有就好,想去伽藍看看嗎?”
晏雁回搖頭:“不想,我不喜歡。”
他對星艦機甲什麼的本能排斥,見到就想摧毀,還是不去了。
晏秋沒勉強,笑著道:“沒事去下面轉轉啊,別悶著,我希望重獲新生的你能開心。”
晏雁回猩紅色的眸子看著她,說了句好。
-
時間一晃。
不腐苕突破四階的瞬間,知知得到第四塊木牌。
此時,她已滿三十,成年了。
“你怎麼會有這個?”突然得到木牌,知知很驚訝,她舉著木牌問不腐苕。
這幾年,不腐苕成長很快,過往的記憶也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聞言,便說:“是生命樹那傢伙封印到我身體裡的,可惡的老東西,真會算計。”
知知板著臉,嚴肅地斥責它:“苕苕,不可以這麼說生命樹的呀。”
“叫我霸霸,我才不叫苕苕這麼娘兮兮的名字!”不腐苕像炸開尾巴的貓,不滿地表達自已的要求。
知知清亮的眼睛微微一彎,聲音清緩:“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你叫苕苕啊,我就叫,我就叫。”
她不聽勸地的連說兩遍。
“那是因為以前的我傻,你以後不能再叫我這個名字,一點也不霸氣,叫我霸霸,叫我霸霸。”不腐苕也連說兩遍。
“再說吧。”知知眼裡閃過狡黠。
將木牌握於掌心,打算看最後一塊木牌的記憶,在手心捂半天,沒有反應。
她一怔,取出之前的那三塊木牌。
一瞬間,四塊木牌合在一起。
木牌散發出淡淡的光,記憶在知知腦海湧現——
天空在飄雪,雪很大,一片又一片地落,短短時間,天地皆白,地面的所有汙濁被掩蓋,令人作嘔的腐肉、血和殘肢斷臂……
雪中出現一個個人,男的女的都有,有青年人,也有孩子,一個上年紀的都沒有。
好冷的天,他們穿著勉強遮體的衣服,目光空洞木然,帶著認命的絕望。
“進去吧。”有人說了一句話。
知知覺得這個音色很耳熟,仔細一想,不就是媽媽的聲音嗎?
她瞳孔一縮。
畫面還在繼續。
“首領大人,我們還能出來嗎?我想活,我爸爸媽媽說,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我答應他們了,我想活下去。”
“首領大人,復生計劃成功的機率只有兩成,我們都知道了,沒關係,要死我們一起死,有這麼多兄弟姐妹陪著,哪怕下黃泉我們也不怕。”
“好餓啊,可惜死之前不能吃頓飽飯。”
“姐姐,我怕。”
“別怕,姐姐陪著你。”
“哥哥,你要守好我。”
“……好。”
伴隨著這一聲聲。
所有的人沿著深不見底的臺階走下去。
眨眼的功夫,原地再無一人。
就在這時……
入口處,出現一個人,她很瘦很瘦,站在那裡像個紙片人,渾身散發出蝕骨的孤獨。
忽然,她回了下頭,知知看見她的臉。
那是她的媽媽啊!
她雖然瘦的脫相,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知知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晏秋留下個黑棺,在上面寫下那個碩大的晏字,毅然跳下臺階。
轟隆隆,高山上的雪崩了,埋掉這裡的一切,只剩那黑棺,始終懸在雪上。
知知猛地睜開眼,眼睛乾澀的厲害。
不腐苕能猜到她看到了什麼,低低一嘆,安慰:“都過去了。”
知知擦乾淨眼淚,水洗過的眼睛冒出怒火:“還沒完!”
話落,她出了閉關的地方。
聽到這裡的動靜,在西區的人忙趕來。
“知知姐姐也出來了!!”閒閒大聲喊。
知知詫異:“也?”
“還有誰去閉關了嗎?”她柔柔一笑。
閒閒點頭如搗蒜:“是西陵哥哥!西陵哥哥回來了!”
知知先是一愣,拎起裙襬,朝前方跑去。
“大哥——”她口中喊著。
晏西陵轉瞬間出現在她面前,看到長大的妹妹,他怔住,僵著雙臂,有些無措。
知知卻是不管,衝到大哥的懷中,聲線甜軟:“大哥怎麼才回來,我好擔心你。”
想到什麼,她鬆開手,上下打量著自已的哥哥。
晏西陵眉眼一柔,輕聲:“我沒事,這次……因禍得福。”
“怎麼說?”知知止不住好奇。
“知道咒術嗎?”晏西陵聲音含笑。
“聽說了。”知知腦子轉的很快,眸子登時一亮:“大哥的咒印解了?”語氣期待中帶著些興奮。
晏西陵點頭:“嗯。”
還不止如此。
知知眼角上揚,彷彿有星光在眸子裡閃爍,激動地跳起來。
“真的嗎,太好了,媽媽和歡姨知道了嗎?”
她還想著最最最在意咒術的晏秋和秦歡宜。
“知道了。”晏西陵回答。
說話間,他微微躬身,身體湊向知知,緩聲道:“知知,替哥哥取下面具。”
知知想起小時候的事,晏西陵生下來臉上就有那印記,他很討厭,定製了面具,那年稚嫩的少年答應妹妹,等他解開咒術,由她來取下他的面具。
晏西陵長的高,知知雖然成年了,但是個頭還是不高,只一米六五,她踮起腳尖,替哥哥取下面具,也因此她第一個見到了晏西陵的臉。
他長的當然也是好看的,面板透著冷白,眉骨深邃,眼神清正,很讓人覺得能依靠的長相。
“大哥長這樣子啊,和我想象中的一樣。”知知眼神流露出驕傲和欣賞。
晏西陵抬眸:“沒讓你失望就好。”
“才不會!不管大哥長什麼樣兒,都是我最最喜歡的大哥!”知知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