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

聽到這個名字，李默有些意外，同時也有一種捲入歷史程序之中的錯覺。

張校尉很滿意李默吃驚的表情，他對於郭祭酒向來是崇拜有加，每當他提起郭先生的名號，就會與有榮焉。

“他派你來做什麼？”李默來了興趣。

“自然是為了應邀觀禮。”

“觀禮還要帶畫？”

“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說與你聽也無妨，”張校尉頓了頓，吊足了兩人的胃口，這才幽幽開口：“傳聞大祭司迄今已有兩百高齡，為了驗證此事是否屬實，郭祭酒費了不少功夫，找來了兩百多年前的畫像，專派我等前來比對。正如你們先前所見，老祭司的長相與畫像一般無二。”

李默恍然：“所以滿老弟回去報信去了？難怪他不在。”

“對。”張校尉點頭。

“報信之後呢？郭嘉……咳咳，郭祭酒打算勸曹公來攻佔巴蜀嗎？”李默臨時改了口。

“天府之土，誰不眼饞這塊肥肉？”張校尉說：“如今曹公乃是漢室肱骨，有志匡扶天下，正廣納豪傑，二位不如投效曹公，一展宏圖……”

“停停停，跑偏了，”李默打斷道：“確認了，然後呢？他圖個什麼？”

“郭祭酒的心思，豈是我能揣度的。”張校尉說。

他雖然沒明說，但李默隱約猜得出來，大概是為了所謂的‘長生不老蠱’——否則也不必大費周章去確證老祭司已經活了兩百歲。仔細一想，郭嘉英年早逝，年輕時百病纏身，渴望長生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李默總覺得這事哪裡有問題。

最蹊蹺的莫過於那幅畫。李默很難想象，郭嘉到底該怎麼去找出一個人兩百年前的肖像畫？兩百年前大祭司又是出於什麼心理留下了這幅畫？

再問張校尉，就是一問三不知。

李默的直覺告訴他，這人心裡藏著事，有所隱瞞。但既然問不出來，李默也不好強求，他打算等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抽空去學習一下審訊技巧，技多不壓身嘛。

“聊了這麼多，我對滿先生是一見如故啊！要不這樣，除了這盞寶燈，我再送一把寶刀，換你的夜明珠。”

李默說著，從揹包欄取出了軍用匕首。

張校尉眼前一亮，拾起匕首，仔細打量。他平生不愛財不愛色，就喜好寶刀，自已捅人哪有用刀捅人有意思？

“嘖嘖嘖，好刀，用料上乘，技藝精湛。”

他屈指一彈，匕首竟被震出細微的蜂鳴：“咦？這刀把倒是有些粗製濫造，握之不穩，不過無傷大雅……”

李默笑眯眯的等他品鑑完之後，說道：“如何？夠有誠意吧？”

“確實，”張校尉點了點頭：“但在下有一事不明，希望閣下說清楚。”

“講。”李默頷首。

“既然你的寶燈比夜明珠的更亮，又何必換夜明珠？”張校尉問。

“因為夜明珠更好看。”李默胡謅道。

“這……”張校尉猶豫良久，還是一咬牙答應了：“好吧。”

他從木匣取出了夜明珠，放在了桌面上。

李默接過，眼前當即彈出血色字幕的介紹。

【東海夜明珠】

【級別：優良】

【類別：道具】

【道具效果1：須經日光照射15分鐘，即可持續發光十個小時】

【道具效果22：光照範圍內可令鬼怪現形】

【道具效果3：磨成粉可用作驅邪藥劑】

【備註：夜光肛塞，切莫內服】

李默看到最後一句備註，腦門上冒出了三個問號。

這玩意跟他拳頭一樣大，這也能塞得進去？

“不是，滿兄，這玩意你從哪弄來的？”李默問。

“呃，不便說。”張校尉別過了臉。

李默估摸著，八成是從墓裡盜出來的。早就聽說曹操設立發丘中郎將，建立摸金校尉，盜漢墓充軍資……現在算是實錘了。

將夜明珠收進揹包欄之後，李默起身告辭。

兩人離開弔腳樓，並肩行走于山谷之中，抬頭不見日光，雲霧厚重，山林自稱屏障，雖說寨內住有兩萬多人，但居住環境依舊充滿了原始蠻荒的氣息。

白家祠隔的並不遠，兩人邊走邊問路，小半個時辰就找到了位置。

李默站在硃紅的大門前，仰頭看去，只見牌匾上書‘白家宗祠’四個大字。據他所知，在南宋之前，民間是不得立祠堂的。從秦漢到北宋，有資格建祠堂的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士大夫官員……這祠堂建在苗寨之中，多少有些違和感。

“話說，為什麼苗族會有姓白的祠堂？”蕭問安總算反應過來了：“白卜麟這個名字，一聽就是漢名吧？”

李默聳聳肩：“母雞，找人問問就知道了。”

他上前一步，敲了敲門，沒人應。正準備翻進去看看，卻見隔壁竹樓上的窗戶開了條縫，有人衝他們喊道：“什麼人？白家祠你也敢闖，不要命啦？！”

李默揮了揮手，說道：“我是老祭司請來守祠的，初來乍到，很多規矩都不太懂……您是本地人吧？”

“廢話！”

那人說完，啪的一下關上了窗。片刻後，竹樓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名長相清秀的男孩向他們招了招手：“進來說。”

李默從揹包欄取出格洛克，舉著槍口進了門。他對於陌生環境的門後抱有極強的警惕之心，恐怖片看多了，生怕被莫名其妙突臉來個開門殺。

竹樓大堂有些擠，正中央放著一張蒙垢的八仙桌，牆上掛著十幾張彩繪的面具，東面立著一張架子，上面掛滿了骨牙，以及一些李默沒見過的奇怪樂器。

確定沒有危險，他這才把槍收回揹包欄。

男孩有些驚奇，問道：“這一手怎麼變的？東西藏哪去了？”

李默回過頭，這才注意到男孩嘴唇潰爛，張嘴說話時，舌頭也是爛的，就連門牙都有不少磨損。

和其它苗人不一樣，男孩穿的是白麻短衣，腰間繫了一根麻繩，算是腰帶。詢問過後，李默才得知，住在竹樓裡的爺孫倆人，就是白家寨的戲語者，專門給白家祠唱鬼戲。偶爾逢年過節，也會給生人唱上幾段，討個賞錢。

見李默不說話，男孩又問道：“以往不是白師兄守戲嗎？怎麼突然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