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感嘆一聲，利落的拉上拉鍊，將粉色揹包裝進了他自已帶來的黑色防水揹包裡，並關上了櫃門。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無腦狂戰士透過裝備復活，觸發裝備特效，反殺了boss萊恩，這才讓他在重傷瀕死的情況下通關。而他之所以會失去記憶，有可能是因為被萊恩的大拇指戳傷了腦子，也有可能是因為疼痛達到了閾值，直接觸發大腦的保護機制，所以才暈了過去。
總而言之，李默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打算去看一下心理醫生。不管有病沒病，多去檢查一下總是好的。
李默掂了掂背上的金條，大約有四五公斤重。
他沒有直接帶著黃金離開，而是繞到了員工清潔室，放了一桶水，把粉色揹包拎了出來，將其開啟拉鍊，泡進了水裡，倒了半瓶洗滌劑。
接著，他將一根一根金條撈出，裝進了自已的黑色防水袋內。撈到最後，他發現底下還有一張帶發票的購買憑證。
哇哦，這麼貼心啊。
李默甩了甩水，把發票也裝進去了。
最後，他撈出粉色揹包，將其擰乾，塞回了原來的櫃子裡。
價值一百萬的金條到賬！
李默走出圖書館時，心情良好。雖然這些金條暫時不方便出手，不過以後總會有機會的。保險起見，他打算明天請個假去租個保險櫃，順帶去看一下心理醫師。
回寢之後，他拉開床簾，把金條放在了床上。
其餘兩名室友也回來了，都是一副被掏空了的樣子，正躺在床上刷抖音回血。王建宇則趴在床上噼裡啪啦打字，臉上倒映著綠光。
李默掏出名片，在走廊打了通電話，和心理醫師預約會診時間。對方的聲音比他想象中的更年輕，溫和且富有磁性。
“老肖的朋友？可以，明天我正好有空……地址在光谷商中心A座……快到了給我打電話。”
“好的，謝謝姜醫生。”
“客氣了。那就明天見？”
“好，明天見。”
姜雲掛掉了電話，思索半晌，起身從櫃子最底下的抽屜裡翻出了塵封已久的檔案袋。
呼——他吹掉表面上的浮灰，翻開了第一頁。
【076號病人檔案】
【姓名：李默】
……
翌日，太陽高照。
寫字樓內的一傢俬人診室內，瀰漫著安神的香薰。李默靠在躺椅上，感覺渾身都放鬆了許多。
他將目光落在了穿著藍白襯衫的心理醫生身上，後者頭髮微卷，氣質文靜，帶著銀框眼睛，說話的語氣溫和平靜。
方才，李默詳細講述了自已出現的症狀，並隱去了關於無盡夢魘的部分。姜雲聽後，深思了許久，詢問他是否接受催眠治療。他需要觀察李默的潛意識，才能做進一步的判斷。
“放心好了，就只是睡一覺，就當小憩一下，剩下的交給我就行。”姜雲笑著說道。
李默猶豫片刻，決定還是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來做，於是就在協議和同意書上籤了字。
他喝了一杯熱牛奶，躺在躺椅上，很快就昏昏欲睡。
慢慢地，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隱約能聽到姜雲的低語在耳邊迴盪，可他實在是太困了，意識不由自主地沉入了黑暗。
……
……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雙眼。
姜雲坐在一旁，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感覺怎麼樣？”
“很糟糕。”他說。
姜雲用輕柔的語氣問道：“能說說為什麼嗎？”
“我怕你接受不了。”他又說。
姜雲露出溫和笑容：“我是專業醫生，我不會怕，不用擔心，說吧。”
“好，”他眼睛轉向天花板，目光渙散的說道：“一個星期前，我入手了一條南極人內褲。”
“嗯，很好，繼續。”姜雲低頭在紙上記錄起來。
“要知道，一條絲滑合身的內褲，並不是那麼容易買到的。要是買大了，會亂晃；要是買小了，又會很難受。而那一條南極人內褲，完美包裹了我的臀線，讓我有輕若無物的貼身觸感——它已經列入了我心目中內褲榜單top.1。我覺得它將會跟隨我數年乃至數十年之久，直至它支離破碎，壽終正寢。”
姜雲升笑臉略微僵硬了幾分。
躺椅上的少年還在繼續說道：“然而，在第二天早上，我便血了。你知道的，作為一名久坐的大學生，很難不得痔瘡。”
“但我很注重保養，每天提肛50次，每隔兩小時就會進行20次深蹲，所以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便血的情況了。”
“因此，我有理由懷疑，新買的內褲材質有問題，也許其中包含了對人體有害的化學織物。”
“當我脫下內褲，進行檢查之後，我發現內褲後方，破了一個兩指寬的圓洞。”
“剛剛我也說過，這是一條新買的內褲，我不可能在睡覺的時候，放屁把內褲蹦出一個圓孔。再結合我早上便血的情況，我心中產生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猜測，猜測的結果直接指向我的室友。”
“……”姜雲沉默了。但他堅持著職業素養，沒有打斷患者說話。
“……”
“這事恐怖得無可名狀。”
少年頓了頓，深呼吸，語氣變得激動起來：“你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一個花季少男，居然遇到了這種事，我第一反應是去超市買了把菜刀，放到枕頭底下。”
“隨後，我花大價錢，買了一套監控裝置，放在了自已的床簾裡，並且在床簾拉鍊上佈置了一些陷阱，就等著那位不速之客再次登門。有過前科的人，再犯的機率往往會更高。我心裡有種預感，他一定還會再來。”
“當夜，我失眠了。”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一邊忐忑恐懼，一邊又有些期待……當然不是你想的那種期待，我是在期待能夠將這個王八蛋就地正法，像這種人，就該牢底坐穿。”
說到這，少年就停下了講述。
姜雲不得不捧哏道：“然後呢？”
“然後，深更半夜，我的肛門開始瘙癢……”
“停，”姜雲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你不是李默，對吧？”
“你猜。”少年咧開了嘴角。
“我猜……你是李鬼？”姜雲試探著問道。
“bingo！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勵。你是不是在牛奶裡下了藥？我感覺全身上下使不出力氣。你要對我做什麼？不要因為我是一個較弱的花朵就憐惜我……”
“你怎麼會出來？”姜雲皺起了眉頭：“李默最近怎麼樣了？”
“他啊，他最近邂逅了一個完美的女生，好像要戀愛了，果然愛情會使人脆弱。”
姜雲不置可否，他繼續問道：“這段時間他遭遇過什麼變故嗎？”
“沒有啊，他現在可開心了。”
“開心？為什麼開心？”姜雲追問。
“開心還需要理由嗎？”
“至少他需要。”姜雲說。
“好吧，實話告訴你，關於這個事，你明白就行，總而言之，這個事呢，現在就是這個情況，具體的呢，你也都看得到，我也得出來說那麼幾句，可能，你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不知道的你也不用去猜，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我只想說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釋，畢竟自已知道就好，細細品吧。”
姜雲聽完了一大段廢話，他沉默了許久，認真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是好事還是壞事。”
“嘻嘻，你猜。順帶提醒一下，時間不多了喲，李默馬上就要醒了。真可惜，我還想和你多聊一會……”
姜雲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打了個響指，少年不由自主的昏昏欲睡，再次閉上了眼睛。
姜雲自覺才疏學淺，對於如此複雜的病情無能為力。老師離開前將這份檔案交給他，說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夠將這位病人徹底治癒，不成想最後還是要請老師出馬。
……
……
李默感覺自已睡了一覺，深沉而無夢，醒來後神清氣爽。
他不由自主地伸了個懶腰，一抬頭就看見姜雲正在紙板上記錄著什麼。
見李默醒了，姜雲將紙板反扣，笑著問道：“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睡得很舒服，你這椅子什麼牌子的？”李默問道。如果不貴的話，他也想整一把。
“西昊定製躺椅，”姜雲沒有說價格：“你的病情比我想象中的要複雜，只是一次會診，還不能輕易下判斷。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問題不是很嚴重，下週再來複診一次，興許能得出結論。”
姜雲打算趁這周聯絡國外的老師，請他回來看看。
李默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還真查出了點毛病，當然也有可能是這醫生在拖療程騙諮詢費，於是他問道：“下次來收費嗎？”
“不收費，老肖已經幫你付過了。”姜雲說：“我還沒淪落到要坑朋友的錢來過活。”
“行，下週什麼時候？”李默心想既然是白嫖，不查白不查。
“週末吧，週六週日都可以。”
接著，姜雲又叮囑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項，比如說多保持心情舒暢、找一些興趣愛好轉移注意力……說到最後，他推了推眼鏡，猶豫片刻，還是補了一句：“回去後最好檢查一下內褲。”
“？？？”
前面聽著挺正常的，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